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的钱掌柜等了许久了,这才见到凌轻风来。原本伺候这些大户人家的小姐,钱掌柜就有心理准备,如今更是如此。
“钱掌柜,真是对不住。路上遇到了一些事请,耽搁了,还请您见谅。”凌轻风认真朝钱掌柜赔礼道歉。
只见钱掌柜一脸的惊讶,连忙拦住,“小姐,轻风小姐,真是使不得啊!无妨的!我都习惯了。前几次你来的时候,我都有些惊讶呢!”
“这是什么话?我家小姐可是最守时的!”杏儿上前为自家小姐说话。
“那是自然,只是习惯,习惯!”钱掌柜带着凌轻风走了进去。
钱掌柜所处的店铺是京城中最为重要的一家商铺,其中的货物有一半是来自李管家作坊里的,一半是从别处进口,还有就是收购回来的一些奇特的香粉。
凌轻风对所有的店铺都已经了解透彻,只是对这间店铺,必须格外留意。因为这里掌控着凌家所有店铺香粉的品种,以及摆货的类型。
将所有的香粉再次研读,凌轻风坐在角落里仔细观察每位前来买香粉的人的特性。
其实香粉这种东西,寻常人家是用不到的,反而是一些达官贵人,还有青楼***用的比较多。这两类人是具有两种不同的特质。
仔细分析起来,大户人家的小妾或者小夫人也喜欢一些气味浓郁的香粉,可能也是同出身有关的吧!
心想着,凌轻风走到柜台前,仔细闻着香粉的味道,似乎感觉出了些许不同。
“小姐,怎么样?这味道还不错吧?”钱掌柜笑着说道。
“嗯,的确不错。只是这排货架上的香粉排列,从浓郁到清淡,区分得比较开。只是这排,为何觉得各种香粉味道混杂?”凌轻风指着眼前的这个架子上的香粉问道。
钱掌柜笑了起来,似乎没有恶意,拍了拍手,“轻风小姐果然行家!刚刚那排香粉档次较高,来购买的其实是一些千金小姐、尊贵夫人。只是这一排是给……青楼女子所用……”
青楼女子?虽说娘亲出身不好,之后也没在青楼多待,但是也是去过的。那种地方,脂粉的味道实在是呛鼻。若是用寻常味道,恐怕是区分不出来,别人还以为你没擦香粉呢!
“懂了。”凌轻风尴尬一笑,四处看着。只是转身片刻,竟看到门外有乞丐遭人殴打,似乎还非常严重的样子。
看到凌轻风那担忧的眼神,钱掌柜叹了口气,“没办法,眼下城里城外全都是要饭的,乞丐自然也多。大小姐就别操心了!”
“钱掌柜,他们也是人。或许需要帮助呢?为何不发些救济粮?”
“这些人虽说可怜,但也可恨啊!他们的本性又有谁知道?若是帮了可恨之人呢?小姐,这些都不是你所担心的。”
凌轻风虽认同钱掌柜的说法,但还是不能看到这些令人伤心的场景,“不行!我得帮帮他们。
仔细想过之后,凌轻风有一计,兴冲冲地回到府中准备与凌薇儿商量。
“真是倒霉!竟碰到这般肮脏东西!眼下这门都不能出了么?真恶心!”远远就传来凌红霜的声音。
凌轻风觉着奇怪,看向杏儿,问道:“这红霜大小姐又是怎么了?竟发这么大的脾气?”
杏儿一脸的嫌弃,“还不是现如今城内的叫花子太多给闹的!据说刚刚她出去逛街,几个叫花子向她掏施舍,不小心抓了一把红霜小姐的衣裙,就成这样了!”
不过是不小心抓到了而已,凌红霜还真是无可救药!
恰巧凌红霜从凌轻风的面前路过,一脸的急躁模样,似乎马上就要抓狂。
“红霜妹妹!这可是凌府,总得有点儿规矩!咋咋呼呼像什么样子!”凌轻风万分不满地说着,连看都不愿意去看凌红霜一眼。
如今凌轻风是凌家长女,凌红霜忙着别的事情,自然没空去和凌红霜瞎掰,行了礼,气冲冲地离去了。
杏儿给了凌红霜一个白眼,“生得好就觉得了不起了!还真过分!哪日她若沦落街头,别人对她这般,不知是何感想呢!”
凌轻风瞪了杏儿一眼,“刚还在说她,如今你竟也不懂身份了!别胡说!被人听到是又要准备挨罚么?好了,咱们赶快去办些正事才好!”
“是。”杏儿低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小姐,据说这红霜小姐前阵子做好事来着,而且据说是奉了公主的命令。可奴婢我也没见到她做什么好事啊!倒是上次瞧见她给小孩子们发糖,真是奇怪!”
发糖?这几日她凌轻风出门就被人打。看来这事儿又是凌红霜所做,真是糟心!她除了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爱惹事之外,难道就没别的事情可做了么?
“咱们赶快去找薇儿吧!不然一会儿没时间了!”凌轻风带着杏儿前往凌薇儿的住处。
仍旧是那番清秀淡雅,就连园子都沁人心脾,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美好所填充,让人流连忘返。
“姐姐,怎么过来了也不说声?”凌薇儿连忙出门迎接,“可是有什么事情?”
见到凌薇儿一身仙气,凌轻风无奈,“妹妹已掌管家事,多少也是与钱打交道的,竟没觉得有丝毫俗气,真是难得!”
“打小就不喜那些东西,若不是老夫人命令,薇儿也不会触碰。今日可是有事?”凌薇儿让晓莉沏上好的茶,招待凌轻风。
果真,书香气的大小姐就是讲究,连这沏茶都是得用茶博士的法子。只是欣赏美女之余,凌轻风还是没忘记正事。
“眼下我主外,你主内。一些事情总还是得和你商量的。凌家也是大户人家,我想开善布什,施粥三日,你看……”
凌薇儿一愣,“施粥自然是好事,只是这费用略微偏高,况且姐姐可试过是否可行?这些乞丐每日为了填饱肚子奔波,做尽常人难以想象之事。若是见到你我是女当家,当场闹事,那……”
“咱们虽为商家,但一些东西也是从别人处获得,广交善缘总是好的。妹妹,你若是怕女子震不出场面,我倒是可以找适合的男子前来。你不用出面,我去就可。”凌轻风似乎胸有成竹。
“既然如此,那妹妹我是同意了。咱们也得给老夫人说声,好采取一些她老人家的意见。”
此事凌薇儿同意,恐怕老夫人那里也很好说话了吧!
这几日,钱掌柜的店中来了个商人,说是从西域带来了上好的香粉,想要与凌家合作。
凌家经营的可是老字号商铺,早已经有了固定的送货来源,自然不会轻易相见。只是对方非常坚持,钱掌柜实在没办法,只好将这件事情禀告给凌轻风。
正在店铺之中检查账本的时候,凌轻风听到这事儿,倒是觉得兴奋,“钱掌柜,既然有这样的人,应该早点给我说的。我去见识一下!”
“只是,那人看面相是从西域来,但东西……”
西域那地方神秘得很,恐怕有一些是中原人所不知道的吧!凌轻风知道钱掌柜在担心什么,“您是老人了,同我前去,给我出主意!”
只见钱掌柜这才放心,点了点头,尾随其后。
的确,打扮就像个西域来的。虽略带风尘滋味,却颇为洋气!
凌轻风微笑上前,行礼,“这位就是从西域远道而来的商家?”
蹩脚的话,让人听着难受,“我乃是从西域而来,听闻你们这里的香料卖的不错,不知我们的货,能否在你们店内出售呢?”
“哈哈!这位姑娘请坐。我们店的确是有从西域进购买,但已经有固定商家。不知姑娘你的东西……”
只见那姑娘倒也利落,拿出随身携带的香粉,“这东西叫迷情蝶,只要沾上一点儿就可以让浑身都散发出香味儿。而且可以保持一整天!”
“一整天?这怎么可能?”钱掌柜异常惊讶,满脸的怀疑。
见到那西域姑娘似乎有些不满,凌轻风连忙解释,“哦,姑娘,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不难!若是不信,那我过几日再来好了。我叫玛莎,住同福客栈。若有事情,就来找我!”
只见那姑娘走路扭腰摆跨,妖娆到不行,浑身散发着西域的浓郁乡土风情。
杏儿平日根本不会用香粉,刚刚被洒了那东西,浑身香气喷喷,实在是难受,“小姐,我回去想洗澡!”
“不行哦!这对小姐我可是非常重要的!”凌轻风笑着,将杏儿带走。
离开凌家商铺的玛莎,似乎没有在此久留的意思,“凌家里的香粉并非凡品,而且看那姑娘的样子,也不见得是个懂香的,倒像是适合做生意的!”
站在一旁的男人愁眉不展,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就连主子说的话都没听进去。
玛莎觉得奇怪,回头直接给了那男人一拳,“阿古柏,你在做什么?”
“小姐,真是抱歉,刚刚我跑神了。只是觉得今日所见到的女子颇为熟悉,似乎前阵子我见她在帮一对乞丐。”
“阿古柏,我知道你此次前来的目的是寻找妻儿,怎么?是找到了?”玛莎略带怀疑,看向阿古柏,“是那名女子?如今她是凌家的人,恐怕你是带不走!”
“不,是那日这名女子所救下的乞丐母女!”阿古柏连忙跪下,左手握拳放于右肩,“主人,可否能求她收留我那可怜的家人。”
这个阿古柏,当年在中原不小心留下了后代,还念念不舍。若真心疼,不如娶回家!真是个孬种!
“你自己将母女带回去不就行了!还求我?阿古柏,我找你来,可不是让你来求我的!”玛莎非常气愤,“况且,我不打算与凌家做生意。”
“主人……”
“好了!出去!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若是没打点好那对母女,你就干脆留在中原好了!”
阿古柏异常为难,但也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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