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扶着刚走出来便昏倒在地的白愁,心急如焚。
她一边用手沾水撒在白愁的脸上,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脸,在他耳朵轻声叫道:“哥,哥~”。
白愁死死按着右耳根,缓缓地睁开眼,耳根嚯嚯地疼,好像失眠引起的那种阵痛,直到能清晰辨认出白乐的脸,他才摇摇脑袋,抓着她的胳膊想要站起身来。
“行吗,要不要再休息会儿?”白乐见他下盘很沉,脚步很轻,难免有些担心。
白愁弯着腰,双手撑在腿上,耳边的嗡嗡声有增无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明明与一禅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头一蒙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呢。
“请回吧!”石板屋外的男人正躺在摇椅上,用草帽盖着脸,右手搭在左手上,手指不停地打着节拍……。
“咱们走!”白乐朝那男人努努嘴,“真是个怪人~”
“请问大哥怎么称呼?”白愁问道,只见男人翻个身,似有似无的说道:“有缘还会再见的!”
酣声又起。
白愁真的想就这样离去,他沿着周围转了几圈,冷冷清清一无所获,眼看着天气将暗,虽心有不甘,也只能拖着饥肠辘辘地身体往山下走。
说来也真是巧,刚刚下了山就看见上午送他们前来的那位大爷,老人眼神还挺好,一见白愁兄妹挥挥手道:“你们俩还没走呢?”
白乐见是上午的那个大爷,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笑着答道:“还没呢,刚从山上下来~”
“什么也没找到吧?”大爷微微一笑,斜眼看着两人。
见白乐和白愁对视一眼,傻傻地笑着,大爷热情地说道:“走吧,去我家吧,这天黑的特别的快,现在肯定找不到回去的车了!”
怎么回去倒不是两人犯愁的事儿,怎么来就怎么回,只是这肚子早就大闹五脏六腑了,不吃点东西,在这样冷的天气下,任谁也受不了。
“大爷,我们没钱~”白乐心想,不管人家是不是真心款待,总得把自己的实际情况给说下。
“咳~”大爷一拍腿,“我还稀罕你们俩娃子的钱啊,走吧,上车吧,免费”。
看着原本塞满白菜的马车如今空空如也,想必大爷今天去集市的生意挺好,他挥着马鞭,忍不住地哼起了歌……。
“小胡马洞,十八里长,曲曲折折的小水流哟,汇入了它的心房……”
白愁本来因疼痛而嗡嗡响的头猛地抬了起来,这歌他熟悉异常,“大爷,这歌是……?”他强打着精神将身子往前凑了凑。
“这是我们这的儿歌,打小就会唱,就是没啥特别的调调,乱哼哼的~”大爷回头看了白愁一眼:“怎么,你有兴趣学?”
“我听亲戚唱过~”白愁想起当初无意间听到白天唱起此歌的模样,他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嘴巴里一直重复唱的就是这几句歌词。
“哦~”大爷一听,来的兴趣,“你那亲戚是我们这里人?”
白愁摇摇头,“他应该在这里呆过~。”说着说着,眼珠子转了几圈,吸了一口气问道:“大爷,你唱的这个小胡马洞,有没有这个地方~”
大爷一听笑道:“你说对了”。
“真有这样的地方?”白愁有些不敢相信,音调也提高了很多。
“喏~”老人用手指了指前方远远的一片群山,“就在那片山里”。
“您去过?”白愁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爷爷去过~”老人收起了笑容:“听说那里原来有个庙,供奉着好多佛像,后来战乱庙被毁了……。所有的佛像都失踪不见了”。
“哥,你不会又想去那小胡马洞吧?”白乐看白愁一副思忖的样子。
白愁抿了一下嘴,“你不想去看看?”
“人家都不让我进,没兴趣!”想起今天被拒在外,白乐就一肚子的火,什么年代了,还这么神神秘秘的,无非是谈猎魔的事嘛,搞的谁不知道似的,自己就是个猎魔人,干嘛防自己像防普通人那样,生怕走漏了消息不成?
“回头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我想他们不让你进去,可能只是一种禁忌,犯不着生这样的气~”白愁早就把白乐的心思看个彻底,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心里藏不住事,一有不开心全写在脸上,性格开朗大方,但有时难免会耍小孩子脾气。
见白天如此坦白,白乐的脸微微一红,自己倒也不好意思起来,这样的关键时刻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向远方,脑子里是更骏那挥之不去的身影,总觉得自己已经将一切都看的很开,岂曾想,所谓的看开,只是自己在催眠自己。
正当两人被马车颠簸的困意大发时,老人紧拽了一下缰绳,马的前蹄凌空抬起,车后的白愁和白乐往后一仰,差点从马车上摔下。
老人惊的一头的冷汗,这突然的急煞车,让人哪里还有睡意,只见前方两米不到的地方,站着两个黑色的身影。
老人又气又急,大声嚷道:“这大路上挡着道,是什么个事儿啊?”
白天和白愁一跃,从马上跳下,走上前去察看,这一看不要紧,白愁看清眼前的人,顿觉得一惊,怎么是你们?
挡路的不是别人,正是猎魔骑士一系的赤子和青莲。
见白愁从车上下来,赤子和青莲的脸上也闪出一丝讶异,他们不露声色地问道:“你们在这干吗?”
白乐一听,气的都快乐了,这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你们站在大道上,还问我们?”白乐皮笑肉不笑的直摇头,心想,什么人啊,一惊一乍的。
赤子看了一眼白乐,问白愁道:“她是谁?”
白乐一听,指着自己的鼻子左右看了一圈,把头探在白愁的耳边问道:“你们认识啊?”
白愁微微点点头:“认识,但不熟”。
青莲一看赤子剑拔弩张,又想要与白愁扛上,急忙打圆场道:“我们是一路追踪而来,寻着猎魔圣典的气息来此”。
圣典?白愁心里一惊,赶忙问道:“就是这里吗?”
青莲和赤子四处观望了一下,摇摇头:“原来的气息很浓,现在很弱”。
看白愁和白乐满脸疲惫,心细的青莲不由地有些疑惑,她问白愁为何在此之时,听到的原因却让他们脸色突变,眉头紧锁。
大爷见几个年轻人在车前已经聊了好一会儿,这大冬天的夜晚,寒风刺骨,他便冲他们四人吆喝道:“有事回去说吧,这大晚上的,冻死个人喽~”
白愁一见老人冻的直往大衣里钻,连忙道歉,问赤子和青莲:“你们要一起吗?”
见两人没有同往之意,他拉着白乐上了马车,挥起马鞭,加快速度地离开。
任凭白乐如何询问,他都没有吭声,一个人反反复复的将一切想捋个清楚,却越捋越乱,原本他以为简单可控制的事情,却如同脱缰的野马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所有的事情都来的太急又来的太快,他的耳朵响起白天曾说过的一句话:遇到事情要多停下来想想,想不清楚的,要从最基本的入手,慢慢的将迷雾拨开。
现在的他,急需静下来好好地想想,下一步,他到底该走向哪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