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松一听,当时那张脸就苦作了一团。袁莉给他介绍的女朋友,他可不敢要。人小朱总现在心性不定,还不想那么早结婚,可是袁莉介绍来的女孩子,玩过了想甩掉都不敢啊,那不是现在这种日日泡小妞、夜夜做新郎的快乐人生全没了嘛。以至于搞到朱友松连着几个月都不敢见袁莉了,就是怕她来个拉郎配啊。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基本上都花在学习**精神上了,区里还从市委讲师团请了老师来,集中讲了三次大型辅导课。这种辅导课那是副科以上实职干部都要参加的,加上办公室本职工作的性质,杜飞对学习**精神更是上心,他要帮高书记起草讲话稿呢,不能紧跟中央,那讲话稿一定是没有质量的。到了十一月十号,高书记带着杜飞来到嘉元工业园,参加嘉元的开工典礼。
从九月底知道园区即将建成,朱炳仁朱总和他的同事们就开始在乌邮大肆招兵买马,到十月底就招到了近二万人。没办法,现在国企普遍不景气,就业岗位少,下岗的倒是一天天的增多。农村里也有很多年轻人想进城打工,不愿意在家里面朝黄土背朝天,过父祖辈的那种生活。这有人竖起大旗招人,那真是登高一呼应者云集。嘉元那边就从陆海组织了3000老员工过来,分工种给这些人办培训班。经过10天的强化训练,可以上岗了,所以园区就举办了个小小的仪式,正式开工,请了区里的相关领导过来观礼。
说是仪式,其实就是在嘉元办公楼上的会议室座谈一下,请高书记钟区长讲了几句,大家就进厂参观。和陆海那边的工厂一样,巨大的厂房里面充斥着各种皮革和胶水味道,也充斥着大量各种年龄正在做着进城梦的年轻脸孔。在朱炳仁朱总的引导下,西塘的各位领导饶有兴致的在厂区里徜徉。杜飞看着那么多年轻人挤在一起,对工业园区后面的那条小巷子越发担心了起来。
让杜飞没想到的是,还不等厂里的这些年轻人和外面的村民发生冲突,外面那些小发廊倒是先出事了。十二月七号这天是星期五,杜飞下班回家,吃了饭,和轮班在市里照顾袁莉的岳母大人一起收拾了卫生,然后陪着袁莉下楼来遛弯消食。医生说袁莉肚子里的孩子发育的很好,看那架势还有偏重的趋势,就让袁莉要多活动,以免到时候难产。每天规定她要有不少于4个小时的运动量,本来是安排在上午和下午各两个小时,这到了星期五了,袁莉就不肯下午出来锻炼,一定要等晚上杜飞陪着她再来。
两人走出小区,沿着城河路走了不到800米,杜飞看天气还是有点凉,就掉头带着袁莉往回走,想回小区里面再走走,这时电话突然响了,是蔡局长的小徒弟小董打来的,他现在是治安大队二中队的队长了,手里也管了七八条人枪,还有十来个联防队员。小董很急切的和杜飞说,“飞哥不好了,出大事了,黄花村那里打群架了。”
杜飞一看时间,已经快10点了。赶忙问他什么事。原来今天是小董值班,刚刚接到报警,黄花村发生大规模械斗,伤亡情况还不知道,他第一个打电话报告蔡局长,第二个就打电话给杜飞。至于大队长副大队长全丢到后面去了。
杜飞赶紧打个电话给高书记,把黄花村发生械斗的事情和他汇报,然后说自己正在赶过去,请书记放心,一定会尽快控制局面并及时向书记汇报处理结果。高书记叮嘱了杜飞几句,又让他注意安全,杜飞一一答应了。挂了电话,杜飞又给岳母娘打个电话,请她下来接下袁莉,这大肚婆走的慢,杜飞这里急着赶去黄花村呢,让她在楼底下等下她妈妈。说着就爬上车,开出了小区。
在车上杜飞又抓紧时间给张主任打个电话,简单汇报了一下,这是他领头上司呢,有情况不汇报,张主任肯定会有意见。这时候张占成已经从高书记那里知道了消息,也知道杜飞正在赶去现场,看杜飞能记得给他打个电话汇报,心里很高兴,也叮嘱他要注意安全。等杜飞赶到黄花村案发现场,徐局蔡局也带着20几个干警赶到了,大家也顾不上打招呼什么的,在小巷两边一堵,开始抓人。公安警报一过来,那帮人就作鸟兽散,地上只留下几滩血迹和几把西瓜刀,徐局一边安排人取证物,采集血样,一边指挥干警们挨门挨户搜查,发现行踪可疑的一律先扣起来再说,最后抓到了20多个小年轻其中还有5个伤者,又招呼120来接人。搞出那么大动静,发廊里的人全都惊动了,倒是没有抓到嫖客。。
等把人全带到分局,120那边传来消息,5个人有2个重伤,其中一个已经流血过多死了。死了人,那就是大案子了。局长们简单开了个小会,就连夜安排突审。这时杜飞又给高书记和张主任分别打了个电话,把现场的情况和两位作了个简单汇报,又把分局已经安排突审的事说了,请两位放心,其他的事等明天再说。这会都十一点多了,两位领导都还没睡,听到械斗已经平息了,就放下心来。又招呼杜飞也早点休息,杜飞说他再跟进一下,及时掌握情况,好明天和两位领导汇报。高书记和张主任也就随他了。
被带回分局的人很多,干警们2人一组,分头开审。这些被抓的多是一些小混混,有几名骨干成员已经在听到警车鸣笛后趁黑逃走了。但是在干警们的努力下,案子凌晨三点半的时候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据其中一名嫌疑人交代,他们是跟着晓霞乡党委书记殷放的儿子殷绍基混的。嘉元工业园动工开建后,建筑工地上来了上千的施工人员,其中很多都是民工。这些民工长期在外,习惯了在附近找小发廊解决生理需求。殷绍基他爸在晓霞乡当了多年书记,在当地还是很有威望的,所以殷绍基在当地也算个人物。这次工业园后面的小发廊生意好起来了,殷绍基就带着几个小兄弟在这里收保护费,收入还不差。当地黄花村村支书黄甲全的儿子黄小柱看到了这种情况,也想插一脚,两人已经争斗了几次,这次就是黄小柱带着人来找麻烦,最后就打起来了。黄小柱被砍成重伤,殷绍基见黄小柱是进气多出气少,脖子上的伤口直冒血泡泡,知道出大事了,就先跑了。
徐局蔡局听到突审的干警汇报后马上又派人去殷放家里抓人。到那一问,才知道殷绍基10点多回了趟家,拿了点钱,和父母说出了点意外,要出去躲一躲。去抓人的干警也没有办法,只能回来了。杜飞听说殷绍基就这么跑了,心想,这帮子纨绔子弟倒是一个德行,别看平时仗着家里的权势在外面人五人六的,嚣张得很,一出事就溜得比谁都快。可是你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你跑了,你爸还在呢。
案子进行到这个地步,也就这么样了,主要事实清楚,重要案犯一个死了一个跑了,分局也只能一边发协查通报,这边继续深挖,看还能不能带出其他案子。
第二天一大早,徐局蔡局就去找高书记汇报案情了。毕竟这个案子死了人,在当地影响很坏。公安两位同志走了以后,高书记又喊了钟区长魏区长组织部王部长纪委韩书记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停了殷放的职,晓霞乡的工作让程宗青先多担当一下,等待案情的进一步进展再来处理。同时纪委和审计局派人进驻晓霞乡,以整顿为名,清理晓霞乡的财务,看殷放是不是还有其他问题。
清理了一个星期,晓霞乡的财务状况倒还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是点接待费用超标,违规发放补贴之类的小问题。晓霞乡本来就是西塘的落后乡,财政也不宽裕,近年来最大的一笔开支就是嘉元工业区这次的征地款,可能殷放也知道这个工程高书记钟区长等区领导盯得很紧,也不敢做什么大手脚,所以到是在这个事上没有出什么差错。得知了这个情况,区里正准备撤回专案组,这边韩书记忽然接到了黄花村村支书黄甲全的实名举报。
黄甲全向韩书记举报说,殷放在05年村支两委换届的时候,收受了他上贡的五万元红包,才让他能够连任晓霞乡黄花村村支书。按说黄甲全算的上是殷放的得力手下,两人在嘉元工业区征地拆迁中联手推动,才使得工业园区建设顺利推进,并及时在**之前完工。可是现在殷绍基把黄小柱给杀了,而且还负案在逃,没有被抓到。这黄小柱还是独子,黄甲全连后都没有了,对殷放那是恨之入骨,一气之下就来区纪委举报了。反正他是没指望了,就不想让殷放好过,可谓是反目成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