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敦厚的少年郎,当了皇上。也有所改变,洪武帝下过一道密旨,他死后,无所出的妃嫔一律徇葬,另注:墨太傅虽不是妃嫔,但在其中。
朱允文压下这道密旨,对外宣称,妃嫔徇葬,保全墨梦,并暗中下令锦衣卫查出墨太傅身份出处。
当锦衣卫查出的青田,刘家时,墨梦在御书房:“殿下,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墨便是,青田,刘家没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你是谁?”朱允文一身龙袍,在案桌前俯撑。
“青田 墨!”
“到如今,你还骗朕?”朱允文一把抓过一折文书:“青田刘家嫡女,好大的胆子。”
墨梦眼帘微抬:“青田刘家?殿下只查到这个就认为墨骗你?墨是刘家之女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墨不知道身为刘家之女原来是大罪?殿下欲加之罪可真是有失公正。”
“再者,墨是先皇请来铺佐殿下的,怎么先皇一死,殿下就迫不急待的想杀了我!”
帝王家纵然单纯,做上至尊之位,再单纯也变得面目全非了,心中那个笑的温和的少年,早就不复存在。
朱允文全身颤抖,紧紧抿住了嘴,无力反驳,胸口如同被重重一击,他之所以气急,因为锦衣卫的密报,字里行间透露着墨和先皇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若无其它事,墨先行告退!”墨梦后退一步,躬身行礼,转身就走。
“墨!”
墨梦突又停住,朱允文道:“若朕许你帝后,你可愿?”
“砰!”御书房外,瓷器打翻的声音,“谁在外面?”朱允文语气突冷。
“臣妾来给皇上送点心。”马慧儿道,侍卫打开房门,马慧儿目光凌乱,有些慌张。
“下去。”朱允文道。
“皇上………”马慧儿不甘的叫道。
“殿下,你刚刚问墨的问题,墨可以回答。”
朱允文狂喜,马慧儿白了脸色。
“不愿!就算皇上许我江山,我也不愿!”
“大胆,墨太傅以下犯上该当何罪?”马慧儿大声斥责,一派帝后模样。
墨梦笑了,躬身道:“皇后,看来你是希望,墨说出相反的话来,若你希望……”
“大胆,来人那,墨太傅殿前失仪拖出去杖毙。”马慧儿面如寒霜,胸口起伏不定,她怕。
“够了!”朱允文大叫一声。马慧儿只觉全身颤寒。
朱允文闭上眼道:“都给朕滚出去。”
墨梦望了一眼朱允文道:“殿下,墨告退,既然殿下不需要墨,墨自然滚走。”
马慧儿见此,不在逗留,随着墨梦出了御书房大门。
对着守宫侍卫吩咐了几句,追着墨梦的脚步而去。
命运开始变转,与原来的相隔甚远。
“捉鬼的,我查遍当铺档案,竟然没找到此次除了杜鹃以外的委托人!”真奇怪,苏言直言问道:“你说档案会不会在龟毛生物身上?”
钟缕忙的来撇清关系:“这个我哪里知道?作为当铺底层兼职人员的我,那有机会接触当铺机密档案?”
“龟毛生物就没跟你说点什么?”
“尊上是大人物,我就一小虾米,他能跟我说什么?”钟缕撇呀撇呀撇,恨不得隐身逃走。
苏言想想也是,不过还是媚眼一瞪:“你就不能旁敲侧击打听打听?要学会替当铺老板分忧。”
“渣!奴才这就去办!”钟缕说完闪身跑路,兼职有风险,黄金又没有,这都是些什么日子?
墨梦出皇宫大门,便被拦住,一辆马车内传出声音道:“墨太傅,本宫送你一程。”
墨梦秀眉一挑,身边窜出几个护卫,“我若说不呢?”
“那墨太傅休怪本宫无情留你不得。”马慧儿杀意沸腾。
墨梦踏上马凳,掀帘而入,马车缓缓走动,“其实你手中这几个人根本不是我对手。”
“看来是本宫一直小看墨太傅了。”马慧儿目光寒冰,哼道:“看来这许多年,墨太傅隐藏的够深。”
“当然,不隐藏,我怎么能活到今天,任皇后娘娘拿捏?”墨梦找了个舒适的姿势。
“你知本宫今天找你何事!本宫绝对不允许本宫多年的夙愿落空!”马慧儿压抑着语调,她是后宫之主。
墨梦面露惊讶,装作惶然:“难道墨在御书房说的不够清楚吗?还是皇后娘娘你在怕?”
马慧儿暗自咬住牙根,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墨太傅多虑了,不过今日皇上,说不需要墨太傅了,本宫特地送墨太傅一程。”
墨梦神色恢复淡然:“送墨去哪?难道皇后要亲自送我去青田,刘家?”
“刘家?”马慧儿颤抖的语气:“诚意候和你有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皇后送到此便好!”墨梦掀开车帘作势往下跳。
马慧儿一听她和刘家没有任何关系,早已按耐不住怒气斥责道:“墨太傅去城外还有一些距离,本宫送人自然送到地。”
“皇后要把墨送到青田?皇后娘娘你确定回来之时,殿下不会琵琶别抱?”
墨梦一言,刺进马慧儿的软肋,“皇后若没有什么事儿,墨告退,皇宫之中,墨只不会再踏进一步。”
“你说的可是真?”马慧儿脱口问道。
“自然,那个少年郎已经不是墨心中的那个少年了,他现在是皇上。”墨头也不回的道:“我们大家各自珍重,下次见面也许又是另一番景色。”说完跳下马车,站在人群中,看着马车远去。
马慧儿透过车窗,四目相对,渐行渐远,犹记多年前,她从远方姑母家,回到金陵,也是这样,与她擦肩而过,那时她想,那女子眼神真是清冷,若笑起来,该是怎样的惊华潋滟。
命运悄然被修改,广袖青袍男人,站在秦淮河畔,眼中流露出怀念。
苏言望着平静的秦淮河道:“上回我潜入皇宫查到一件事,甚是不明,不知可否请教?”
“说人话。”
苏言摸了下脑袋,小步小步往男人身边走去:“上回我潜入皇宫,查皇家秘史,看到一段有趣的话。”
“什么话?”男人兴致缺缺对此不感任何兴趣。
“金陵城梁朝萧衍开始便有一个传说。”苏言神秘兮兮。
男人眉峰一挑:“本尊不知,你不说来。”
“我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不知道?”苏言气结:“你耍赖,又用读心术?”
“蠢狐狸,本尊需要用那么低级你法术吗?”
“不需要,不需要你怎么知道我心中想什么?”
“身为本尊灵魂契约者,你简直和猪有得一拼,这种心中所想,只要你想,就能知道。”
“真的?假的?”
“假的……”
“…………”
墨梦就在无进宫,搬离洪武帝赐下的府邸,昔日少年郎,信宠三位儒家,一边标榜仁爱治国,一边打压,削藩。
登基一年内,周王朱橚,代王朱桂;湘王朱柏;齐王朱博,以及岷王朱楩五个举足轻重的亲王被废后。
矛头下个方向自然指向北方腹地的燕王朱棣,奈何燕王坐镇北方边境,保证国内的安全和抵御蒙古人的入侵,让朱允文一时未找到合适理由和合适人员代替这一方亲王统帅。
徐辉祖着急,近日皇上多次提到燕王三子,他想保全自己的外甥,苦于无计。
皇上对皇族亲王的手段愈法残忍,对百姓却是减免赋税。
在徐辉祖焦头烂额之际,北平传来,燕王殿下被狼群咬伤,疯了,燕王妃乞求皇上,让其三子回北平,见最后一面。
黄湜与其他二个心腹不愿,少年皇上得意非凡,将死之人,还怕这些,当下,下旨让其三子回了北平。
“燕王妃真是下了一手好棋,朱允文标榜孝道,她就来这么一出,真不愧是要当皇后的人。”苏言毫不保留的赞美。
“谁说不是,可惜聪明的女人都活不长。”钟缕发出感概。
“真的吗?照你这样一说,我也活不长了?”苏言自恋道:“怎么办,怎么办,哦?我要红颜薄命了。”
男人听着抚额,揉着太阳穴,开口道:“自恋有个度,你蠢的不能再蠢了,到底是你薄了命,还是命薄了你,且两说呢。”
“………”毒舌。
几日未见墨梦进宫,朱允文惊觉,锦衣卫来报,墨太傅搬离太傅府,不知所踪。
思量那个地方出错了,皇后!眼神一聚,召来马慧儿。
马慧儿略显惊讶:“当日皇上让其滚,今日怎么来责问臣妾?”
“那日,你与她一道出宫,真当朕不知吗?”从哪日,便没了她的消息。
马慧儿娓娓辩解:“臣妾出宫不假,可皇上不知,那是墨太傅让臣妾送她一程,再者,那日私下回家省亲,是皇上早就允许的。”
朱允文怔住,软坐在龙椅上,沮丧道:“慧儿,她真走了,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马慧儿心中一沉,徐徐道:“皇上,墨太傅是刘家人,刘家喜欢闲云野鹤,这些年也是难得墨太傅了在宫中束缚。”
“既然她想闲云野鹤,皇上何苦在追问?”
朱允文第一次在马慧儿面前呈现脆弱,摆了摆手。
马慧儿福了福身,拖逦,而去,最具威胁的人,已离去。马慧儿笑得得意,后位是她的,谁也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