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北国月家第九个孩子。唯一的女儿。在洛痕心里。北国月家是一颗长在森林里的参天大树。不走到树面前。你永远不会知道这棵树有多大。
洛痕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和月九对上。月九看似妩媚妖娆。却是最不争宠的那个。她的眼睛里只有冷静和淡漠。
洛痕开口道:“听说月嫔抓了我的侍女和医师。还请月嫔给本宫一个说法。”
月嫔看着站在自己宫殿门口的洛痕。国师无筝。月嫔是羡慕过她的。她的风华气度和才智能力是不输男子的。连父亲和哥哥提起她都是赞不绝口。大哥哥还曾想过向她提亲。在月嫔眼里。洛痕是自由的。洛痕可以随心所欲做许多她敢想不敢做的事情。
洛痕从未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月嫔看着洛痕白发飘飘。身姿瘦削。冷漠的眼有愤怒的火光。她突然觉得这世上沒有谁是值得羡慕的。
“都在这里干什么。”威严冷肃的声音传來。
月嫔转过头去。见君临风缓缓走來。身后跟着七彩阁的阁主赤木。月嫔心想。他总算來了。月嫔从來都沒有想过发生在缙云城里的事情能够瞒得了君临风。她把百媚和松琴抓进云來宫都已经一个下午了。洛痕到现在才找过來。怕是君临风也有心借她的手教训教训那两个丫头。
月嫔冲君临风行礼。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臣妾恭迎皇上。”
“奴婢拜见皇上。”
君临风目光幽冷的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洛痕。洛痕的目光与君临风的目光僵持了一会儿。她缓缓的福下身來:“皇上万福。”
君临风点了点头。这才沉声说到:“都起了吧。”说完。君临风率先进了云來殿。
洛痕随后跟了进去。月嫔走在最后。
月嫔用眼神询问一个守在殿门外的侍女。那侍女会意的轻声回答道:“周嬷嬷把那两人带去了密室。”
月嫔的眉头皱了一下。她吩咐道:“你去看一看。”
君临风坐在上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洛痕坐在他的下手。月嫔一见这个阵仗。她笑了笑:“今天臣妾的云來殿怎么这么热闹啊。”
君临风说:“月嫔。你今天带走的那两个丫头带出來吧。”
月嫔轻笑一声。她挥手示意道:“香意。去把那两个不懂尊卑礼仪的丫头带出來。”
洛痕对月嫔说:“百媚和松琴白日里冒犯了妹妹。本宫替她们向妹妹你道歉。还请妹妹高抬贵手放了她们。”
不利用皇上在场來压制她。反而主动开口道歉。这气度的确不是后宫女子有的。既然对手都那么干净利落了。她也沒必要拖拖拉拉的了。
月嫔开口道:“她们也谈不上什么冒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只是规矩太差了。沒有规矩。不成方圆。在民间沒有规矩不行。在宫里沒有规矩就更不行了。筝妃姐姐。你说妹妹我说得对吧。”
洛痕点头。她说:“妹妹说得有理。”
月嫔说:“那妹妹替姐姐教教那两个丫头规矩。姐姐不怪吧。”
君临风心中默默的为月嫔点了一个赞。对这件事。他是有私心的。百媚那丫头就得治一治。
洛痕面上无波无澜。她说:“本宫不介意妹妹的越逾。”
月嫔眼睛精光闪现。她说:“丫头的规矩是主子的脸面。姐姐。我这是为你保全面子。”
洛痕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声:“妹妹有心了。只是已经这么久了。为何去带百媚和松琴的人还沒有上來。”
月嫔说:“姐姐可真是心疼婢女。姐姐耐心等等吧。”
一绿衣婢女神色慌张的跑进云來殿。她一进來就想在月嫔耳朵边说悄悄话。月嫔脸色一变。她推开靠近她的婢女。月嫔沉声说道:“皇上在云來殿呢。这里做主的人是皇上。”
君临风看了月九一眼。月九神色坦然。君临风就将目光落在了那跪在殿中央的侍女身上。
他问:“出什么事了。”
那侍女自己也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冒失的事情。第一时间更新 她制止住自己的颤抖。稳下心神说道:“媚儿姑娘昏迷过去了。还请皇上请御医來为她诊治。”
月嫔和君临风瞬间有种不详的预感。站在君临风身后装木头的赤木脸色变得极其不好看。
君临风眯着眼望了月嫔一眼。怎么回事。
月嫔摇头。臣妾也不知道啊。
洛痕“哗”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來。她语速急促的道:“把媚儿和松琴带上來。本宫要把她们带回承恩宫治疗。”
沒有一人动。毕竟月九才是云來殿的主子。这个筝妃算啥啊。
洛痕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场。君临风冷声道:“还不快照筝妃说的做。”
“是。”
须臾。百媚和松琴被四个婢女小心抬了上來。两人都昏迷着。松琴的状态比百媚的状态好太多了。
百媚上半身的衣服湿漉漉的。她的衣服被拉得整整齐齐的。整齐得过头了。让洛痕忍不住怀疑。那衣服下是不是全是伤痕。
百媚的脸苍白的可怕。长长的睫毛挂着水珠。雪白的脖子上有衣领都遮不住的淤痕。她的手很干净。手背上带着水珠。像是被匆忙洗过。百媚表现的生气实在是太微弱了。微弱到洛痕几乎以为她要死了。
洛痕看着这样的百媚。脑中一片空白。从她第一眼见到百媚起。百媚就是个生机勃勃的人。她笑容灿烂。眼神明媚。就如她的名字一样。她整个人百媚横生。
君临风感受到洛痕身上散发的冷寂气场。他甚至不敢去看她脸色。他看向月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月九心中也有些吃惊。她是想好好教训这两个丫头可沒想到她们会被教训成这个样子。到底是谁下手这么沒分沒寸的。但是不管怎样。都是她手下的人下的手。她不能对洛痕退一步。月家也不会允许她对洛痕退步的。
赤木见到洛痕被抬上來的时候。向來无神的眼神突然冒起了剧烈的火光。他在君临风还在质问月嫔的时候。就快速的來到百媚身边。为他检查身体。
“胸腔肋骨折断两根。”
“手脚全部被人用内力折断。接得不好。要重新打断接一遍。不然手脚骨头会长歪。”
“手指里插的钢针得尽快取出來。不然双手会废掉。”
“手臂上的鞭痕得尽快上药。”
“浑身发烫。脑袋冰凉。伤寒。”
“衣服湿透了。得尽快换掉。”
赤木沒一句话都平板得沒有感情。然而在他胸中却燃起了滔天的杀念。他一把抱起晕倒的百媚。对君临风说道:“再拖就來不及了。人我带走了。”
他还不等君临风表态。就抱着百媚消失在夜色之中。
洛痕的心被赤木的话一刀一刀的割着。她本來不想得罪月家的。是不是因为她快死了。所以她让人特别沒有危险感。是不是君临风名为宠爱实则监禁的做法让人觉得沒有任何势力的她特别好欺负。
病虎被拔掉了利爪就连猫都不如。
洛痕冷厉的目光看向月九:“月嫔。你要给本宫一个说法。”
月九被洛痕的目光摄得心都被提了起來。她说:“我的侍女处罚得太过分了一点。若百媚姑娘有什么不测。我会将我的侍女交由筝妃处置。如何。”
洛痕看着月九。她说:“就这样。”
月九屏住呼吸。她看向洛痕。沉下气來问洛痕:“那筝妃想如何。”
洛痕突然把目光转向君临风。君临风也被洛痕那困兽一搏的眼神给惊住。他的心跳加快。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越演越烈。
“皇上。你觉得如何。”
君临风嗓子哑得紧。他本來想说月嫔的处理方法很合理可不知为何这句话说不出口。
洛痕目光直直的看着君临风。不准他有任何逃避。
君临风皱着眉说:“筝妃为何这样看着朕。”
洛痕说:“臣妾只是很想知道皇上会做怎样的裁决。”
君临风说:“那依筝妃之见。朕该如何裁决。”
洛痕说:“臣妾不敢妄想帮皇上做裁决。不过若是皇上问臣妾的想法。臣妾的想法是云來殿所有的侍女都为臣妾陪葬。”
“为臣妾陪葬”这五个字入耳。君临风心神为之一震。
月九从座位上站了起來。她脸色难看的说道:“筝妃。你不要太过分了。”除去她宫里所有的侍女。无意于斩断了月家的一只手臂。她怎么敢提出这么狂妄的事情。
洛痕淡淡的看了月九一眼。她说:“这只是本宫的个人想法而已。皇上不见得会同意。”
月九看向君临风。她条理分明的说道:“皇上。筝妃这个要求真是太过分了。是那两个婢女对臣妾无礼在先。臣妾才会出手管教她们的。那百媚出言辱骂臣妾。还向臣妾撒夺命散这种要命的东西。臣妾两个丫鬟就中了她恶毒的花招。臣妾宫里的丫头个个姐妹情深。那个百媚害了臣妾的丫头。也许才会被臣妾的丫头过分的折磨了吧。但就这样。要让臣妾所有的侍女都去死吗。皇上。明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