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怪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白愁的身后响起。
四周也慢慢变亮,几道岩浆流竟然顺着石洞的边角流了进来,这地面井然划着几道深痕,看样子应该是专门为这岩浆所设,还真是应了那句,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靠近这岩浆流就利用它作灯。
赤子和白愁互看了一下,对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戴着大黑毡帽穿着破衣麻布,身体佝偻的老者慢慢地走了出来,她黑黑的手上粗糙不堪,紧握着一根不太平整的拐杖步履蹒跚……。
“谁啊?”等走到白愁和赤子不足五米的距离抬起头一看,双方都吃了一惊。
这老者一脸的黑灰,头发发白杂乱无章,若是把这大毡帽拿下还指不定会出现冲天小辫的情况,她眼睛浑浊鼻梁高挺,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如今这副光景让她的年纪很难猜测,但好在还算看的出性别,白愁和赤子的心里一揪面面相觑。
而这老者也在不停在打量着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靠前的这个相貌俊秀体格健壮,或许是因为刚刚遭遇了什么,脸上有些许的狼狈,他穿的衣服简单却与这里有所迥异,再看靠后的那位,体格更是健壮,只是他的胸前有斑斑血迹,看样子是受伤了。
“你们……看样子不像是这地狱之中的人啊?”老者问话的时候看似风平浪静,可话音未落便话锋一转,冷静盯着白愁的赤子道:“来找死吗?”
她鼻梁高眼睛从下往上看,加上大毡帽遮了半边脸,让人看起来她的眸子显得格外的阴冷。
“前辈,冒犯打扰了,我们是从兽界来的~”白愁不想隐瞒。
“兽界?”老者似乎不太相信,上下又打量了白愁和赤子一番,“这外界与这地狱根本不相通,你们从哪儿来的?”虽说这老者不信白愁的话,可眼前这两个人确实像是外来的,所以她也半信半疑。
白愁见事情一两句话解决不了,只得将这件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给她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谁知这老者听完之后叹了口气道:“这老妖母还是不死心,总想着往外界去,祸害几界啊”。
“前辈也认识地狱之母吗?”白愁问道。
“说什么不认识,她可是这地狱的统治者,想不认识都难,还有,你们不要前辈前辈的叫我,我一个老鬼婆子叫什么前辈”。
说到此这自称叫老鬼婆子的人开始介绍起自己来,在地狱她被叫做鬼婆,因为她偷吃了恶鬼的恶灵所以这是这副不死不生的鬼样子,因为没有犯大戒,所以在这地狱里还算安稳没被关到下层受惩罚。
老鬼婆指着身后那几个白色的圆头小脑袋道:“它们是地狱的灵,叫做鬼娃,游走于地狱之间,不会伤害你们的,倒是头一次见你们这样的,把它们吓的不轻”,说完手一伸,这些小家伙们闪电般钻进老鬼婆宽大的袖里。
“不怕不怕~”老鬼婆小心安慰着它们几句,抬着看着白愁和赤子道:“你们既然与地狱之母结怨,想在这地狱里生存不容易啊,快点走吧,不要打扰到我休息”。
还以为在这地狱之中难得遇到一个好说话的,白愁和赤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泼了一盘子的冷水。
“前辈,请等一下!”
老鬼婆听到一转身,阴着脸道:“不要叫我前辈,我是老鬼婆”。
“老鬼婆……前辈!”白愁总觉得这么叫有些唐突。“我觉得还是叫您鬼婆婆吧~”
老鬼婆盯着白愁:“你这小子不要以为说两句好话我就受听,你们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老鬼婆的话音还没落,只听到洞外传来几声笑,有人大叫:“老鬼婆,老鬼婆,几日不见翅膀硬了,还找来帮手了?”。
另一个声音叫道:“什么帮手,我看是这老鬼婆思春想藏汉子了~”
“哈哈哈……”“嘻嘻嘻……”伴随着油腔滑调的打骂戏谑,来人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三个人,两大一小。大的与赤子身高相似,臂长腿粗膀大腰圆,他脸色黝黑嘴唇外翻,眸子里白眼珠多于黑眼珠,看起来有几分的惊悚,不过听他的声音却让人发乐,傻乎乎蠢蠢的声调,则才的那句藏汉子应该就是他说的;另一个与白愁的身高相近,只是比白愁更加的瘦弱,他的外貌倒于普通人相似,只是戴着一顶高高白白的圆帽,帽子边缘还垂着两条白边,白帽子的正上方写着一个大大的‘静’字;最小的那个身高不过一米,长的粗胖,走路的时候也一跳一跳的,看起来更像只人形的大蛤蟆,由始至终他都没讲过一句话,只是呆呆地看着白愁和赤子。
老鬼婆见这三人来,眼色里明显的有些慌张,她没想到这三个挨千刀的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她只得转换一副面孔,笑道对这三人道:“福禄寿三位怎么赏脸来我这里啊~”。
福禄寿?
这三人?
哪有半点福禄寿的模样,倒是像是一副副早死早衰的模样,赤子心里不屑,嘴巴里也蹦出一个字,切。众人齐刷刷的目光全转到白愁和赤子的身上。
叫福禄寿的这三怪走近白愁和赤子上下打量完他们还凑近他们嗅了嗅,最小的寿怪一个弹身跳了起来冲着其余两人小声嘀咕了几声,这福怪和禄怪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好你个老鬼婆,私藏人类,没有我兄弟三人你也死定了!”
老鬼婆见他们已经发现这两人的身份,冷冷地说道:“我也是刚发现他们的,这就绑了交给地狱之母”。
“哼,你少在这狡辩,今天也得把你给绑了一块送上去,虽说你这老鬼婆的骨头难啃了些,但那些饥死的恶鬼也肯定管不了这么多~”,说完,这福禄寿三怪相视一阵怪笑。
白愁和赤子一听,这三人来者不善,哪有坐以待弊的道理。
赤子冲白愁使了个眼色,两人移到洞口挡住三人的去路,白愁将乌木从背后抽出握在手里,言道:“我与你们无怨无仇,当着我们的面谋划我们,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了,现在谁绑谁还不一定,你们有什么能耐尽管使出来”。
福禄寿三怪一听,这两个人类小子竟然挑衅起自已来。哇哇了两声指着老鬼婆道:“你还敢说自己刚认识他们,明显的是找的帮手嘛”。
“老鬼婆,你死定了!”那头戴大白帽的禄怪伸手就朝老鬼婆抓去,细细的胳膊如同拧成几截的麻绳,一段段地延长直逼她的头颅。
还没等老鬼婆有所行动,白愁操起乌木对准那禄怪大叫一声:“去!”只见乌木被白愁直直的甩出瞄准禄怪的胸膛狠狠地刺了进去,一截圆圆的乌木直插对方的心脏。
老鬼婆吃惊地看着白愁,心想,这小子是在护我吗?
而让白愁吃惊的是,那被瞄准了心脏的禄怪动作丝毫不受影响,直接掐住老鬼婆的脖子,转身对白愁阴阴一笑道:“真是人类,就这点能耐,还想伤我?”另一只手把乌木一拔,胸前一点血迹都没有。
只是乌木周身变得如岩浆般滚烫,禄怪握它不住丢在地上,日月那团紫气从乌木散溢出来对白愁道:“他们非人非兽,普通的法子对他们根本没用!”。
“嘻嘻~”禄怪笑道,“现在才明白啊,太晚了~”
说完再次抓住乌木朝白愁和赤子掷来,他的力气很大速度也很精准,日月没想到在自己出来之后他会再次抓取乌木,想要控制乌木的角度和力度已经不行,眼瞅着乌木朝自己扑来,白愁和赤子定在那里,苦思无策。
就在这危机的关头,只见几道白影穿来挡在白愁和赤子的前面,乌木随即而至穿过这几道白影速度降下来许多,虽是如此可那重重的一击还是让白愁猛的后退几步,好在没有生命之险。
“你们这样打不过他们的,砍了他们的脑袋,送他们去更深的地狱!”老鬼婆冷冷地一句话让福禄寿三怪暴跳如雷。
“你这个该死的老鬼婆,竟敢跟人类联合起来阴我们!”说完一转身死死的掐住老鬼婆的脖子一点点的把她往上送。
“对付这样的,要砍掉他们的脑袋才行哦~”老鬼婆的声音丝毫不受影响,又冷冷地说了一句。这次倒换这福禄寿三怪吃惊了。
一直以来这老鬼婆对他们唯唯诺诺说一不二,正是因为如此才助长了他们的气焰,如今这老鬼婆不但一反常态,不拿他们当回事儿,在自己先出手的情况下还这么平静无感,禄怪的手有些颤抖。
眼前这个看似苍老懦弱的老太婆似乎并没有真正的与他们交过手,相反每次在她诺诺低头示好的同时,他们对她的威胁就减少一分,在福禄寿三怪的眼里,这是个是随时都可以出气和撒野的对象,不但如此,每次从老鬼婆这里得到的地灵才是他们最需要的。
在地狱里,所有困于此的怪妖鬼们,都需要时常依赖于地灵也减少地狱本身对于他们的伤害,如果把地狱比作一个大熔炉,地灵就是冰块,没有冰块的补给任谁也会在这该死的地狱里化为灰烬形神俱灭。这也是长久以来困于地狱的生灵们对于外界的渴望,包括位高权重的地狱之母也难逃这样的劫难。
“让我来!”赤子站起身来,手中的钢牙从中间握于掌间,旋转成风,风面形成风刀,锋利无比,这招是赤子的保留招数,因为招数狠消耗的体力也更大,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不会使用这招。
钢牙的身形消失,转而形成一道强有力的风刀面如同小股的龙卷风一般朝着禄怪正面而去。
“雕虫小技!”禄怪一闪身让一旁更为高大的福怪挡在自己的前面,这风刀面砍过福怪的身体,谁知这厮身体坚硬无比,只听到刺耳的摩擦声,风刀竟被这福怪只身拦下……。
赤子见状也不着急,心里默念的两个字,只见原本一面的风刀竟然一分为二,直接爬升起来照着福怪的头部一扫,只见一道裂纹显现在他的脖颈处,福怪的脑袋如同熟透的西瓜左右扭动了几下掉落了下来。
眨眼间福怪先丢了性命,这禄怪又惊又急,原本还掐住老鬼婆的手松开来和寿怪两人一对视转身想跑。
白愁和赤子并无再追之意,可老鬼婆却语气坚定道:“你们要不想死就最好先杀了他们,收起你们的同情心吧,这里可是地狱”。
老鬼婆手一伸,几道地灵从她的袖口而出,穿透禄寿两怪的身体,只见那两人回头看了一眼,缓缓地倒了下去。
“鬼婆前辈,他们……”白愁还真看不出,眼前这个老鬼婆的出手速度如此之快,快的让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禄寿两怪已经倒地毙命,只是刚才老鬼婆所讲要砍了他们的脑袋才有用,如今看来他们的脑袋还在,可却一动不动,生死未知。
“你们两个还真是蠢笨!”老鬼婆似乎很不满白愁和赤子的表现,就像她所讲的,这里是地狱可容不上有一丁点的迟疑,只要别人对人心怀敌意或者起了杀意,就一定要有个你死我活的分断。
“不砍下头颅,你们是无法制服这些怪物的,对他们来讲只是多下了一层地狱,对你们来讲却能生存,孰轻孰重你们自己掂量,要说起来,他们也是可怜之人,受尽这地狱之火的烘烤,对他们来讲地灵是不可或缺的,我刚才让地灵吃了他留在他们身体里的灵气,外面的**自然无法抵抗这里地火的侵蚀”,老鬼婆说到此眼珠子一转,看着白愁的赤子道:“你们这两个年轻人虽说有些心慈手软,但也算我老鬼婆的救命恩人,所以这话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们,有朝一日你们死在了这里,同样也就要感受什么叫地狱之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