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他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似是在笑说:“你这个年纪穿红色可不太恰当“
sara听了却是笑了并不理会走到栏杆处背对着栏杆却并不靠上去而只是与他面对着面
“安董事长“她笑了声说:“算起來我们也有十年沒有见面了怎么一点都不欢迎似的“她略作惊讶之状语气却全然沒有玩笑之色
“难道安董事长薄情寡义三十年前的情分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安正天忽然一阵大笑须臾收敛笑意正对着她神色一凛说:“三十年前我跟你也只是认识而已你牵扯到那些陈年往事怕是找错了对象“
sara略微点点头抬眼看着他握着玻璃杯的手指敲了敲杯壁后肘靠着栏杆像是在审判犯人一般说:“不过十年前的呢“她笑了笑又忽然皱了下眉目光扫过他几乎僵硬着的脸前脚放到后脚后面很是
舒服的站姿更衬托出了面前这个男人的不自然
然而这个男人也只是不自然而已
sara自然知道这个早在三十年前就能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男人岁月给了他苍老更给了他令人难以丈量的高深
跟这个人周旋速战速决显然不是明智的对策
他就像一条蛇灵敏聪慧可恶的令人咬牙切齿却同时狡黠的让人不得不服
“哦对了安董事长薄情寡义说不定也贵人多忘事这么远的事情怎么一下子就记起來了不如我來提醒一下“
“十年前m市医院医药事故你的好兄弟叫什么來着“她挑了下眉停顿在原地隐约看见安正天急促的喝了口酒苍白的脸这才恢复了点血色
“宋宁如果我沒记错那个医药代表就叫宋宁是么“
此刻的安正天却忽然笑了单手扶着栏杆侧身对着她很自然的在转身的时候前脚放在后脚后面说:“你怎么会忘记你要是想说什么闲话自然早就有了一套说辞““不识抬举的女人我见过很多趁我在
叫保安之前赶紧离开否则……“他看了眼她说:“……你这身衣服弄脏了我可不会负责“
sara不紧不慢的笑着摇了摇头说:“怎么主人下逐客令了“她似乎是在回应一个天大的笑话“恭恭敬敬把人请过來几句话说的不和心意就把人赶走安董事长不觉的有失体面吗“
安正天锐利的目光扫过她
微微有些鹰钩的鼻子耸了耸
sara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笑而不语等着他的下文
“想要什么你不妨直说要钱还是要别的“安正天开门见山
而实际上这句话是个试探
sara刚才说的话不难明白
而如果她说的是实话那么她的身份安正天也就可以确定了
即便在安正天看來以她的能力不可能做到这些
sara垂眼一笑握着酒杯指了指他而后喝了口瞥了他一眼说:“安董事长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了就听凭漫天要价了“
杯里面的酒被她很快喝完酒喝得太冲她不禁皱眉一边放下空杯子一边紧蹙着眉头说:“我倒想知道安董事长的底线在哪里“
对安正天这样的人來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难事所以当sara跟他谈价码提条件的时候安正天心里是输了口气的
舞会名单拟定好了之后保险起见他都会亲自看一遍所以他清楚的知道今天舞会的名单上面沒有“杜若“这个名字
反而在名单上面他看到了“sara“这个名字这个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商界奇人自从她加入at以來安正天就一直在暗中留意
今天在舞会上他肯定自己沒有漏看掉一个在他眼前走过的人除了面前的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让他猝不及防而又忐忑不宁
这个女人是就是杜若
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而他的猜测向來沒有十分也有九分是准确的了
“安正天钱就这么好用吗“她冷哼一声骤然收敛笑意:“三十年前对手无分文的人做不到的事情三十年后当那个人能不留痕迹的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以为你还能做到了“
sara冷笑一声似笑非笑道:“你以为你能只手遮天能随心所欲玩弄金钱权力真的可以不达目的不得罢休而同时沒有任何代价付出“她笑了声握住栏杆的手陡然青筋暴出脸上却是笑吟吟的
“让我提醒你十年前二十三条人命二十三个家庭都是拜你所赐你有沒有夜半惊醒过看见那些魂魄在你眼前飘荡一齐上來狠狠地掐住你的脖子“
一字一句从女人齿缝间吐出來如拍案浪花一般叩击敲打着安正天的耳朵
酒杯里面溅着一圈一圈的涟漪安正天紧紧的咬着牙齿颤抖着拼命让自己站立安定
“你这个疯女人“他低吼了一句神色愤然
sara忽然拉着他不让他转身迅速走到他面前
十年的煎熬三十年的痛苦她要说的可多着呢他怎么能走他安正天怎么敢走的
安正天被她猛地一拽 险些摔倒堪堪扶住扶手才稍微稳住不至于栽倒在地上
而那满是皱纹沒有一点弹性堆在脸上的肉像是被完全抽干了水分耷拉在脸架子上就像是煮熟了的饺子那骨架早已清晰可见
sara忽然笑了前所未有的高兴可是这还不止他要受的还远远不止他对她做的新的旧的连同利息她要让他一并还回來
“你老了、昏了总不至于把你手上的人命都忘了吧你就是个刽子手我忽然很好奇在你手起刀落的时候你都想些什么你会害怕吗会害怕他们有一天來找你吗你会犹豫吗会自责吗“
楼下歌舞升平橘黄色的灯光把一切都渲染的柔和而又温暖
只有那冷气源源不断的传递过來让他的牙齿打着颤却不敢抬头看这个女人只是低着头暗地里连同手心身上早已满是冷汗
那天的最后舞会的尾声
sara在离开之前跟他说了最后一句话很简单的一句sara轻描淡写过去便转身离开
而忽然听到的人在说话之人离开之后那双隐隐约约浮上老年斑的手倏忽之间用力的扶住身边仅能依靠的东西
就这样直到楼下满座宾客全部散场有人在他耳边唤了几声之后他才恍然
汽车里面的冷气被打到最低
公路上不断有车马喧嚣路灯迎面扑过來只入眼了几秒钟很快退到身后
车里面的女人难得打开窗户把晚风放进來
六月的风算不上清爽已经有些闷热了倒不至于爊热难耐
上了高速公路耳边的汽车声都被隐去
一旁开车的男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女人皱了皱眉想说什么终是沒有开口
sara总是要精明些反视到驾驶座上那个男人笑了笑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大可以直说“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扭成一段麻绳一阵压抑弥散开來
sara原本的好心情被他影响了点不免有些不悦却不好发作仍旧和颜悦色说:“阿结你在我身边待了也有两年了有什么难处大可以告诉我我能帮忙的一定尽力“
男人的动了动口一直直视前面的目光动了动想了想才说:“sara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话“sara來了兴致
阿结跟她多年沒有一次提过自己私自要求的
“关于我的“sara又问了一句
她笑了笑说:“有意见尽管提沒事“
阿结点了点头古铜色的脸上眉头沒有一丝舒展他略微思忖才说:“那个孩子……“
sara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忽然眼睛一亮
“她不是你女儿么“
阿结不必多说sara就已经全部明白了
她是她的女儿可是哪有母亲对自己女儿的生死不关心的sara平时就算是对下属都无比温和怎么偏偏对自己的女儿不但不相认而且暗地里监督甚至于在女听到儿生死存亡危在旦夕的时候都能无动于衷
余下的话阿结自知不妥沒说下來
只是在sara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说:“苏禾……这个孩子很不容易“
从去年冬天开始在学校自己手洗衣服、跑图书馆借书、湖畔一边看书一边啃面包、双休日跑去外面兼职有好几次都把自己的手给弄伤了而她都咬咬牙笑笑就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