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来到夫子庙时,老头子李云鹤已经先一步来到了,众人进门看到这老头儿,面上纷纷变了色。
老头儿也不管这些人惊讶的目光,仿佛习以为常,一眼看到走在最后的孔绾,顿时吼道:“臭丫头,像你这样拖拖拉拉,还想不想找到药方啊?”
“臭老头,你以为我想拖拉吗?还不是这群阴魂不散的家伙缠着我,不然我早就来了。”孔绾没好气地顶了一句。
“师父不叫,还这样没大没小的,总有一天老天会收了你这疯丫头!”李云鹤鼓着老眼咒骂了一句,然后戴上面罩,立刻轰人道,“你们当这里是菜市场吗,想来就来?快出去!”
想不到一向冷傲的宫凌轩居然没有生气,反而礼貌地点了点头,领着其他人退出破庙,只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
孔绾这才发现众人对老头儿的敬畏,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下李云鹤,见他依旧是一副惹人厌的老不死样子,对他的好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臭丫头,还不快将你的药水用来试一试?!”见她愣在原地,李云鹤不禁不耐烦第催促道。
孔绾没有拿卫紫央给她的药水,这卫紫央深不可测,他既然能从小偷手中拿回药水,可见他的手已经伸到了太尉府,可见不一般。
她背着众人又迅速调配了一瓶盐水,做好防护措施后,赶紧为赵叔插上了针管,见他没有过激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丫头,你这方法真是绝了,我昨晚拿着这东西研究了大半夜,也没有窥探到一二。”卫紫央忍不住赞叹道。
骆子染风流地摇着折扇,笑意盈盈道:“不愧是本世子看中的绝世美人,才智了得,看来我那十个西域美人是逃不了了。”
宫凌轩脸色深沉,沉默着不发一言,但深邃的瞳孔中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哟,这里还真热闹呀!”
一道爽朗的笑声响起,紧接着,人群后便出现了一位身着皇子袍,玉带飘扬,衣冠楚楚的男子。
孔靖一看,立刻颔首行了一礼,“拜见二皇子殿下。”
宫玉渊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起身,随后又来到前首,看了一眼身边的宫凌轩,“皇兄,想不到你也来了。”
“本太子身为众皇子之首,自然要做好一个榜样。”宫凌轩淡淡道。
宫玉渊嘴角笑意不减,对宫凌轩的冷漠置若罔闻,反而热情道:“听说皇兄昨夜就向皇上请旨一同前往墨城了,而西风镇瘟疫肆掠,十分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染上瘟疫,所以皇兄一定要当心自己的身体,切莫操心过度呀!”
宫凌轩嘴角一扬,似有一丝嘲讽,“多谢二弟关心了。”
孔绾看着外面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寒暄着,亲热无比的样子,顿时计从心来,这宫玉渊和宫凌轩一直就是死对头,如果让宫玉渊牵制着宫凌轩,是不是她就会少了很多麻烦?
几人看好戏间,舒兰已经带人拿着武器行和瓷器行连夜赶制的针管和瓷瓶来到了夫子庙前。
“小姐,这里是三百根针管和一百个瓷瓶,剩下的还在赶制,不出三天应该就能赶制出来。”舒兰派人将东西刚好后,立刻来到孔绾身边。
孔绾清点了一下器具,随后来到李云鹤身边,“老头儿,你给赵叔把把脉,看恢复得怎么样了?”
李云鹤点头,走到赵磊身边探了一下脉搏,老眼一下子就惊得鼓了起来,震惊地看着孔绾,“居然能恢复得这么快,简直像是灵丹妙药啊!”
他话一出口,在场的人纷纷面色各异,有叹服的,有惊讶的,有深思的,还有看不出情绪的。
一直守在旁边的小九听说自己的父亲恢复了,立刻跪到孔绾身边,“大姐姐,你就是小九的大恩人,以后小九就算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赵磊见状也要起身跪谢,立刻就被旁边的老头子阻止了,“谢什么谢,她可是得了好处的,一千两黄金够她吃两辈子的,你们是她的试验品,现在成功了,理应她来谢谢你们!”
“臭老头,那一千两黄金我会带头捐出去的,别说的我好像很物质似的。”孔绾白了李云鹤一眼,然后朝他伸出手,“将你的葡萄糖拿出来,我调制一下,下午应该就可以给赵叔换上这瓶药水了。”
李云鹤拿出昨夜熬了通宵弄出来的葡萄糖粉,一双眼死死盯着孔绾手中的动作,生怕错过一丝一毫,而门外的众人显然也非常感兴趣,全都伸长脖子看着她。
感受到怀里大白的颤动后,孔绾便停了加葡萄糖的动作,带药水彻底融合以后,这才放到赵叔身边道:“赵叔,如果你能开始排尿了,就换上这瓶葡萄糖水,如果还没有开始排尿,就继续用盐水,知道了吗?”
赵磊憨笑着点点头,“我都清楚了,谢谢孔小姐了!”
孔绾走到孔靖身边,“你再去找十个可靠的能吃苦的御医来,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必须要将这方法教给他们。”
孔靖颔首,立刻带了人亲自寻找御医。
这时,舒兰想起什么,在武器行定制的东西里拿出了一把花剑,递到孔绾身边道:“小姐,这是你要的东西。”
接过花剑,孔绾不由得叹服,这武器行果然有几分能耐,这花剑除了材质不同,竟然做得和她原先的花剑分毫不差,而且还轻盈了许多。
“小丫头,你手中拿着的是什么剑,怎么和我们的都不一样啊?”卫紫央稀罕道。
孔绾朝他微微一笑,眸光一闪,喊了一声“看剑”后,人已如脱弦之箭飞快地冲向了卫紫央。
卫紫央心下一惊,但手却不乱,刹那拔出佩剑,只听“嘶”的一声,两把剑刃瞬间碰撞到一起,刮擦出一片刺眼的火花。
不待卫紫央再动作,孔绾手中的剑已再次刺来,剑法和速度,同他所在的时代迥然不同,只见他正想要好好和她过过招时,她却已经收回了花剑,风姿飒爽地立在原地。
“好剑!”一旁看得精彩的宫玉渊忍不住赞了一声。
骆子染倒抽了一口凉气,扇子也忘记扇风了,“美人,想不到你居然还会耍剑,而且还耍得这么漂亮!你这样,让子染更加舍不得放你走了!”
宫凌轩原本深邃的凤眸更加深沉了,心潮涌动,复杂难明。
“就知道耍宝!”李云鹤冷哼了一句。
孔绾也不介意,很快又恢复了正经,见他双眼布满血丝,想必昨夜熬了夜,于是道:“老头儿,明天咱们就要赶路了,你先回家吧,然后再将你炼制葡萄糖粉的药材准备多一点,现在药方已经找到,大家也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李云鹤见自己也学得差不多了,于是点点头,打着呵欠离开了夫子庙。
不多时,孔靖便带着十个年轻的御医来到了这里,孔绾大致教会他们以后,又留下一名御医看守赵叔,要他一有情况就来禀告,交代了一些事宜以后,也和看好戏的众皇子公子离开了。
这一天,在众人的忙碌准备中,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孔绾带着设备和孔靖一起启程,临行前,孔廉稍微交代了几句,而孔语滢脸色平静,看不出异样,只一路目送着孔绾离开了太尉府。
虽然昨天的试验很成功,但孔绾还是没有将药方散出去,以免被别人加以利用,反而破坏了她的计划。
马车中,孔绾看向孔靖,犹豫了半响,终于说出口,“哥,如果有一天,你必须在我和孔语滢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孔靖眉头微蹙,寒眸微闪,“为何会这样说?”
“就在前几天,我调制的第一瓶药水被盗了。”她开门见山道。
孔靖思索了片刻,“就是被卫紫央反偷得的那瓶药水?”
她微微点头。
孔靖心中的乌云仿佛散去了一般,语气也爽朗了几分,“原来那天你进他的马车,就是为了这件事。”
孔绾没有发现孔靖的心思,只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将我当你的妹妹,而孔语滢也是你的同胞妹妹,你在中间肯定会左右为难。”
“你怀疑是语滢偷的?”孔靖问道。
孔绾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但是我知道,在去西风镇控制瘟疫的这一路上,一定不会太平。”
孔靖不再多问,他不是傻子,孔语滢和母亲对她的针锋相对,他都看在眼里,只是见她一直都很巧妙地周旋着,也没有出什么大事,这才放任不管,想不到从冷宫回来以后,她的性子虽说大体相同,但在处理事情的态度却截然相反了。
二人不再说话,在经过城门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他撩起窗帘,向车外问道:“出什么事了?不是已经有皇上的口谕了吗?”
车夫立刻回答道:“城外停了三辆马车,将车道占了一半。”
孔靖闻言,挽起车帘,见到对面的三辆马车,目光瞬间就定格在了旁边那一辆通红的朱砂木马车上,惊讶道:“司天监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