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白愁~”赤子眼看着白愁头冒虚汗,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仰面倒地。
‘钱’趁势逃走,赤子刚追出两步,一跺脚又折返回白愁身边。
一束光射进来,刺的人眼前一片模糊,头脑算清晰,但身体很重,白愁伸手挡了一下这光,透过指缝,他听到一群嘈杂的声音,有喊声有叫声,来来往往,穿梭不息……。
一个女人,应该是个女人。被众人推进一间房,这白色的房间带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和一股股血腥味。
“我不能在这里,我不能在这里!”躺在床上的女人不停地挣扎,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她那高挺的肚子坠的她大口喘气,女人的身边有个男人,紧紧地抓着女人的手不放,可敌不过众人的推搡,他被清出了门外。
白愁看着众人在他身边走来走去,忙东忙西,躺在床上的女人侧过脸,注视着白愁,如此的清晰,这种眼神,让他心里一颤,酸涩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女人伸出手,似乎想要拉住他,可手伸到一半,女人却哭了,腹痛难忍……。
那张脸,那张脸……
白愁呆呆地站在那里,喃喃自语,心里的悲恸却如同翻江倒海,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痉挛和狰狞。
“哥,哥~”白乐看着白愁皱着眉,眼角划落几滴泪珠,他很痛苦,在梦里的一切让他很是痛苦。
“哥,哥~”白乐又推了他几下,白愁猛地坐起身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了,他看着眼前的白乐,一句话不说,紧紧地将她搂入怀里,泪如雨下,这种难以压抑的情绪让他无法掩饰和平复心情,只能通过泪水慢慢释然。
“你这是怎么了?”青莲也关心的问道,她很少见到白愁如此的多愁善感,如此的悲痛,仿佛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怎么会突然晕倒?”赤子问道。
“不好意思~”白愁试着平复自己的情绪,“‘钱’跑掉了吧?”
“我们还可以再找,可你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白乐担心的用手在他的身体上面按压,试图寻找到病点。
‘钱’,蛇性。但与蛇这种爬形类不同,他们不是冷血动物,喜欢在白天出没,而到了晚上则基本不会活动。
他们多数喜欢在阳光及人多的地方活动,所以要想找到‘钱’,就得冒着暴露的风险。
“你不是会幻术?”白乐问赤子。
赤子也很无奈,“在人多的情况下,我很难施展~”
青莲斜了赤子一眼,悄悄地白乐耳边说道:“他不擅长~”
白乐恍然大悟,小声嘟囔道:“说自己不擅长不就得了~”
“目前会用幻术的只有赤子了,不管用的好不好,在关键的时候都要用上~”白愁说道。
赤子点点头,虽然有些拿不准,但还是应允了下来。
热闹的步行街,人来人往,一旁是美食街,很多年轻的小姑娘都在一个个摊前等着自己的那份美餐。
白乐和青莲也不例外。
“我们可是在等‘钱’,在这吃这个,不太好吧?”青莲望着四周熙攘的人群,目光不敢放松,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钱’从自己的身边溜走。
“没事儿的,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会儿,我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白乐一边说一边接过老板递来的烤串,刚想把一串烤面筋递给青莲,只见青莲一个激灵,拨开人群就往对方追。
“让一下,让一下!”白乐双手举着串,推搡周边的人,可人实在太多,她反而被人挡着往后退,她刚张嘴将串咬在嘴里,就觉得手抽抽了一下,停在那里,只剩两颗咕噜乱转的眼睛。
不但是她,周围的人也如同被定格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两个敏捷地身影掠过她的眼前,白愁惊讶地看了白乐一眼,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赤子,谁知赤子一皱眉,跑的比刚才更快,顾不得被定化的白乐,白愁加紧几步,往街对面跑去。
到底靠不靠谱啊,连我都定住了,这叫什么狗屁幻术啊,而且还被定格在自己张嘴的一瞬间,串还刚刚举到鼻前。
白乐又气又急,却一点办法没有。
“啊,用定术啊?”‘钱’站起身来,刚被青莲扑倒,可此时的青莲却被定术定在原地,正用不可思议和鄙视的眼光看着赤子。
赤子微微挠了一下头,不敢跟她对视。
眼前的‘钱’,是个身高约一米七左右的小青年,看不出年纪,根据已经完全人化的外型来看,最少已经成年了。
上身穿针织衫皮夹克,下身穿一条淡色的牛仔裤,看起来跟周围的年轻人并无二样,可他却逃不过猎魔人的眼睛,他们从出生就烙在身上的兽标,在猎魔人的眼里无处遁形。
“放心,没有时间跟你斗,问你借点东西!”赤子摇了摇手上明晃晃的针管。
“要我不给呢?”‘钱’像是明白了两人的意图。
“硬抢!”赤子说完,抽出‘钢牙’对着‘钱’就挥了过去,白愁不急于出手,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几个回合下来,‘钱’明显地体力不支,果然,跟五行八卦兽相比,百姓兽的实力并不算最强,可他们却赢在数量众多,白愁不敢想象,在他们生存的世界里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个体或者群体存在。
‘钱’一个趔趄倒地,嘴角渗出血迹,白愁冲着赤子摆下手,“等一下!”
他制止住正欲上前的赤子,自己则半趋身半蹲着看了‘钱’,“告诉我,你是自愿生活在这里的吗?”
‘钱’抿了一下嘴,直直地瞪着白愁,表情冷峻态度不恭,“想从我嘴里撬出什么,想都不用想!”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们要杀要剐的,随便!”‘钱’双手一摊,一副不战而败的表情。
白愁则站起身,看了他一会儿,说道:“你走吧~”
他这话一出口,让面前的两人都惊诧不已,赤子想说话,白愁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钱’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一瘸一拐的站起身来,走几步还扭过身,回头再看他们几眼,这才迅速的消失在人群里。
“瞧见没,他全身都是伤,肯定不是一朝一日形成的”,白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可我们只是取些椎间血,不会害他性命的~”
“算了吧~”白愁叹了口气,“他们也不容易”。
“你是在怜悯他们吗?”赤子挡在白愁的面前,盯着他,等待白愁的回答。
看到白愁的表情,赤子噗嗤一声笑了,这种笑很冷又很淡,似乎陌不关心中透着一种不屑。
他不屑身为猎魔人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种怜悯别人跟自己作对的想法。
“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怜悯下去会害了所有人?”赤子有些怒气,一些莫名的怒气。
“在受难日来临前,我一定会查清一切!”白愁也对视着赤子,像是给对方一个承诺,更像是给自己一个保证。
倒数第775天的夜晚。
“哥,你看!”白乐伸手指向一旁的窗帘,白纱质地的窗帘随风抖动了一下,在原地轻轻摆动。
“怎么了?”白愁放下手中的书,仔细端倪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我刚才用了定术!”白乐微嗔。
“是吗?”白愁走上前去,伸手去拉窗帘,转头问道:“没什么异样啊~”
白乐沮丧地将手放下,走到他身边,大声说道:“才练两天,当然没什么进步啊,可你也看到了,刚才抖了两下就不动了,有效果啊!”
是风吧,白愁心里的一句话真怕打消她的积极性,没说出口又咽了下去。
“怎么想起来要练定术了!”白愁又重新拿起书。
“还不是上次被那个赤子弄的,害我脸面尽失!”白乐嘟囔了一句。
“是你有错在先,怪不得人家!”白愁完全没有替他说话的意思。
“所以我要好好练习,有一天……”,白乐说了一半,跳到沙发上,拉住白愁的胳膊道:“还真别说,这术里面还分好多种呢,什么定术,幻术,隐身术,穿透术……真是越看越让人着迷呢~”
“研习术的人都需要花费少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年的时间,我们猎魔人都属于战士一族,哪会有时间研术?”白愁否定了白乐的想法。“而且从小对你的天性评估里,你的创造力一流,这才将你排到武器班里学习啊,你要明白你的强项~”。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打消人积极性!”白乐一撇嘴,“武器班里好多人呢,现在能数的着的还有几个?有些人从猎魔人学校毕业后都转行了,我认识的都有好几个当明星了呢~”
白愁一听,伸手轻捏了一下白乐的脸,“这里有个大明星没被发现呢吧?”
见白乐鄙视地盯着自己,白愁笑了,转而问道:“更骏还好吧,几天没去看他了!”
“干嘛问我?”白乐继续瞪着白愁。
“天天去,一有机会就去,我不问你问谁啊?”白愁将视线移到书上,看似无意的一句话,让白乐的两颊绯红。
“你,真的很喜欢更骏吗?”白愁放下书,再次看着白乐。
“你知道我们两家……”白乐有些感伤。
“男丁都活不过三十岁是吗?”白愁当然知道这个说法,两家结合的先辈们,男丁都三十岁前死亡,所以这些年来,纵然两家的关系很好,但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禁止结婚。
“这个,我一直替你收着!”白愁将吊坠放在白乐的手中,“不要再忘记了!”
白乐打开吊坠,5516713。
这到底蕴含着什么意思呢?
风吹过窗帘,外面灯光闪烁,离春节已经越来越近了,可年味越浓心情也越复杂。
倒计时773天,猎魔馆。
小手正将一些年画对联还有剪纸往屋时搬,整个游乐场都需要装扮一下,再过一周,游乐场就要全面闭园了。
望着偌大的游乐场,小手叹了口气,自己又在这里坚持了八个年头,时间真的过的好快。
“小手~”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小手转过身一看,一个体格健壮的黑影站在不远处。“肥子,是你!”小手很是欣喜,刚想跑过去,那道黑影却又消失了。
“小手~”声音再次传来,却再见人影,“人类不是我们的敌人……再见了!”
小手茫然地在寒风中找了几个来回,什么都没有,难道,肥子他……。
“我可以请假吗?”小手见白愁的第一句话。
这么多年来,小手从来没请过假,也几乎没有离开过游乐场,“当然了,你不需要跟我请假~”白愁笑笑,却疑惑地看着小手,“你是打算出去吗?”
“去见一位朋友~”小手低下了头。
“你在这里有朋友?”白乐问道,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原来同在游乐场的朋友~”小手抬起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