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祭或许早有感知，所以才会立刻信任了我。
拿到了他的手令后，我嘴角情不自禁地邪恶笑起来，有了这条指令。就可以去命令其他祭司，我已经当上了整场战役的总指挥。
时间也很仓促，前往其他堡垒的途中还可能遇见危险，我不能在堡垒里多呆，所以我立马告辞。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主祭哆哆嗦嗦的手抓住了我的衣袖。
“等……等……”苍老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发出来，那是一段见证了岁月的声音。
“主祭大人。”我立刻转身。深怕出什么岔子。
他缓缓讲身上象征主祭的黑袍脱了下来。
“雪越来越大，你披上这个。能走得更快。”
空气像是被抽干。
黑袍象征着主祭的身份！
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也吃惊地望着这一幕。
我哪敢要，赶紧拒绝，让他好好穿上。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所有人的主祭司大人，我将光之神的信任交给你，望你发现世界隐秘。”他高声宣读着，以至于堡垒里所有人都醒了过来，烛台上的蜡烛全部被点燃，堡垒里瞬间变得十分明亮。
大家抬头看见最顶上，主祭和我站在正中央的平台。
我脑子里放空了两秒。
这样的场景何其相似。当初萧院长也是这样器重我。
巨大的压力让我不敢轻易穿上主祭脱下来的黑袍。
“请接收光之神的赐予。”主祭再次要将他的位置传让给我。
“主祭大人，我并不能接受，现在的情况，需要你的威信，请继续镇守此地，我只是学者而已。”
我推辞。
“不不不…我太老了，我必须离开，大家需要更清醒的统治者，现在，这份荣耀将赐予你。”
堡垒内，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看着我会怎么做。休杂史扛。
象征主祭的黑袍被老人颤抖着递在我面前。
我还要推辞。
可这时候我想起，医院的往事了，当初萧院长准备让我当副院长。可是正因为我们的行为不够果决，最终导致叶变态发动政变。
我想，有些时候，必须担当起某些责任。
其实我内心里当然也渴望着那份权力。
“多谢主祭大人的亲睐，我一定不负众望，随所有人一起赢下来这场战争。”
我接过黑袍，将他穿在身上，于是我成为了天坑里最年轻的主祭司。
就在一天前，我仍是大家嘲笑的对象。
然而现在。我成了主祭大人。
真是不可思议，丑小鸭洗干净身上的泥污，变成了白天鹅。
要感谢的，竟然是那群丧尸。
这个权力的交接仪式立马引起了所有人的争议。底下窃窃私语一片，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可是反对的声音一定是大于支持声音的。
我的威信还是不足够。
但我想这里仍旧交给主祭去处理，我得去下一座城堡。
跳出了天窗。
“等等。”主祭追到了窗子边。
“还有什么交代吗？”
“孩子，你忘记了东西。”他声音显得无比平淡。
“我没有带任何东西来。”
“可是你需要带着一样东西离去……”
我怔了一下。
主祭的手摸到我的头发，他将我拉到身边，接下来，他抽搐匕首在自己后脑勺旁边挖了一个口子。
“拿去吧。”
他要让我吸食掉他的元灵。
只有吃掉主祭的元灵才能成为真正的主祭。
同时也可以平息掉所有的争议，大家会忘记我曾经卑劣的历史。
在他们的眼中，我将变成光之神的使者，成为他们每天祭拜的神士。
老人的背，皮肤松弛，我碰到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胃里剧烈的绞动着。
我反胃。
却必须压抑住恶心。
我已经选择了接受主祭，吸食掉他的元灵是重要的一环。
我必须开始像丧尸一样消化主祭元灵，让他置身于我的骨髓。
我开始做出吸允的动作。
主祭的元灵很难吃，十分苦涩。
一开始我缓慢地吸允，等恶心感完全被吸入嘴里的元灵冲淡，我开始发狂起来，像个变态一样，将主祭的全部元灵吸食赶紧。
随着元灵的离去，主祭的意识也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一具躯壳。
我将主祭从天窗拉了出来，然后从堡垒顶扔下去，将他扔进丧尸群里。
我不知道他的尸体会重新出现在何处，还是被天坑的泥土消化成为灰尘。
但他的意识融入进了我的元灵之中。
这下堡垒里安静了，大家都沉默了，内心里接受了我成为主祭的事实。
我翻身到马背上，朝下一个堡垒而去。
两股元灵在我身体里融合，无数粒子互相碰撞、吞噬。
我大脑呈现出混沌状态。
好在这一次没有遇见丧尸的进攻，大概是我的元灵已经足够吓到他们。
当我穿着主祭黑袍走进第三座堡垒的时候，所有人看见我都像是看见神氏一样，他们采用祭祀的礼仪在我面前跪拜。
“主祭大人。”
“平身。”
他们站直以后，我传达了同样的命令，缴枪，让四分之三的人进入堡垒的第二层空间。
这一次没有任何阻力。
主祭的元灵拥有无形的震撼力，这种震撼力就好像叶变态萧院长的九级元灵，对医院其他人的震撼力。
这种力量，是至高无上的全力。
祭司将命令传达了下去，然后我和祭司走到窗前，我们开始商定借用光信号来传达命令。
堡垒之间现在已经是孤独的阵营，每座堡垒周围都有成千上万的丧尸，而堡垒间的通信，必须依靠我骑马从两个中间来回。
这太危险了，效率也太低。
所以我在第三座堡垒里，和第三个祭祀，研究了一套用蜡烛光传递信息的口令。
当我点三根蜡烛的时候，让大家进入堡垒的第三层，烛光熄灭十分钟，代表可以朝丧尸群开火。
……
烛光是唯一能快速传递信号的东西，可信号不太稳定，我还得依靠其他祭司的临场发挥，祭司都比其他人聪明，我相信他们拥有举一反三的能力。不过战斗的最后，需要十座城堡同时牵制，只要到时候的口令能够统一，这场战争就一定能笑到最后。
当我做完这一切，我又依次去了剩下的七座城堡。
最终十大祭司全部得到了口令，开始有计划地与丧尸作战。
回到第一座城堡的时候，天坑内中央池塘又一次发光了，光芒暗淡了许多，大部分人心里都开始恐慌。
从马上走下来，女祭司上前迎接了我。
我没有看见文文，她下楼去了，回到了灵昊身边。
当光芒出来，昨夜发生的一切像是梦幻一样被融化了。
可是那些丧尸可不是假的，情势越来越严峻，所有人都能听见，丧尸喉咙里低沉的呼呼声。
随着光之源的暗淡，天坑的净化能力终于开始减弱，大家闻到腐臭味道了。
对于长期呆在清澈环境里的天坑居民来说，腐臭味简直就是毒气。
堡垒一米宽的石强体在无数丧尸的不断冲击下也开始感觉到震动。
恐惧弥漫在所有人的头顶上，死神的面孔越来越清晰。
这个时候，大家终于知道了，时间，是什么。
时间，就是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我望着那些人发呆，主祭的元灵开始在我身体里起作用了。
主祭元灵里的记忆粒子，记录了天坑所有的历史。
萧院长的记忆，从医院火灾开始，大概只有两年。
那也是我、文文、叶变态之类人的元灵历史。
可是天坑不一样。
天坑存在的历史比医院要久远得多，如果放在原先的宇宙，我猜测，在春秋战国时代，天坑就已经存在了。
也就是说，这个天坑，秦始皇可能来过，汉武帝可能来过，一切历史上的人物都可能来过……
要从头到尾阅读天坑的历史，花费的不只是时间，还有精力。
我选择性地调取雪灾时候的记录。
从下雪开始，到丧尸入侵，所有人骑飞马抵抗。尽管在主祭脑袋里有历史的教训，可他们在面临危机的时候，仍旧会选择一开始就把枪发放出去，没有这个程序他们就没办法把枪收回来。
这是天坑程序的bug之处。
我闭上眼，咬牙，觉得可恨。
等赢下这场战争，我要花力气修复这个bug。
关于战争的其他猜想，和我预计得一样。
这让我心情安定多了。
因为决策没有失误，我并不是屠夫，天坑历史上那些受人拥戴的主祭当年做出了和我相同的选择。
老主祭不知道那个选择的原理。
“亲爱的，屠戮马上要开始。”女祭司端着一碗热茶来到我身边，脱下神圣光环，她变得很贤惠。
之前她或许还会疑惑。害怕嫁错了人。
但逛了一圈，我变成主祭回来，这彻底打消了她的疑虑。
“嗯。”我点点头，喝掉热茶。
丧尸群第一波进攻高chao正在酝酿中。有些人吓得哭了。
我快速地朝下面走去，堡垒的第一层留下了四分之一的人，他们处于半睡半醒间，是最弱的一群人，可是他们也意识到，很快丧尸就会攻入堡垒。
于是有人想要冲上第二层。
不过第二层的大门已经关上。大家被分隔看来。
呼呼呼……
雪花肆虐。
大地震栗，十座百米高的堡垒，孤独又庄严，然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我盯着堡垒的入口，厚重的铁门被一次次地撞击。
门栓是半米粗的铁柱子，十分坚固，丧尸门昨夜进攻了一晚上，都始终没有将铁门打开。
现在也还不行。
我将目光上往上移动，三米高的楼道旁边，有个直径十公分的圆窗，本来应该有持枪的人站在那里抵挡丧尸的进攻，不过枪支被收走后，现在坐在窗边的人，两手空空，那是个年轻的男子，他似乎并不害怕丧尸，他正看着窗外。
丧尸们层层叠叠，已经爬到了三米高的地方，不断进攻那个小圆窗。
那是第一个突破口。
哗地一声，小圆窗的玻璃彻底碎裂。
一个粗壮的丧尸胳膊从原创里伸了进来。
许多人哇啦啦地惊呼。
那个如同蟒蛇一样粗壮的胳膊，抓住年轻男子的肩膀，咔地一声，指骨切开了年轻男子的头部，男子的身体被拖出窗口。
我走出堡垒，趴在天台上看下面的场景。
不寒而栗，丧尸正抱着年轻男子的身体，一顿狂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