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忽然皱了皱眉，一个画面像是照相机闪了一下光，忽然出现在脑海中，却是稍纵即逝。m市中心医院的大门外面，围着的一群人有满脸愤怒的患者家属，有一脸忧愁的白大褂医生，还有在下面拦着那些人的保安，她看见那些家属里面好像有十岁时候的她，她旁边站着的大概是她母亲，修长的身材，什么也没说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个模糊的面貌，其余的越是往里面想越是感觉头疼。
李妍见她好像有点不舒服的模样，不免问了句:“你没事吧？”
苏禾舔了舔有些冰冷的嘴唇，无意识的把拿着苹果的手放在左膝盖上，问道:“你父亲十年前是m市中心医院的外科主任？”
李妍点了点头。
“姓李？”她追问道。
“废话！”李妍忍不住骂了一句，“他不姓李，我怎么姓李的？”
她看着女孩儿忽然冷冷的笑了笑，她至今记得当年她亲生父亲的死因，就是这个李主任和医药代表勾结在一起进了一批假药，药物中毒致死。“原来是他。”害死人却不用偿命，而只是从主任的位子上下来，一样有高校愿意招聘他教书育人。她不禁想，人命有时候真的不算什么。
“你怎么这种眼神？”李妍瞥了她一眼，盯着她问道。
她蓦的，心一寒，什么也没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把苹果放在桌上，径直走向了那个书房。
李妍还没反应过来，看了看桌上的苹果，以为她要去卫生间也没多想，把手上的苹果吃完，继续低头做题。
苏禾很快走到书房前，没有敲门握上扶手推开门，就那么站在那个主任面前，沉声问道:“十年前m市中心医院外科主任，是你么？”
男人挑了挑鼻梁上的眼睛，心里一怔，大概也猜到了什么。
“十年前那么多笔命案，你还记得吗？李主任？”
他彻底把手上的书放了下来，低头思忖了一会儿，坦然道:“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就是当年给那批药盖章的，那件事我很抱歉。”他皱着眉，叹息着。紧接着就是一阵沉默，女生瞪着他，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甩这个人两个巴掌，可是她这样做有什么用呢？
双手无意识的握得紧紧的，指甲嵌进肉里，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你怎么能安心，那么多条人命，你怎么……”
“我也不知道。”男人像是隐忍不住，忍不住爆发一般，猛的拍桌子站了起来，说:“那件事发生以后矛头都指向我，长期和医院合作的那家药企一直都很干净，偏偏那一次声称是sfad受理的新药被查出有问题。成分没错，组分也没错，临床也实验过，一切都没有问题，医院什么都查不出来，最后患者家属就自然而然的闹到医院把所有过失都推到签字盖章的人身上。”
他怎么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苏禾狠狠地咬了下唇，反问道:“如果你妻子或者女儿也在这批人里面你还会这么轻率吗？”
李德铭立刻止住了，脸上的自信与愤怒霎时退却。
“即便是新药问题，你也多少得付点责任吧！那些药即便临床上实验没错，难保有人力因素，外科医生该有的医德医风都不足够么？”苏禾瞪着他，忽然回头，什么也没再说离开了他的视线。
李德铭愣愣的身子一软忽然呆坐在座位上，愣愣的，无话可说。
女孩儿看见苏禾急匆匆的跑走了出来，不禁问了句:“苏禾姐，你怎么了？”
“没事。”她没有看她，生硬的吐出两个字，在开门的瞬间却忽然呆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