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百晓生》 第八十章 往事

    不一会儿，只见司机师傅身上飘出一阵淡淡白烟，司机师傅顿时倒在地上。

    那白烟化作一个婴儿的样子，朝我们笑笑，然后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越走越远，越走越淡，最后彻底消失。

    我们将司机师傅叫醒，只见他此时脸色苍白，额头还有未干的冷汗。

    “小师傅？那小孩儿走了吗？”司机师傅看到我们的样子，先是松了口气，又说道，“我这是怎么了，感觉好虚弱，刚才看到一阵白烟飘过来，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我笑笑，“师傅，你不用担心了，他已经走了，然后把这张椅子烧掉就行。”

    司机师傅有些困惑的点点头，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不过既然那小孩儿已经离开，他也就不担心什么了。

    至于这老板椅，谁还敢继续留在家里？

    然后谈到了报酬，我们好说歹说，才说服他，之后的几次车费没有付，就当是报酬了。

    司机师傅要送我们回店里，我们也不好拒绝，不然他又要强行给我们钱。

    坐在车里，突然手机振动了一下，我看了看，原来是周安，难得十二点多还没睡。

    打开信息，很长，但是内容很简单。

    李辉现在成天闷闷不乐，一回到宿舍就拿起那封信，嘴里还念叨着，牡丹回老家了。

    我有些迷茫。

    辽宁至成都的列车上。

    一个约摸八十岁穿着军大衣，眼神虽然浑浊但却隐约透出利剑一般锋芒的老人正和一旁的中年男子说着话。

    中年男子问，“王哥，你这次去春城是做什么？”

    军大衣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去了结一些事情。”

    “我看你和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不一样，你以前不会是当兵的吧？”

    “当兵对啊，当过兵，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军大衣顿了顿，拿出两只烟，“来一根？”

    中年男子连忙摇头，说不会。

    军大衣也没勉强，整了整衣服便朝着车厢连接处走去。虽然已经不复当年的年轻，可步伐依然稳健。

    烟雾缭绕里，军大衣遍布皱纹的脸显得愈发沧桑。他的思绪也随着香烟散发出的白烟缓缓升腾。

    他清楚的记得，那是五十九年前的一个春天，少帅正被昔日的战友押送到歌乐山。

    而他们这一个连的弟兄仿佛被世人忘记，没有人来探望，也没有人来指路，他们迷失在蜀地的不知名大山中。

    那时候天色已晚，部队又找不到出路，只能就地扎营歇息。

    再没常识的人也知道，山里毒虫猛兽多不胜数，还有各种各样无形的威胁，因此晚上值班的战士也多了几位，为的就是保障弟兄们的生命安全。

    至于鬼神之说，兄弟们都是在战场上打过滚，血雨腥风里面走过来的，谁会惧怕这些。

    但正如诗人李白所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老李和战士们在那座不知道叫什么的山里转了小半个月，却完全找不到出路。

    晚秋的深山里到处都是迷雾瘴气，老李刚留下来的记号不久又出现在他们眼前。

    路过一条小溪，老李让部队停下来休息，还没来得及去取水检验是否能喝，二排长跑到面前，神情焦躁的报告说，“连长，你快去看看我们排的小王吧，他出事了！”

    老李边跑边问，“小王怎么了？！”

    二排长比他还急，跑到一个躺在地上的伤兵面前，喘着粗气道，“你看，你看，小王他”

    老李仔细看了看，心里沉了下来，如今仅剩他们一个连的部队失去了联系，还在这里转悠。

    没想到在这山里呆了几周，还没找到出路，就有一名士兵出事，而且这名战士还是他当弟弟看待的小王。

    小王此时直愣愣躺在地上，面色发青，不是因为饥饿，而像被冻的僵硬的那种铁青色。

    他嘴唇也发白，除去发青的脸，竟然让人感到隐隐有一股不正常的黑气在他脸颊流动。

    老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先试探了一下鼻息，还好，没断。老李心里松了一口气。

    老李吩咐道，“你们快把他送去帐篷里，这里晚上天寒，小王已经生病了，你们别再出个事。那我就不好交代了。”

    等到两名士兵把昏迷不醒的小王送到帐篷里，老李才注意到一旁跟随的军医，此时军医一脸惊恐，目光直直盯着老李。

    军医咽了口唾沫，“连长，我，我刚刚看过，小王虽然有呼吸，但是就是醒不过来。具体情况我，我还没”

    老李突然暴起，如同下山的猛虎，劈手提起军医的领子。

    脸色也是阴沉到了极点，吼道，“老子当初是考虑到你跟着部队，不会让我的兵出什么事，现在你怎么搞得！小王就在你面前，你跟老子说诊断不出来？！”

    说起小王，这个仅仅二十岁刚入伍两年的新兵，老李的心情极为复杂。

    当年中央军和反蒋军战斗时，炮火连天，战场上谁都不会在乎自己的性命，只要战争胜利，他们虽死犹生。

    也就是在那次战斗中，敌人将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老李毫无防备的后背，刚好被他旁边的小王瞥见。没想到小王竟奋不顾身的跳到他身前，替他挡住了那颗子弹。

    那颗子弹刚好贴着小王的肩胛骨飞过，破开一个大口子，血流如注。

    后来老李不仅佩服这新兵的勇气，也感激当年那救命之恩，想将他提拔为一个班长。

    然而小王一直拒绝，老李只好让他继续做一个普通的大头兵。

    可老李一直把这份情挂在心里。

    如今看到那张从青涩到被硝烟熏黄，渐渐成熟的脸突然倒在自己面前，那愤怒登时吞噬了老李平日里的冷静和睿智。

    而这时眼见自己的连长有些失去理智，周围的三个排长连忙冲过来把老李和军医分开，还朝着一边递眼色，又过来两个人飞快的将呆若木鸡的军医拉走。

    “他妈的！你们他妈的拉老子干嘛？！这个只会吃干饭的蹩脚医生，要他有什么用！小王现在昏迷不醒，他竟然说找不到原因！”

    老李又痛苦又愤怒的朝着那三个死命拉住他的排长吼道。

    四周也沉默了下来，都知道当年小王替老李挨枪子的事。平日里老李更是把小王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而小王也没有因此娇纵，反而更加卖力的拼杀，每每战斗开始，他总是第一个冲上前。

    就连上天也看不过去，到现在，虽然小王才入伍两年，身上就遍布伤疤创口，可始终没有夺走他的命。

    至于军医，虽然他在这件事上无能为力。但在之前无数次战役中解救了不知道多少战士的性命。

    这件事谁对谁错？

    或许只能怪蒋先生，他将少帅送往歌乐山戴公馆，却没有召集起所有的将士，以至于他们整整一个连的弟兄被困在这不知名的蜀山！

    月已上柳梢。

    老李终于冷静下来，就着暖和的篝火，抓着自己凌乱的头发，问一旁的人，“你们谁知道小王是什么时候发病的？之前有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小王是今天上午大约十点发病的，到现在已经快十个小时了。好像小王昨晚一直说肚子痛，还说是昨天偷吃了一枚野果的问题。”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答道。

    老李眼前一亮，“还有没有那种野果？去，把军医给我叫来！”

    刚说话那名战士似乎是小王一个班的，很快就拿来两个像龙眼一般的野果。

    整个果子红彤彤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恍然间似乎看到了一盘美味的家乡大餐，让人垂涎欲滴。

    老李也不得不说，这他妈不知道是什么果子，居然只是看了一眼，就想去吃。

    又问，“那你们其他人有没有吃？”

    “没有。本来我们也想吃，但听到小王说他吃了肚子不舒服，也就没吃了。”

    “连长，你找我？”老李还没来得及回话，一道熟悉的身影就跑过来，正是之前被老李揪着领子大骂的军医。

    “你看看这是什么野果？能不能吃？”老李的声音又严肃起来。

    只见军医愣了愣，赶忙接过野果，仔细看了看，脸色又有些不太好看，“连长，说实话，我也不敢骗你，这种果子我从来没见过。就是神农本草上也没有记载。”

    “你他妈的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赶紧给老子滚！”

    老李刚吼了一声，突然感到事情的不寻常。

    这野果究竟是什么？能让人昏迷不醒，还有轻微的致幻作用，莫非是

    根据以前在黄埔军校学过的知识，一个让无数人谈之色变的名字出现在他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