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着砂砾的龙卷风像似一条条黑蛇,在空中不断的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天气已经越来越暗,四周也渐渐看不清楚。
该死!
白愁心里暗骂,握紧乌木的手心已经不自觉的渗出些许的汗,躲避了几次却怎么也无法将这龙卷风给打散,再这样下去,天色一旦彻底暗下来,对他们来讲将会更加的雪上加霜。
“日月,你有什么办法?”白愁又躲过一次龙卷风的袭击,往后跳的同时,几股其他的风穴已经迂回在他的身后,将他重重包围。
日月咂咂嘴,在乌木里说道:“这源头还是那蜥蜴作怪,不把它引出来,想要断这风可不容易~”。
这话白愁当然知道,可是要想把隐匿起来的蜥蜴再引出来谈何容易,既然它打算躲藏在龙卷风身后,想必这龙卷风就是它最大的屏障,除非……。
白愁的想法来不及再回脑细细思索,在那几道乌云压顶般的龙卷来临前,将手中的乌木迅速舞动起来,很快一个风穴也迅速产生。
“他疯了吗?”躲在别处的蛙兽人叫道,“难不成他想要用自己那点风穴来跟这龙卷风对着干?”
他还真说对了!
白天站在不远处看着白愁,当初那个犹豫不决的年轻人就在不远处坚定的站着,自己刚才的‘煽动’似乎并没有起到作用,他有自己的想法,并且按照自己的想法走着。白天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会心地看着这样一场并不怎么乐观的恶战。
风裹着沙子在迅速的作用下,变成了一把把的沙刀,每擦过一个身子都能留下一道道的血痕,白愁的风穴能挡的范围有限,挡不到的地方,身上挡不到的地方已经被划出很多条细小的伤口。
“白愁,你受伤了!”日月叫道。
“我知道!”白愁忍着痛,也只有在这龙卷风中才能找到这蜥蜴兽的致命风穴所在,所以这些皮外伤还是要受的。
日月有些余心不忍,它将紫气缓缓从乌木里溢出,想要包围在白愁身上作些防护,无奈风力越来越大,它一探头就被打散,根本形不成防护,而白愁则被风沙吹的眼睛都睁不开,他低着头闭着眼,手中的乌木却丝毫不敢停止旋转,只要一停,这龙卷风肯定立刻把他卷起,抛到九霄之外去。
有了!
白愁的心里一明,这个声音他很熟悉,虽然细小低闷,但跟当初与日月试炼时的一样,就是风穴的声音,只要自己能够对着这处软肋一击,就能将这该死的风沙之云给打破。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手中的乌木根本不能停,这再让他抽身出来参这风穴一击谈何容易,可白愁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如果错过,风穴很可能会因此变化,要等多久还不得而定。
“白愁!”白天的声音突然响在白愁的耳边,“放心吧,有我在呢!”
就这一句话让白愁更加坚定这一击,他右腿稍稍后退了一步,给自己留有一丝的缓冲余地,双臂紧撑向前猛地一推,风沙瞬间将他包裹,白愁直觉得满脸浑身如同针刺一般,也不知是血还是水,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不过还好,他终于发现了那道暴露的风穴。
“啪!”“啪啪!”白愁几乎是闭着眼睛对着那个点完成一系列的动作,他还没来得及确定到底是否击中风穴,一道恶风将他高高抛起,狠命地朝远方投去……。
另一边。
白乐三人与众人说话的气氛变得缓和,众人的话题由对白乐三人的敌视变成了斧屠族。
见人群中说话的人年纪稍长一些,眼力架十足的白乐开口就叫伯伯,甜甜地问道:“伯伯和斧屠族的人认识?”。
那个年纪稍长的人缓了缓神道:“何止认识,我们锻造一族与这斧屠族本是本家,后家各迁居不同地域,这才各自有了新的名声。斧屠族世代隐居于城市之中,而我们则更习惯于,乡野之间”。
他的话让白乐眼睛瞪的大大的,直呼不可思议,“真没想到,在城市里还能有这样的族落存在,要不是今天听伯伯你说,我还真以为斧伯就是单纯的铁匠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既然是锻造一族,如今自己会跟吴天为伍,做这不可见人的勾当!”一旁的青莲脸色难看,对于锻造一族她自是知晓,青莲手中的蛇花也正是当初受托于锻造一族精心打造。
“你这丫头说话可真不客气~”对方似乎并不生气,而只是叹了一口气。“我本名叫做尾岩,是目前这些人中说话还能有些份量的人,你说的这件事说来话长了~”。
当年锻造一族声名远播,人兽皆知。风光的不得了。
锻造一族有三大规矩:一,手艺传男不传女,二、手艺不传外族,三,手艺不传无得之人。
按说锻造一族这三大规矩虽有固执之处,但却为了保证了一代又一代炉火纯青的高超技艺,可谁都没想到,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却改变了整个锻造一族的命运。
唯一的族长继承人病重了。族中之人束手无策,遍请各族名医治疗了一年有余都没有好转,眼看着病情越来越重,锻造一族个个人心慌慌,度日如年。
要知道对于他们这种视继承人为尊者的族群,继承人就是他们的一切。被族人视为神明,如今神明不佑锻造一族,各种流言四起,族人的凝聚力正在经受着严峻的考验。
“难道真的找不到一位能治病的医生吗?”白乐忍不住的问道。
尾岩指指在场的所有人,脸色变得涨红,“你看看,就是因为那个人,才会有我们的今天!”
尾岩所指的那个人正是将锻造一族的继承人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唯一一个医生。按理说他就是锻造一族的再生之父,当初的锻造一族也确实如此对待他,正是因为此,才会对他所有的要求不加思索的统统满足。
“唉!”尾岩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悲凄,这一声长叹,让在场的人兽都一时无语,四周静默的可怕。
“那人竟然在我们体内种下可以遗传的毒物,让我们世世代代的人都受制于他,只要我们不听命于他,轻则受罚,重则送命……。”尾岩说罢,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上了年纪的他竟然还会如此的激动,这个场面让白乐和青莲也为之动容,眼角不由地也泛了酸。
“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能够下这样的毒手!”赤子听罢也是义愤填膺。
“还能是谁,就是那号称骑士一族的猎魔人,人送外号,神手秋鹰”。
“胡说!!”
赤子一下站起身来,看着众人,目光坚定地反驳道:“你们胡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于赤子如此激烈的反应很是疑惑,尾岩则上下打量了一遍赤子问道:“你认识他?”。
青莲慌忙站起身来,拉了赤子一把,面露尴尬地对众人道:“没什么,没什么,他这两天老是一惊一乍的~”。
赤子沉着脸,不苟言笑,正色道:“神手秋鹰是我的祖爷爷!”
这一句话无疑是晴天里的一声炸雷,众人面面相觑后,愤怒而激动地朝赤子包围而来,尾岩更是指着赤子大声道:“原来你跟这吴天是同一伙的~”。
此话一出,原本愤怒的人群开始有些犹豫,没想到刚走一个吴天又来一个赤子,他肯定也是派来监视他们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青莲和白乐跟这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信任,瞬间就瓦解了。
白愁拍拍身上的沙尘,用力的咳了几声,刚才以为自己没命了,可风力在最后弱了下去,他只是掉了下去,而非甩了出去,这中间的力度差,也让自己庆幸捡了一条命。
而另一旁,暴怒的蜥蜴口中正滴着黄绿色的毒液,两眼冒火地朝自己冲来。
软塌的沙面让白愁重心不稳,很难迅速站起身来,直到蜥蜴扑到跟前,他才举起手中的乌木朝着他的头用力的撑去,没想到乌木正戳在蜥蜴的鼻孔里,又痒又痛的蜥蜴甩了一下头,对着白愁猛打了个喷嚏,皮肤表层的一些毒汁就像细小的毒弹溅了白愁一身……。
就在白愁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中毒之时,只见身体的皮肤却如饥似渴地吞噬这些毒液,非但没受到丝毫的伤害,反而觉得精神头十足,力量爆棚。
索性将手中的乌木插入身后,直扑到蜥蜴面前,双手撑起它张开的大嘴,将比自己身长大出几倍的蜥蜴整个拎起,狠狠地甩了出去……。
躲在一旁的三个蛙兽族人张大嘴,惊的指手划脚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论如何他们都很难以想象,普通的人类竟然有如此的能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简单就是天方夜谭。
蜥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肚子不停地抽动,看来这一摔着实吃了不少的苦头。
白愁心情大好,似乎意犹未尽,提着乌木指着地上的蜥蜴问道:“怎么样?还要不要再打?”
而另一侧的白天却脸色不怎么好,他冷不丁抓住白愁手中的乌木,说道:“够了!”。
日月一见白天的脸色,悻悻道:“刚才跑那么快,现在跑出来指手划脚,你比白愁可差远了!”。
白愁没有说话,盯着白天看了一会儿,这才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开口道:“怎么,你是在嫉妒我比你强吗?”
白天鼻头里哼了一声,轻声道:“你根本不是白愁!”日月一听,二话不说先钻入乌木之中。
白愁咂咂嘴,耸了耸肩,“刚出来玩一会儿,你就过来扫兴,白天,我现在对你可真是有点不满意呢!”
白天的脸色依旧不好,他先是打量了一下白愁的整个身体,外伤并无大碍,继尔对他说道:“不要以为我现在没有克制你的方法,你就可以随时出来,伤害到白愁的身体,对你来说没有一丁点的好处!”。
“还用得上你说?”白愁拍拍自己的脑袋,“我现在对这个身体还是很是满意的,不,应该说越来越满意,没想到这小子比我想象中的有悟性多了~”。
他越是这样说,白天的眉头皱了越紧,趁白愁不备,他伸手左手食指和中指,将指肚上面的一抹红色砂印点在白愁的额头。
白愁顿了一下,眼皮一翻,用手扶了一个脑袋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看了白愁一眼,白天这才稍稍出口气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要精神集中,精神集中,你还是没有听!”
看着白天有些微嗔,白愁细想了一会儿,答道:“我下次知道了!”
“没有下次了!”白天严肃地说道,“你也知道了,你身体里有两个不同的力量,一正一邪,如果你自己意念不够强大,很可能被其中一方所控制,你要知道,你就是你,不是他们任何一方,所以,纵然他们有他们不同的目的,你也不能被他们左右,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你也是知道了这个情况才回来找我的吗?”白愁看着白天的眼睛问道,“还是你一直以来都知道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