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骏,是你吗?”魏胜不太确定,他努力地往前走几步,想要看清楚,却被一旁的防暴警察拦住,示意他危险。
人群中又有几个挤了进来,周九的丁大壮也闻讯而来,魏胜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给他们打了电话,原想是要插手好久没干过的‘特别’的工作,可没想到,面对的人竟然是更骏。
“是更骏吗?”周九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怪物与更骏那俊朗的外形实在是差之千里,他一时踌躇在那里,左右不前。
丁大壮拉住魏胜:“我去看看,你后退!”
“都不要过去!”几个武装警察把他们挡在身后,手里的武器直直地对着更骏,刺眼的光让人有种不自觉的压迫感,加上灯光散发的热量,让这个还算寒峭的夜晚变得焦躁。
更骏双手撑地,汗珠往下滴,心砰砰跳的厉害,仿佛一站起身来,就能从穿过嘴巴跳出来,那个声音和那股邪恶的怒火越烧越旺……。
强撑了几分钟,更骏张着大口喘气,他想给魏胜一个眼神,无奈灯光太亮刺的他根本抬不起头,耳朵里嗡嗡发出共鸣,如同呼啸而至的火车。
天哪,人群中传来一声声惊呼,人们四处奔走逃散,那个‘邪恶’的更骏终于冲破了意识的禁锢,完全爆发了。
“快,快走!”魏胜指挥着那些全身武装的警察,此时此刻对他们来讲,这身装备却是拖他们后腿的障碍,几个站在前排的警察顺势而倒,在他们开枪射击之前,这头凶猛的野兽已经扑到他们身上,撕裂了他们的衣服和皮肉……。
这样血腥而惨烈的情景几乎在瞬间发生,让一些后排的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被前面的人浪推着往后跑,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倒地,魏胜咬咬牙,两腿发怵地拦在暴怒的更骏面前。
他的嘴巴里已经长出几颗獠牙,因为暴怒让血红的眼睛更加充血,光是与他的眼神接触就会从脚底泛起胆怯。
“住手!”魏胜大叫一声,这声叫是对更骏也是对有些发抖的自己。“更骏,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
看着眼前这个人,更骏只是停顿了一下,便扬手对着魏胜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接将魏胜打倒,他就觉得胸口一疼,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射击,射击!”
一连串的子弹迎合着不同的火舌在这个夜幕里发出颤抖的声响,嘈杂和混乱已经不能形容这一切。
兽化的更骏被巨大的火力阻止前进的步伐,他俯身趴在魏胜的身上,在这样的盲打情况下,很有可能会伤及到魏胜,他在做理智里最后的一点努力。
“你真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上官无极瞪大着眼睛。
“那怎么办,你要留在这等日子,可我不想就这样错过机会~”白愁为难地说道。“而且我就在附近转下,三天内肯定回!”
上官无极犹豫了。要让这小子一个人去,恐怕还有未知的危险,指不定能不能回的来呢,要是自己也跟着去,万一真要是有危险,该怎么办,上官无极左右想,满脸愁容。
“你也陪他去啊?”上官无极转脸问灵子。
灵子点点头,“这里我熟~”
“去吧去吧,就把我一个老太太丢这得了~”上官无极一嘟嘴,还耍起小性子来了。
白愁见状也没有多余的安慰,把她推到屋里,把该交待的事情又重新交待一遍,这才和灵子走出门去。
“你真打算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啊?”灵子反倒不放心了,她问抬头看天的白愁。
“放心吧,她一会儿就跟来!”白愁冲灵子眨眨眼,心里一万个肯定。
那一成不变的土黄色的天空,从远处又飞来几只飞兽,虽然看不清具体体怔,光从轮廓来看,就让他兴奋不已,在人类世界猎魔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里,还不如这里的三个小时所见之多,对于猎魔人来说,这样的情景是多么的让人震撼。
“从我来到现在,好像天空都是一样的颜色~”白愁说道。
“这是夏天的颜色~”灵子跟在白愁的身后,解释道:“这个世界只有冬季和夏季,一个月的白天一个月的黑夜,如此的轮换,颜色是单调了些,习惯就好了”。
灵子说完加快几步,走上一处高地,脸上也有了些许的笑意。
这里的视野更加开阔,几只细长腿的鸟正在不远处的沼泽地上,不停地低头觅食,土黄色的天空一直延伸到远方,连着那片天际。
“你一直在这生活?”白愁又忍不住打探起灵子的消息来,叫她灵子更觉得她就是灵子。
“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在这里~”灵子微微一笑,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一个人?”
“恩恩……”灵子摇摇头,“跟奶奶生活,去年她去世了~”
灵子望着远方似乎陷入深思,忽然眼睛又一亮,手指轻触嘴唇吹了个响哨,只见远处一个黑影听到哨声脱离队伍往这边飞来。
那是排大雁吗?白愁如是想。
当它超越飞到面前,白愁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一个体长超过五米,两翼展开也有近三米的翼龙正威武地站在他的面前,淡黄色巨大的喙,身上的羽毛很短很短,从远处看去,皱巴巴的皮肤呈现一种褐色,两只眼睛却如绿豆般大小,虽小却很机灵,左右乱动,一步步的跳到灵子的身边,用头轻触一下她的脸庞,看起来极为的亲密。
“它叫自由,是短羽兽~”灵子用手轻抚着‘自由’的脑袋,脸上绽放着开心的笑容,白愁看着她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那颗美人痣如同是她脸上跳跃的音符,让他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似乎和‘自由’在一起,灵子的心情变得大好,话匣子也打开了,“当初见它的时候,它还是个小兽,受了伤,奶奶把它带回家,一直照顾到它好,没想到它这么快就长这么大了~”
‘自由’似乎听的懂灵子的话,把头凑的更近,不停地在她的脸上摩挲,“走吧,自由!”
灵子拍拍它的脖子,“要赶不上队伍了!”
自由将身后一趔,整个身子先掉下山谷而后又高高的飞起,在白愁和灵子的头顶盘旋了几圈,朝着自己的队伍飞去。
灵子叹了口气,满脸的不舍。
“有没有想过养一只兽陪着自己?”白愁有意无意的提议让灵子眼睛一亮。
“可以吧,我可以吗?”
显然她有这样的想法,可随后脸色却又暗淡下去,“不行了,这些兽我都接近不了的,更不要说去养它们了”。
“我帮你~”白愁想都没想,应承了下来。
“太危险了!”灵子有些犹豫。
“不怕,有奶奶帮我们呢~”白愁朝灵子的身后努努嘴,只见上官无极正气喘吁吁地着在灵子的身后,一脸怒气的看着白愁。
“你真把我一个人撂下,臭小子,以后有事别再求我!”上官无极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地用手按捏着腿脚。
“奶奶,我哪儿敢啊,要是随了您的意,您肯定不同意我出来,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白愁边笑边道歉,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对于这个老太太的脾气,白愁摸的可是透透的,就是典型的老变小。
“合着你是存心气我的是吧?”上官无极起身想站起来,灵子赶紧上前将她扶起,老太太不吃她这一套,‘啪~’地一下将她的手拍掉,“这样的地方一个人住,我最不相信的人是你!”
见灵子面露难色,眼泪几乎在眼眶里打转,白愁小声埋怨老太太不该这样对她,怎么来说都是灵子在照顾他们。
“现在谁让我立刻离开这,我当谁是我恩人,当我祖宗都可以!”
见上官无极的犟劲又上来,白愁歉意地看了灵子一眼,坐在老人身边不停地道歉赔不是。
“吼吼……”
几声比较特别的叫声传来,灵子一个手势三人匍匐在地,等了一会儿这才慢慢抬起头,几只如同巨蜥般的兽类慢慢地向这里移动,每只巨蜥的背上还站着一个半兽人,手里握着一条穿过巨蜥脖颈的木条。
半兽人穿着兽皮短衫和短裤,光着脚丫,皮肤干黄没有血色,头发稀少无光,相较之下,脖子上挂着了兽珠项链显得更为惹眼。
灵子伸手按住白愁和上官无极的头,示意他们再低头,不要吭声,巨蜥的嗅觉是很敏感的,一顶点的动静都能被它们察觉,三人几乎都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直到确定他们走远,这才如同受惊的鼹鼠,悄悄的抬起头观察。
“这些半兽人很是凶狠,千万不要招惹他们!”灵子确定没事了,才敢轻声说话。
“这样一比较,你真的算是正常的人类了~”上官无极说道:“哎,这第二世界不是兽类的世界吗,你一个人类怎么会在这?”
上官无极看似无意的问话,让灵子一时语塞了。
“其实,我也不算是真正的人类~”
“哪儿不真实了,我看到处都挺真实的~”上官无极上下打量了灵子一番,心想,除了身份隐秘之外,其他都挺正常的。
“在这不远,有座乞灵山,那里不知道有没有你要找的兽~”灵子岔开话题,一个人带路走在了前面。
上官无极冲白愁使了个眼色,“看吧,问到她的痛处了,越是这样越可疑!”
白愁扶着上官无极,笑着摇摇头。
更骏觉得身体和灵魂都在忍受着折磨,这种痛彻心扉的痛和那如蚕噬般聒噪的声响,让他内心掩着一种痛,他整个人都在游离,游离在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之间。
时不时传来的叫骂声,就像魔咒般抽打着他最柔软的内心。
“把他叫醒!”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更骏微微睁开眼,那个戴钢盔的男人正站在自己的眼前,浑身的伤已经感觉不到痛,有的只是火烧般的热灼。
“看到了,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个异类,是个人人喊打的异类!”钢盔人看着更骏,透过那个冰凉的面具,眼神从黑洞里射来,让人琢磨不透。
“我朋友没事儿吧?”更骏隐隐还记得倒在自己面前的魏胜。
“你这是何必呢,保护他们,只会让你更受伤~”钢盔人冷冷地笑道,他是觉得更骏的这种行为可笑吗。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