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你不能这么做!”昆仑子厉声道。
白愁抬着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的将兽珠重新放到年兽的体内,后退了几步。
年兽一个激灵站在身来,原来覆盖一半的捆仙绳化为灰烬,吸收掉防护罩的兽珠显然力量已经比原来更强大。昆仑子示意众人小心,事情的发展已经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年兽站起身来,抬头看了一下天,东方的鱼肚白已经渐渐将夜色剥开,它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毫无胆怯的内心,坚定的目光,更重要的是,他救了自己。
年兽一甩头,直转直上,踏着火焰般的烧云,扶摇直上,就像它当初来时一样,直到天空映红着一片似血的晚霞……。
人群里发出小声的惊呼,昆仑子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结果没有达到,何来的欢呼,可他们就是这样做了,是为了大难不死,逃过一劫吗?
‘无’看着白愁,眼睛从未从他的身上移开,他似乎看透了他,却又看不透他。
“无,是你搞的鬼吗?”昆仑子径直走到他的身边,无静静地坐在那里,闭而不答。
白愁则走到昆仑子的面前,叹口气道:“杀了我,才能得到圣典吗?”
“你放走了年兽,这一切都无从谈起了!”
“告诉我真相,事情的真相!”
昆仑子清了清喉咙,看着余惊未消的众人,决定对白愁坦白这一切。
“我问,你答!”白愁看着昆仑子,这个自己曾视为亲人的老者,如今变得陌生。
“为什么刚才一直没有攻击我?”
昆仑子微微一笑,“无论计划如何的完美,最后都赶不上变化”。
“爷爷!”赤子和青莲扶着白乐赶了过来,被白木子下杀手令的那三人也被绑在他们身后。
昆仑子摆摆手,示意他们别出声,转而看着白愁:“猎魔圣典起于百释,却世代受猎魔骑士的保护,千百年来,我们族人都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可我们族人却没有受到圣典的庇佑,不但人员越来越少,还有被其他族人唾弃的不纯之血~”
昆仑子说完,抽刀一划,手腕上顿时血流如注,“您这是……”白愁心里一惊,皱起双眉。
所有人静静地低下头,包括赤子和青莲,他们知道昆仑子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红血,这该死的红血,抹掉了我们一辈辈守护猎魔圣典的心血”。
“这……”白愁不明白昆仑子的话。
“你不用不明白~”一旁的无开口了,“在猎魔人的世界里,血统至高无尚”。
“这怎么可能?”白乐说道,“我们从来不会因为这个而……。”
“那你因为你们不是,你们有着纯种的血统,蓝色的猎魔人之血~”赤子说完,撕开自身衣服的一角,走上前去将昆仑子手腕上的伤口紧紧缠住,抬着看了昆仑子一眼,他开始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在所有的问题上都没有偏离方向的昆仑子会这样的小人之心。
“在猎魔人的世界里,不是纯种的血统就意味着孤立,猎魔的条件受限,甚至是接触到的兽和人”。
“你不是他们的族人,你是在监控他们?”白愁转头看着无,看着他这张冷峻而没有表情的半边脸。
“他们是想通过圣典找到将血换成纯种的方法罢了,这点我可以理解!”无久久才开口道。
“你是谁,你来自哪儿里?”青莲问道,这个几乎不于沟通和交流的人,没想到正是监控自己族人的人。
“青莲~”昆仑子轻唤了一声,“不能无理~”
“爷爷,他监控我们,你还对他这样客气~”青莲急声道。
“他只是我们族里的幻术师,如果没有他,我们也不会平平静静地生活到现在~”昆仑子说完,用一种很是感激的眼神冲无点点头,无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爷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为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赤子有些抓耳挠腮。
“知道为什么每年春祭都会有兽来滋扰吗?”昆仑子说道,“就是因为我们的身份,我们不是纯种猎魔人的身份,我们的骨子里流的是红血”,说完,昆仑子掏出烟枪猛地砸在地上,可悲可叹的表情显露无遗。
“因为我们是红血,所以我们从出生就低人一等,其他的猎魔人族群包括兽类从不把我们放眼里,一直以来都觊觎我们族所守护的圣典~”有人大声说道,人群里也传来连连叹息声。
“这样的等级这种老思想,现在还有吗?”白乐忘记了刚才与这些人的对峙,开始同情起他们。
“猎魔圣典里有改变血统的方法?”白愁不相信,“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
“当然会有!”人群中传来肯定声,“一定会有,圣典里拥有猎魔人和兽类的一切渊源”。
“可惜啊~”昆仑子叹了口气,“守护了圣典这么些年,我们的身份却从来没有改变~每代人都为圣典不停地奋战,换回来的是什么,永远的不认可!”
人群里一些多愁善感的开始啜泣,虽然很小声,但很感染人,大家都紧绷着脸,就这样站在一片狼藉的土地上。
“你们守护了圣典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打开看看呢?”白乐问道。
“不可以的~”昆仑子摇摇头,“只要百释才能得到圣典并打开,我们只是轻碰便会让它瓦解~”
“原来这就是猎魔圣典消失的秘密~”青莲和赤子互看了一眼,是族中的人动了邪念,想要打开圣典,这才让圣典消失。
“很明显,你们又找到了另一种办法!”白愁看着昆仑子。“五行兽中级别最高的兽可以唤回猎魔圣典,到时你们只要取得兽珠就可以得到一部完整的圣典~我说的没错吧!”
见众人不再说话,白愁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眼睛里含着泪……。
“我应该谢谢你们,终究没有那么做~”他看着众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诚恳,白愁心里明白,如果当时他们群起而攻之,想必自己现在肯定已是凶多吉少。
“白愁,你……”赤子看着白愁,不敢相信这个时候他还能说这样的话。
“谢谢说完了,以后我们再见便是敌人!”白愁说完,拉着白乐一瘸一拐地离开,新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升起,打在身上却是那么的冰凉刺骨,让他不寒而栗。
“你不能离开!”无伸手拉住白愁:“这里是你们最安全的地方!”
白愁看着自己遍体鳞伤,笑道:“这就是安全所换来的吗?”
“你真不能走!”无几乎在用警告的语气跟他说话,“如果你离开,你所到之处只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你自己想清楚”。
“白愁,你先留下吧,等伤好了再说~”青莲挽留道,他这样离开真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她又看了看昆仑子,昆仑子握着烟枪转身离开了,众人虽然有意挽留,可毕竟刚刚还要想致他于死地,愧意加上沮丧,让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开口。
白愁就觉得浑身酸痛无比,表皮火辣辣的烫,那层已经炭化了的皮肤狰狞地显露在那里,他本能的用手摸摸脸,白乐安慰道:“脖子和脸都没事儿,身体也会好的~”
赤子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白愁的身上,说道:“我和青莲陪你回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个在自己绝境时挺身而出的人,曾经何时他们还是一山不容二虎的状态,如今却格外的心照不宣。
白愁昏睡了一路,体内的能量消耗让他极度的虚弱,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现实。
熊熊大火已被十几辆消防车扑灭,而对着一片狼藉的游乐场和自家的房屋,没有人知道究竟在大年三十的夜晚,这里发生了什么,两处焦土,两个无家可归的人。
白乐欲哭无泪,看着烧焦的瓦砾,她试图进去寻找些东西,可被消防人员拦下了,魏胜几人闻讯赶来,看着身体面目全非的白愁,大惊失色,白愁什么也不说,他来回在房屋前转悠了两圈,盯着抿嘴在一旁哭泣的白妮,只是冷冷地盯着她看了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白愁的脑海里闪过一丝画面,那里无的表情,那种欲言又止却斩钉截铁的表情,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带着一种疲惫的愤怒,几人又连夜赶回山水村,白愁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无到底知道些什么,他又在隐瞒什么。
“你都看到了?”无用他那半边脸盯着白愁,“所发生的一切”。
“到底是谁干的?”白愁脖子上的青筋条条暴露,他极力想要压制内心的仇恨。
“我说过,你只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可那些人没有罪,小手,笑乐,小太,他们是无辜的……”他站起身来,拍着桌子,就觉得喉头一热,一股热血顺着他的喉头喷出……
“哥,哥~”见白愁昏迷不醒,白乐急的直跺脚,上前就想掐他的人中,被无一把拉住,“他身上有年兽的兽珠留下的瘴气,以他现在的身体还无法承受,受到刺激把这些瘴气吐出,对身体也就无碍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愁缓缓睁开眼,咽喉火烧般的难受,他剧烈的咳嗽声,让一旁的有些困意的白乐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她端过一杯水,送到白愁的嘴里,咕咚咕咚喝下几口,白愁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我们在哪儿?”他意识还没完全清醒。
“山水村!”
白愁好像想到些什么,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白乐一把拉住他,“我们已经没有家了~”说完,她哽咽了,如此的失落和无奈让她强撑这么久,见白愁醒来,这才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一场,白愁怔怔地站在那里,好久缓不过劲来,一直以来只是个梦,没想到梦醒后却还是真的。
赤子和青莲并排坐在外面的窗户下,听到白乐的哭声,两人忍不住的一声长叹。
“爷爷愿意接纳他们吗?”青莲问道。
“爷爷已经离开村子了”,赤子说道:“也许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吧~”
“你会去找爷爷吧?”
“我还是暂时先留在村子里吧~”赤子说完往窗台上看了一眼,屋里的这两人,让人很是不放心。
青莲的心里有些高兴,这一连串的事情,让她早已忘记两人之间的矛盾,或许并不是两个人的矛盾,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个人的想法。
“上次……对不起啊~”青莲抬头看了一眼赤子。
“青莲”,赤子说道:“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青莲‘哦’了一声,长出了口气,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谈谈这件事情,可似乎时机选的不对,赤子显然没有这个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