第九殿内,有九个偏殿拱卫主殿,主殿被肥猫理所当然的占据,美名其曰是要镇守主殿。雷昊只能在九座偏殿,选了一座偏靠西南的承春殿。
被瞎眼道士带到荒山,已经有半月有余,雷昊每天除了和肥猫拌嘴打架,也找不到其他事来做,雷昊最无法理解的是,三灵子说是要收自己为徒,可从第一天的时候,将自己丢到了第九殿,就再没有一点的消息。
“从没见过这种师父,哪儿有收了徒弟,就不管不问的。”雷昊心里多少有些怨气,原本以为拜入荒山后,就能修灵,然后等神通大成,就可以去找钟萱了。
谁曾想,三灵子把自己带到了荒山,就不闻不问,连掌教邱楚之似乎都忘了有自己这个‘小师祖’的存在。这让雷昊很郁闷,心情十分的忧郁啊。
“小耗子,这就是你不懂了吧,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虎爷倒是觉得老头没做错什么,是你小子太心急了。”肥猫抱着爪子躺在一旁,时不时用锐利的指甲,剔了剔牙。此刻听见雷昊的抱怨,忍不住一脸的幸灾乐祸。
雷昊黑着脸,看着悠哉的肥猫和它旁边一堆的鱼骨头,狠声道:“你再叫个小耗子试试?信不信我把你才吃下去的,全都打的吐出来!”
肥猫翻了个白眼,嗤声道:“都是夹着尾巴的土巴狗,和虎爷装什么大尾巴狼!”
雷昊翻身欲怒,可才起身,就叹息一声,重新躺下来,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泥人,发神的看着。
“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村子被灭,萱儿被人掳走,我却无可奈何。现在被人晾在一边,我连去找邱掌教理论的实力都没有。和夹着尾巴的土巴狗又有什么区别。肥猫,没想到咱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啊。”
肥猫翻了个白眼,用爪子把牙缝间的鱼肉剔了出来。轻轻一弹,鱼肉十分不凑巧的划过一道弧线,落在雷昊的额头。
看到雷昊满头的黑线,肥猫装作没看见的转过头,嗤笑道:“放你丫的屁,虎爷在这第九殿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邱楚之看到了虎爷,也要执晚辈礼,虎爷怎么可能和你同病相怜,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雷昊看着手里的小泥人,十几年过去了,雷昊不停的把玩,泥人表面已经光滑无比。雷昊眼中的思恋却越加浓郁。
“昊哥哥,萱儿相信你,长大了萱儿给你做皇妃吧?”少女的声音似乎又回荡在耳边,只是伊人却无处可寻。
雷昊的双眼渐渐模糊,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苍穹崩溃,大地塌陷,自己是否还仍能本心不变?
“哟哟哟,小耗子,咋滴,被虎爷的一番话,感动的一塌糊涂?瞧你那点出息,当年虎爷十分虔诚的说着一番情话,还不是被她暴揍了一顿。”肥猫脸上罕见的出现追忆。
这时,有一剑东来。
一道剑芒从通天殿的方向,以奔雷之势,直奔第九殿而来。剑芒上,邱楚之出尘的站在剑尖,在一旁还有一位面色清冷的女子,脚踏红绫,如九天下凡。
临近第九殿,邱楚之收了飞剑,身体翩然而下,嘴角挂着温和的笑,落在了雷昊的面前。旁边的红衣女子,也收了法器,面色冰冷的跟随其后。
雷昊眼见邱楚之亲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惊讶。一旁的肥猫见到邱楚之,却是神色大变,只见它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爬起来,四脚着地,十分温顺的爬到雷昊的脚边,用硕大的头,蹭了蹭雷昊的脚。
雷昊虽然对邱楚之亲自来第九殿很惊讶,可肥猫的突然转变,更让雷昊讶然不已,雷昊莫名其妙的看着温顺的肥猫,肥猫抬起头来,递来一个雷昊没看懂的眼神。
“小师祖,我奉祖师之命,来接小师祖前往荒山的证道山,小师祖此刻要是没什么事,就随我去吧。”邱楚之温和地说道,声音不带一点烟火气息,更像嫡落凡间的陆地神仙。
雷昊心里一喜,心想自己那便宜师傅把自己晾在一边,有半个多月,此刻终于想起了自己,正要开口说话。
“喵”一旁的肥猫非常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雷昊莫名其妙的转头,看见肥猫看向红衣女子的丰满臀部,双眼大冒精光。
邱楚之看见一只雪白的肥猫靠着雷昊的脚,心里有些奇怪,问道:“小师祖,这只白猫是哪儿来的?”
雷昊皱了皱眉头,难道邱楚之不认识肥猫?可肥猫不是说自己是第九殿的守护者吗。
雷昊略一思索,便有些了然,只见他抬脚一脚将肥猫提出三米远,不在意的说道:“这是我上次来第九殿的路上,在一片山脉中捡的野猫。”
肥猫被突然踢出去三米远,厉吼一声,就要咆哮,可看见一旁邱楚之还有红衣女子,只能叫几声,然后十分迅速的爬到雷昊的肩头,用隐晦的眼神,警示着雷昊。
雷昊嘴角含着坏笑,却不以为意,只是转头看向邱楚之身后的红衣女子,红衣女子面色冰冷,雷昊看了她一眼,都有一种坠入寒窟的错觉。
邱楚之在一旁介绍道:“这是我的徒儿,姬颜。因为她修炼的功法有些特别,所以性格上也有些冰冷。小师祖莫怪。”
雷昊冲着姬颜点了点头,没想到姬颜反而将目光看向了雷昊肩头的肥猫。雷昊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对着邱楚之说道:“掌教真人,我们走吧,只是这只肥猫……”
邱楚之笑道:“无妨。”
只见邱楚之甩袖间,抛出一柄飞剑,飞剑见风便长,瞬息间便比原本邱楚之来的时候大了一倍。
雷昊眼底有些艳慕,只见邱楚之再次甩袖,卷着雷昊一步踏在飞剑之上。肥猫趁着雷昊一个不注意,从他肩头一跃,跳到了红衣女子的怀里,红衣女子脸色一僵,几息后,才恢复正常。不动声色的抱着肥猫,祭出红绫,翩翩飞起。
雷昊目瞪口呆的看着肥猫蜷缩在红衣女子的怀里,姬颜的性格之冷,雷昊刚才可是大有体会,没想到肥猫直接趴在她的怀里。感受到雷昊的目光,肥猫得意的用头蹭了蹭姬颜饱满的胸脯。
雷昊连忙收回目光,这时姬颜冰冷的看了雷昊一眼,目光冰冷无情,没有一丝的情感波动。
证道山,荒山历来祖师居住的圣地。
这里是荒山弟子眼中当之无愧的圣地,只因为这里是荒山一代祖师的证道之处,也是历代祖师羽化升天的归冥之所,三百年前,证道山还有四位祖师,而如今的证道山,只有三灵子一人的尚存活于世。
传言,证道山上有证道树,证道树据说是荒山第一代祖师所化,而证道树上结有证道果。证道果传言是历代祖师归冥后所化,差不多三百年结一果,五百年凋零一果。
只因为,荒山三百年会坐化一位祖师,五百年,荒山会有一位天才临世,而此刻,证道果会凋零一果,这就是冥冥之中存在的气运。
邱楚之将雷昊带到证道山的山脚,便带着姬颜离去,而肥猫却赖在姬颜的怀里,一起离去。在肥猫眼里,这个屁股很翘的小妞才是虎爷今生的理想。
雷昊站在证道山山脚下,抬头看见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阶梯,阶梯高耸入云,雷昊抬头看去,根本没有尽头,而之上更是在视野之外,看不到尽头。
雷昊有些傻眼,这是什么意思,这看不到尽头的阶梯,不会是要让自己一步一步去攀爬的吧?不是说那便宜师父要见自己吗,可这么长的阶梯,没有御剑飞行的本领,根本不可能走上去。
雷昊无奈的看着脚下的阶梯,他不明白邱楚之将自己放在山脚,而不是直接御剑将自己送到山上,究竟有什么用意。可雷昊不知道的是,证道山之所以为荒山圣地,证道山是不允许飞行的,就连掌教邱楚之也不能例外。
雷昊叹息一声,只能无奈的踏上了阶梯,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如果,路有尽头,那么一步接一步,总会走完的。如果,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摆在面前,那么可能丧失的就是迈步的勇气。
雷昊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当他累了,坐下来,看向脚下时,山脚还能望的很清楚,可抬头时,仍然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雷昊他此刻已经没有了再去抱怨的心思,一步接一步,只有无休止的迈步,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一直迈不完的步子。
当他累了,他会停下来,看看脚下,再看看那条没有尽头的路,等休息够了,他会再次站起身,一步一步踏在阶梯之上。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雷浩小时候,也爬过村庄后面的后山,他如猿猴一般敏捷的身影,总能在一群玩伴中,最快登到山顶,然后群览众山。
可是他此刻却是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反复的迈着步子,一步步的走着一条无休止的路。每当他累了,他的眼前总会很突兀的出现吃的东西。
在三丈外的一处磐石之上,三灵子盘膝而坐,看着雷昊在山脚一直原地打转,他漆黑的双眼,似乎能看到世间的一切。
而三灵子此刻又像是苍老了十年,整个身体都开始散发出一股沧桑的气息,漆黑的双眼,虽然瞎了,可在他的眼中,如蕴含了苍穹,群星盘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