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男子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很是急迫。
女子支支吾吾地开口：“我心里有人了……”
这话说完，两人沉默起来。
冷瞳在这边听得云里雾里，琴衣心里有人了，那个人不是青迟？难道是流光？不由探出身子，向那方看去。
“咳咳……”云烨低低开口，“瞳儿，我们还是换别处去吧……”
“嘘……闭嘴。”冷瞳专注地听着那边的对话，突然感觉眼睛一凉。
云烨伸手轻轻覆上女子的眼睛，压低了声音叹笑道：“瞳儿，这不是你我该插手的事情。”
师傅抓到自己的徒弟正在偷偷摸摸地约会，所以觉得尴尬了吗？冷瞳莞尔。
“好吧，我听你的。”
云烨松了一口气，正欲起身。
“谁在那里！”男子似乎正朝着这边快步走来。
冷瞳看了云烨一眼，随即抱着他一起朝水里滚去。
“扑通！”
青迟跑了过来，可是水面渐渐恢复平静，哪里还有半分人影？
……
冷瞳本是抓着男子一路游着，过了一会儿，身体一轻，感觉男子将自己拖了上去。
“你有没有事？”男子皱着眉头看着女子。
“没事，行了，他们已经看不到我们了，我们先上去吧。”冷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太久没游泳了，她有些体力不支。
云烨拖着女子慢慢游上岸，两人平躺在草坪上休息了片刻。
“瞳儿，其实我们不用这样的……”云烨禁不住苦笑，他是不想惊动那两人，但也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反正已经游过来了，这里也很安静，不好吗？”
云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见女子打了个喷嚏，不由失笑，“我去生火。”
“今晚我们可能要待在这里了。”冷瞳吸了吸鼻子，故意试探着男子，其实她这么做是存了私心的，若是方才真的与青迟他们打了照面，云烨估计又该找借口跟他们一起回去了。
云烨怎么会不明白女子的心思？
只听男子无奈地开口，“恩，夜里风大，你先将衣服脱下来烤一烤，我去前方探探路……有事叫我。”
“师傅，若是附近出现什么毒蛇猛兽，你不担心我吗？”冷瞳嘴角轻扬，故意作弄着男子。
云烨果然停下脚步。
“没事的，有火就行，也不是很冷，我可以的。”冷瞳搓了搓手，对着手心呵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不如我现在教你武功吧。”云烨见此微微蹙眉。
“恩？真的？”冷瞳嚯地直起身子。
云烨走了两步，折下一支杨柳递给女子，“我先教你最简单的防守。”
“为什么不是进攻？”比起闪躲，她更喜欢主动出击。
云烨眸色沉静得宛如一池深不见底的深潭，将女子牢牢地吸了进去。
冷瞳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不自然地撇开脸，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我要怎么做？”
“我用两根手指跟你对打，随便你怎么出招，只要你手中的杨柳碰到除了我手指以外的任何一处部位，就算你成功。”
冷瞳闻言挑眉，“就这么简单？”
“恩，就这么简单。”云烨轻轻笑了笑，“出手吧。”
冷瞳眼神一厉，握着杨柳朝男子挥去，每每要触到男子的瞬间，总是被男子轻易化去，冷瞳累得满头大汗，然而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依旧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为什么会这样？”冷瞳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是我速度太慢了吗？”
“不是。”云烨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淡淡地落在女子手中的杨柳上，“看到这个，你首先会想到什么？”
“剑。”
“恩，虽然你有把它当做剑，可是你使用的方式不对，砍，劈，这样的招式是刀的用法，剑，就应该用刺。”
“刺？”冷瞳眼睛一亮。
云烨伸手握住女子的手，扶了扶女子的腰身，“现在，身子放松，目视前方，想象你手中握的不是柔软的杨柳，而是以一把利剑，当你面对敌人的时候，首先你要记住，剑最大的力量莫过于最后刺入敌人的心脏的那一击，其他的招式都是一些障眼法，关键就是最后一招。”男子说着带着女子的手往前做了个“刺”的动作。
“要怎么才能完成这个动作？”冷瞳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中的杨柳上。
“预测。”云烨笑了笑，“每一次出手的同时在心里想一想，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做？如果你是他，你下一个落脚点是什么？在短暂的对阵过程中，尽快熟悉对方的出招方式，然后诱敌深入，将他逼入你早就设计好的套路里，最后当他退无可退时，你就可以将其一举拿下。”
“所以说，对打的过程其实就是观察的过程，主要是为了找到对方的弱点？”
“恩。”云烨低头笑了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只是适用于行兵打仗。”
冷瞳眨了眨眼，抬起头，“那么师傅，你的弱点在哪里？”
云烨一愣，半响，无奈地笑了笑，“我没有弱点。”
“我不信。”冷瞳话音未落，脱身朝着男子刺去，只要是个人，就一定会有弱点。
谁料男子身形微动，两指轻轻拍了拍女子的手腕，杨柳便落在了地上。
冷瞳不服输地捡起地上的杨柳，“再来。”
“好。”云烨淡笑着迎上女子的凌厉地招式，不忘出声提醒，“慢了，再快一点……这里不对，偏了几寸……”
冷瞳用心地学着，原本只是依葫芦画瓢，现下舞得多了反而有点像那么一回儿事了，冷瞳最大的优点就是学习能力非常强悍，只要是她想学的东西，她就一定要学透学精，与其说她聪颖过人，不如说她是强迫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月光下， 一男一女围着火堆不知疲倦地飞舞着，热闹的人群，亮彻的花灯，似乎都与他们无关，这是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两道身影终于停下。
“瞳儿……”云烨优雅地伸出手，两指稳稳地夹住了杨柳，“今天就到这里，你该休息了。”
“不行，我还要练。”冷瞳虽面有倦色，说出来的话却依旧铿锵有力。
云烨叹了一口气，轻轻拖着女子摇摇晃晃的身子，“不要胡闹，听话，欲速则不达。”
冷瞳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将倦意甩出体外，“为什么你不累？”
“因为我几乎没怎么动。”云烨闻言更加无奈了，“瞳儿，你消耗了太多体力了，这若是在战场上，同样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冷瞳听着男子低沉的嗓音，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了，索性靠在在男子身上，眯了眯眼：“师傅，我困。”
云烨将女子抱起来，走到火堆边，再低头时，发现女子竟然就这么熟睡过去了，不由失笑。
轻轻放下女子，本欲退开，却见女子皱着眉头主动地将头搁在自己的膝上。
白衣公子无奈地看着女子安静的睡容，推了推，最终还是放下手，不忍心弄醒她。
可是她这样枕着他，他如何睡得着？
云烨轻轻地抬起头，嘴里逸出一声长叹。
罢了，又不是第一次彻夜无眠。
月色正浓，原本繁闹的人群早就散去，四周更显沉寂，只剩下漫山的花灯，依旧红艳刺眼。
男子有些出神地想着事情，突然感觉怀里的人缩了一缩。
云烨低下头，忆起上回她在屋顶假装熟睡的事情，不由疑惑地拍了拍女子的肩膀。
她会不会，又是骗他的？
看着女子动也不动乖巧地缩在自己怀里，云烨苦笑着摇摇头，是他太过敏感了，冷瞳毕竟是个没有内力的普通女子，怎么比得了自己？她此刻应该是真的累了吧……
然而云烨不知道，怀里原本安静的女子，眼睫毛不经意地颤了一颤。
冷瞳并没有睡着，又或者说，是她不舍得睡着。
她的确很困，很困很困，但是比起睡觉，她更愿意将时间花在这得来不易的温暖上，云烨永远只有在她熟睡的情况下，才会对她露出像从前那样温暖的笑容。
难道他们之间，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继续相处下去吗？
冷瞳心头泛起一阵苦涩，只期望黑夜不要那快过去。
她不想再对上云烨冰冷的目光。
尤其是在孙清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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