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微居,b市最神秘的会所,它的前身是前朝一位铁帽子王爷的王府花园,前朝传了近三百年,那位王爷家族一系前后十多代经营了近三百年,将这个花园修造的花团锦簇、美轮美奂。
池凌之在秋水亭里等着苏之湘。
和预想的不同,做池凌之的画模,不需要呆坐着任他临摹,他要的不止是形,更是神。
修建于百年前的木质长廊,廊间的每根枋梁上都绘有彩画,苏之湘着碧色襦缃色裙,悠然行走在长廊间,长廊很长,有近七百米,裙摆很长,完全遮住脚面,穿着这种曳地长裙,急促的步伐被缓了下来,脚步一慢,往日匆匆而过的东西入了眼底,她缓缓的走着,欣赏着这些彩画浸染岁月的美。
走着,看着,忘了有一双眼睛一直捕捉着、审视着她,紧张与不适渐渐消散。
苏之湘看了一半的时候,池凌之放下了笔,他终于找到了那萦绕多年苦寻不得的神韵。
“这是彩画中最高等级的和玺彩画,只用于皇宫,一个王府的长廊上竟然绘有和玺彩画,在古代是骇人听闻的事情,如果被人发现,上报给皇帝,就是僭越大罪。”池凌之来到苏之湘身边,细细讲解彩画的式样。
他的声音很好听,温润内敛,苏之湘听入了神,沉浸在悠远的岁月里,竟忘了时间。
“太太,戚总让我来接你回家。”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闲适的气氛,是戚廷朝给她配的司机。
对上池凌之了然中带着隐隐同情的目光,苏之湘移开了眼神,“能够帮到池先生是我的荣幸,时候不早了,告辞了。”
走在细细弯弯的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池凌之想起当日在医院楼梯间拦住戚廷朝时,那个男人眉目间带血的煞气,他本以为顾瀚能护住她的,没想到她又回到了那个男人身边,看样子还是心甘情愿的。
“你和戚廷朝重修旧好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顾瀚一直没有出现,你不好奇吗?”
心口一疼,苏之湘抬眸看他,他款款浅笑,温润如玉,可他眼底的那丝沁凉再不掩饰,她悚然意识到,或许她一直看错了他,玉石只是看着温润,触手却是凉的。
“顾瀚对你的心思,一目了然,你不会看不出来。”池凌之微微笑,“但你却再次投进戚廷朝的怀抱,青梅竹马的女孩,已经失去一次了,好不容易找了回来,又要失去,你说顾瀚会不会发疯?”
最初的震惊过后,苏之湘冷静了下来,她不知道池凌之提起顾瀚的用意,猜不到他的目的,她抿着唇不开口。
冯霏的手段她领教过了,那日一封信几句话,就彻底乱了她的心神,失魂落魄之下和戚廷朝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她知道冯霏在蛊惑她,可仇恨的种子一旦破土,便只能不死不休,再无回头的可能。
冯霏这一番苦心,为的就是让她离开顾瀚,所以,一直没有顾瀚的消息,她一点都不意外。
“心真狠,顾瀚喜欢上你,也是他的一场劫数。”池凌之摇头笑,说着她狠心,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控诉的意思。
苏之湘依然没有开口,平静的脸上一片漠然,池凌之看不透她在想什么,扫到站在一段距离外的戚家司机,一脸的戒备,他笑了笑,颔首道别。
“要是后悔了,来找我。”
车里,苏之湘脊背打的笔直,池凌之最后的话萦绕在耳边,带着魔鬼般的诱惑。
她回去的时候,没有看到戚廷朝,一夜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第二日,还是没有见到他,电话、短信都没有。
第三日,苏之湘履行被打断的承诺,带着暖暖先去了游乐场,酣畅淋漓的玩了一场,暖暖开心极了,一扫之前的郁郁,小脸笑出了一朵向日葵。
玩了一上午,小丫头出了很多汗,苏之湘去报刊亭买水的时候,不经意扫到醒目的黑体大字,“科利地产逼死人命”。
拿过报纸,看了内容,原来是她之前住过的那个老旧小区,因为拆迁款的事情,出了人命。
那块地块是科利地产拍下的,科利地产是戚氏旗下的产业,看来戚廷朝遇上了大麻烦。
报刊亭里从不同角度报道这则消息的报刊,苏之湘每样买一份,原本瘪了的背包,一样子又填的满满的。
暖暖玩过瘾了,精力消耗极大,回到家没多久,就呼呼的睡者了。
苏之湘一张张的翻开着报刊,科利地产的事情,每一份都放在了头条,除了一份描述比较客观,极少评论,其他的都言辞犀利,不待再做调查,直接将科利地产骂为黑心企业,甚至直接攻击戚廷朝,骂他贪婪冷酷,更甚者,搬出了他逼死前岳父的事迹,指斥他是无情无义的小人。
苏之湘盯着那段文字看了很久,摁了摁眼角,苏家父女的事几乎是b市上流社会的禁忌,可以私下谈论,不可以拿到明处议论,因为苏选宁做了多年的b市一把手,他手里掌握的阴私材料有多少,谁都不敢确定。
现在被这般肆无忌惮的报道出来,苏之湘放下报纸,走到阳台上,感受着吹在面上带着深秋寒意的风,风雨欲来。
晚上,她朦胧睡着,感觉到房间里有明明灭灭的光,她惊醒,翻身坐起,看到飘窗上的藤椅上多了个人,指间夹着的烟,发出红红的光。
“吵醒你了?”掐了烟,戚廷朝的面容隐在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神情,苏之湘直觉他此时心情极不好。
“是公司遇到问题了吗?”赤足下地,走到他身旁,苏之湘轻声询问。
摇了摇头,戚廷朝把她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燥怒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一个贪心不足为了要到更高的补偿款,假戏真做,真的送了命的钉子户的死,将科利地产推到了风口浪尖,连苏之湘只看报刊,都能看出是有人针对戚氏,戚廷朝怎么可能发现不了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发动的狙击?
这事情虽然舆论造势很大,但并伤不了戚氏根基,他这两天一直没有回来,是因为另外一件事,一件他已经知道并得到最终确认的事。
当证据摆在面前,证明是他的母亲戚夫人下的手绑架的苏之湘,他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湘儿,我不会再要求你对她低头了,对不起。”
他的手勒的很紧,苏之湘感觉喘气都喘不匀了,“我要报警,她亲口承认了,她犯法了。”
承受不了两人的动作,藤椅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戚廷朝制住她的扭动,两人都气喘吁吁,确定了是戚夫人幕后指使,他只略略犹豫,就销毁了证据,而且让黑道的人都撤了回来,不再查这件事。
“她是我的母亲,不可以。”
颓然的倒在他怀里,苏之湘静静的流泪,她不再歇斯底里的激动,戚廷朝更愧疚。
为了感受她的温度,他攫住她的唇,辗转厮磨,用力吸吮,气息急促火热时,她终于攀上他的肩,回应他的热情,带着玉石俱焚般的炽热。
黑眸里闪过惊喜,戚廷朝站起身,托着她的臀,掠夺她口腔里的空气,两人唇舌相交处,有暧昧的声音响起。
苏之湘双腿离地,这个姿势,她悬在空中,只能紧紧攀附着他,白嫩的双腿缠上他的腰身,藤缠树一般,两人紧紧交缠在一起。
落了一地衣物,两具**的身躯倒在大床上,麦色的硬朗压在白色的柔软上,看着很是和谐。
苏之湘看着在她身上起伏的男人,身体火热,心口却冰冷。云收雨散,欢愉后的男人慵懒的躺在她身侧,收敛了周身凌厉的气势,如一只餍足过后的大猫般的无害。
“廷朝,我仔细想过了,清韵画廊还是让夏经理打理,他比我有经验。”这时候的男人最好说话,苏之湘喘匀了呼吸,以淡淡撒娇的口吻说。
“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人事任命全听你的。找人打理也好,你坐在后面做安稳的老板娘,又有事做又累不着。”满足后的男人声音暗哑迷离,透着不经意的性感。
“老板娘。”没想到从他嘴里听到这个颇为俗气的称呼,苏之湘噗嗤笑了,笑声震动她的胸膛,继而带动床铺微微颤动,男人剑眉微敛,大手滑在她腰上,“怎么不愿意做我的老板娘?”
“戚总裁,你的老板娘另有其人,哪里轮得到我?”她提到陈又娉,戚廷朝蓦然想起那一夜,眼里掠过一丝阴霾,“我们复婚吧。”
这五个字他说的平平淡淡,就像说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一样平淡,可是听在苏之湘耳里,却惊雷一般。
“我名声尽毁,你要是真娶了我,你也会沦为b市的笑柄。”苏之湘不提陈又娉,不提陈建,只说这件事。
“我们都知道你没有遭遇那些,湘儿,忘了那件事吧,不要再用它折磨自己。”
戚廷朝冲动之下才说了复婚,说完之后,越想越觉得可行,和陈又娉订婚,本就不是为了娶她。
他和陈建的联盟已经达到了目的,各取所需,现在陈建太贪婪太狂妄,竟想着逼他低头,冷冷一笑,眉眼间煞气凝聚,他会让陈建为他的所作所为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