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心里一惊,暗自思忖道:“有人进入我家!”
“哥!”她本能地叫了一声,这才发现四周灯火通明,温暖异常,白愁正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
见白乐醒来,白愁长出了一口气,将她安抚着又躺了下去,笑道:“再睡会,不要这么激动”。
白乐侧脸看见大鼻子男人正站在两人不远处,态度谦恭。
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是白乐?”白愁笑盈盈地问道,好像眼前的这个人与他的关系并不亲近。
白乐狠命地捏了自己一把,眉头一皱,是痛的,可眼前的一切怎么会这么的不真实,白愁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又中了邪?
这一次,白乐抬到半空的手被白愁轻轻抓住,慢慢拨开后说道:“还记得你们找的守护人吗?”
白乐打量了他一眼,点点头。
“我就是!”
“那我哥呢?”白乐虽然疑惑却不由地担忧起来。
“放心,他很好,我只是暂时借助他的意识和你交流,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他过早的知道!”,说完,他低头在白乐耳边呢喃了几句。
白乐不断变化的表情让她复杂的内心展露无遗,“那我哥有没有危险?”她急切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自从更骏离开之后,她对白愁的依赖已经变得有些不可救药,那场变故是她抹不开的记忆,也是她一直想要逃避的噩梦。
“暂时没有~”借助白愁的身体对自己的命运下论断,或许听起来很荒谬,不过此刻的白乐却怎么都打不起精神来。
“如何称呼您?”白乐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白愁。
“我叫一禅”,看见白乐似乎还有些担忧,他又接着说道:“我以潜意识的方式存在于白愁的体内,不到万不得一,不会现身,如今你俩的性命受到威胁,无奈之下,我才出手相助”,说完,指指站在不远的大鼻子男人,“他叫无名,有什么问题,你问他便是”。
一禅说完,本来放松的双手,突然又紧紧的抓住白乐的双臂,问道:“没事儿了吧?”
白乐的脸色一下子又变得紧张起来,可看到白愁那心疼的眼神,她微微一笑,“哥,我没事儿了!”
白愁仔细打理了一番,这才半信半疑地松了手,看样子,潜意识里的一禅已经不在了。
“他叫无名?”白乐试探着指指那大鼻子男人。
“这个我倒还没仔细询问,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你昏迷了”,白愁说着将头扭着无名。
“是你干的吧?”
无名点点头,没有一丝的隐瞒,“这里的我们生活的内府,从没有外人进入,迷昏两位也是情不得已”。
大鼻子无名说话轻声,跟刚才那副焦躁的模样相去甚远,见他这样毕恭毕敬,弄得白乐倒不好意思起来。
“能理解~”她微微一笑,打量了一下这里,果然与外面有所不同。
虽然也是岩洞所凿,面积没有刚才的那个洞窟大,不过这里的温度却明显地比外面高,设施嘛,可以忽略不计,一道细细长长的小河蜿蜒盘旋流经洞中。
“这条河跟外面的那条……。”白乐疑惑地问道。
“是同一条河~”无名指着河流的方向,“如果沿着外河进入,可以直接到达这里,为了安全,我们才在外河面上使用了些幻术,以求自保~”
白愁两兄妹边听边点头,原来,白愁两兄妹在河面上经历过的惊险一幕就是这幻术所致。
“你们不是普通人类吧?”问这话的时候,白乐有过犹豫,一方面她丝毫感觉不到这群人身上的兽息,虽然他们的外形与人类差异很多,另一方面如果回答是肯定的,那毕竟是对她能力的一种质疑,身为猎魔人,却无法辨明对方是人还是兽。
无名听罢,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白愁两兄妹,点头道:“我们是兽~”
虽然早有准备,可白乐心里还是一沉,怎么办,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难不成是能力在下降?
她有些痛苦地看着白愁,轻声道:“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白愁感同身受的点点头,“我也一样!”
无名见两人有些沮丧,摇摇头道:“严格上面来讲,我们已经没有资格做兽,因为我们没了兽珠”。
“哦?”两人一听,大惊失色,“这话怎么讲?没有兽珠岂不是……”。
“我们是半兽人~”无名指指自己的鼻子,“我现在的嗅觉已经完全失灵了,这也是你们感觉不到我们的原因,因为猎魔人寻兽的根源就是兽珠,一旦没有兽珠,不但我们会慢慢枯竭而死,猎魔人也无从查询我们的藏身之地”。
无名说完苦笑了一下,“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个好消息”。
“那你,为什么允许我们俩进入你们这样私密的藏身之所?”白愁有些试探地问道。
“一方面是天意,另一方面,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无名情绪有些激动。
“你说的是敌人,莫非就是抢走你们兽珠的人?”白乐和白愁对视了一眼。
“不是人,他们和我们一样,是兽!”
“这……”所有人一时语塞,停顿在那里,空气让人窒息。
俗话说的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兽类最大的敌人就是猎魔人,如今这样的一席话让白愁面色凝重,心情复杂。
他回忆起当时自己与那紫黑兽相遇到的情境,杀戮,抢兽珠,何等的相似?莫非这一切早在几年前已经开始,还是一直以来都存呢。
无名见白愁两兄妹心事凝重,不再讲话,轻声道:“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一切,不是简单的三两句便能讲完的”。
原来,小胡马洞恰好处于另一个无极磁场,与白家经营的游乐场如出一辙,只是这个无极磁场更大,隐藏的效果更好。
身藏在这样的黑洞之中,虽然为那些失去兽珠的兽类省去很多的烦恼,但足不能出户的挫败感无时无刻的不侵蚀着这群半兽人。
“你看看他们,虽然有人的外形却与人类不同,除了生活在暗无天日的这里,我们别无去处”。无名的声音有些悲凄。
白愁环视了一下四周,生活在这里的‘半兽人’除了一些中年老年,还有一些尚未完全发育的小孩。
“这些小孩是……。?”白愁问道。
无名一拍腿,咬牙切齿道:“他们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还没完全成形的兽珠都被抢走了!”人群里弥漫着一些悲伤的气氛,老人妇女们搂紧了自己的孩子,面对这样的情景,白乐眼眶湿润了,心里阵阵犯起的酸痛,让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无限惆怅。
白愁心里明白,虽然有无极磁场的庇护他们暂时安全地生活在这里,可照无名的说法,越来越多失去兽珠的‘半兽人’慕名而来,终有一天,这里也不会再是他们生命的最后一段安途,留给这群‘半兽人’的时间不多了。
“一直以来,猎魔人与兽类都势不相立,缠斗了这么些年,两方都没有落到什么好处……”无名不停地叹息。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白愁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
“如果我们双方能够放下缠斗……”无名顶着白愁和白乐的目光,“不被原谅的是一切的邪恶,而不是种族之别”。
白愁没有说话,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问题与自己从小灌输的思想形成激烈的碰撞,这个问题或许早该被开诚布公的讲出来,可无论是猎魔人还是兽类,他们的身份在这样的一个社会里都显得异常的特殊。
“即便我有心,可我的能力和影响力并不能改变什么~”白愁松了口,其实从他接触‘李’母子开始,他心里的那道所谓兽与猎魔人的围墙已经开始崩塌。
“足够了!”无名用力的点点头,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我?”白愁看着无名看着周围这些‘半兽人’,心里无形中增加了重担,压抑在他的胸口,很是难受。
“因为……”无名的话到嘴边却又吞了下去,话峰一转,“因为你的力量也能影响一些人”。
白乐也不由地长出一口气,对兽的宽容让她一直背负着有辱使命的担子,如今内心的想法被光明正大的讲出来,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万物的生命都是重要的,没有高贵低贱之分,有的只是人们不同的思想和观念,这条没有前景的路看起来会很漫长,但她愿意为此而做些努力。
“哥,我认可你的决定!”白乐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无名一眼,他,这个‘半兽人’将自己想讲而不讲的事情讲了出来,论勇气,他更胜一筹。
白愁的表情很平静,没有挣扎没有失落,他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环视了一眼四周,望着这些可怜的‘半兽人’,他想起了白天多年前说过了一句话:生命没有善恶,人心才有。
“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们,但现在我们也是身处险境,需要得知的真相还有很多,但你们和我们一样,都值得被尊重,希望你们和我的想法一样,只是单纯地对待善恶,与种族无关”,白愁说完,用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心房,继续说道:“我以猎魔人的身份起誓,以善报善,以恶制恶,所有种族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