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悠冷哼出声,“如果求饶有用的话,那还用府衙干什么更何况,我娘亲肚子里的孩子,差点就因此而没了,如果真是这样,你们就算有几条命也不够赔的四月,将她也绑了”
四月正要上前,却听得绿绦惊呼的声音,“小姐,不好了,夫人的身下又开始流血了”
凌若悠猛地回过身,奔到了林氏身边,“娘亲,撑住,孩子现在也好好的了,你一定要撑住,看到他平安降生”
林氏眼角噙着泪珠,看着凌若悠的神言又止,但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对凌若悠点了点头。
凌若悠得到林氏的答允,连忙扑到下方察看。只见血确实在流,但却是缓缓地,随着半透明的水不停地往外流出来。
“不好是羊水,小姐,一定要在羊水流干之前将孩子生下来,否则,孩子就真的会窒息的”这时候,不知何时出现在凌若悠身边的产婆,看着下方,惊恐地跟凌若悠禀告着。
凌若悠眼神凌厉地瞪着产婆,“还想骗我你以为同样的伎俩可以骗人两次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不就是傻的了”
产婆立即跪了下去,她对着凌若悠猛磕着头,“小姐,请您相信妾身,妾身已经知错了,如今就想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保得夫人和孩子顺利平安,求您给奴婢一个机会吧求您了”
凌若悠皱眉看着林氏下身处不断缓缓流出的血水,表情坚决地对四月挥了挥手
此时,产房里经四月的整顿,两个假丫鬟和大夫已经被弄出去让暗卫看守起来。而凌若悠和产婆,还有锦画、绿绦和四月都守在林氏身边,低声讨论着如何施救林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看着沙漏,凌若悠的眉头紧蹙,从她刚刚不顾老夫人阻拦到现在,看着虽然时间过得很快,但实际上却只是过了两个多时辰,而在此其间,林氏却已经出血了四次,其中一次大出血,另外三次就是像现在这样羊水随着血液缓缓流出。
此时,却还未到凌世杰的下朝时间,要靠他请太医,似乎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还有她的祖父,听暗卫说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竟然一直联系不到凌若悠深吸一口气,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
凌若悠抬眼看着产婆,“林婆,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就赶紧说吧,时间不等人,万一羊水真的流没了,就真的完了”
都怪她,早知道自己将来有一天会穿越的话,她当初就好好跟在奶奶身边学中医了。自己现在就是个半吊子的水平,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救母亲和肚子里的孩子,她简直后悔得想撞墙了。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凌若悠紧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眉头紧皱,极力在脑海里搜索着奶奶曾经跟她说的各种可能救人的办法。
林婆看着林氏的肚子,皱着眉头,“小姐,胎位不正,妾身倒是有办法将他导正,可这其中却有两个难办的问题”
之前她曾遇过的产妇就有类似的情况,可却因为这两个问题,最后功亏一篑,那个产妇也因此一尸两命。她实在不敢拿林夫人和肚子里的孩子去冒这个风险。
凌若悠着急地问道:“到底是什么问题,赶紧说出来,一起想想看有什么办法”说这话的时候,凌若悠的眼睛朝四月、绿绦和锦画各看了一眼,在话尾的时候她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听着凌若悠的话,林婆一脸忧郁地看着四周,忍了忍,她还是将心中担忧的那两个问题说了出来,“小姐,这其中一个问题就是,胎儿刚才已经进入过一次假死的状态,如果再遇到危险,他很有可能会因为想要保护自己,而继续维持假死的状态,但这样很危险,很可能就会因此而永远地睡过去了所以,在导正的过程中,必须保证母亲的意识清醒,所谓母子连心,只有这样,在母体中的胎儿才会放心地任由我们导正。当然,这个导正过程中,母亲将经历莫大的痛楚,因为是要用手进入产道帮忙将孩子的胎位导正的”
凌若悠因为这番话,不由得转身看了看林氏的脸,那般苍白无力,真的有可能在那样的痛苦下还能保持清醒吗凌若悠紧锁着眉头,陷入了沉思。随后她回过神,问道:“那另外一个问题呢”
林婆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另一个问题则是,产妇现在已经消耗了太多的气力,必须找到一种良药能让她在短时间内迅速恢复体力,保证在生产过程中,能够供给胎儿源源不断的营养和血水”
“”凌若悠沉默了,她突然想到了那株血参,可是服用那株血参的代价太大了,以娘亲这样虚弱的体质,绝对无异于饮鸩止渴,她不能拿着母亲的性命开玩笑,绝对不能
正当凌若悠左右为难的时候,绿绦和四月忽然叫了她一声,“小姐”,顺着她们的眼睛一看,只见林氏正睁着眼睛,看着凌若悠。
凌若悠心中一“咯噔”,来到林氏面前,神情坚定地说道:“娘亲,您不要告诉我说,您想用那株血参,先说明哦,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而且,我怀疑,您刚才之所以会那样大出血,就是之前那个假冒的丫鬟给您灌了一些血参水的缘故这样我就更不可能让您胡来了”
林氏顿了一顿,真想狠狠地瞪眼前这个女儿一眼,可因为实在没力气,她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指着凌若悠的颈间。
凌若悠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中的触感让她愣了一下,她突然想起了好几个月前,林氏专门为她缝制的一个平安符。
凌若悠一脸疑惑地将平安符解了下来,摸着鼓鼓的平安符,她脑袋里灵光一闪,将平安符拆了开来。果然,里面赫然出现一颗黝黑色,隐隐散发出淡香味的药丸
“这是什么为什么我带了那么久的平安符却一直都不知道”凌若悠犹豫了一下,才拿起那颗药丸,惊奇地问道。
这个时候,林婆却看着那颗药丸,又用力嗅了嗅,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她眯着眼睛,仿佛在极力回想着什么。突然,她指着凌若悠手中的那枚药丸,大叫着,“玉露回春丸小姐,这是名满天下的滋补圣药玉露回春丸由当世神医圣手医尊独门配制而成,只要服用了一颗,不管多虚弱的身体,还是曾经受过多严重的伤,立马就能化骨生肌,脱胎换骨,甚至还能滋养容颜,永葆青春呢”
凌若悠愣愣地看了看林婆,又转过头来看着林氏,“娘亲,原来您在我身上藏了这么厉害的药”
林氏眨了眨眼睛,语气里充满了无辜,“那是你父亲求来给娘亲的,可是当时娘亲觉得你身体一向瘦弱,或许更需要它,所以就把它留给了你,并把它绣在了给你的平安符里,当时正准备跟你说明它的来历,结果你因为急着去你祖父的书房,不等娘亲说明白就走了事后,娘亲也就往了此事,一直耽搁到现在才让你知道”
“”凌若悠愣愣地看着林氏好一会儿,心中腹诽着:娘亲,难道您忘了这平安符是不防水的吗还好我洗澡的时候都有把它摘下来,否则这会儿,估计咱们就只能望符兴叹了吧但随即,她又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转头问着林婆,“有了这玉露回春丸,现在第二个问题算是解决了吧”
林婆点了点头,“现在唯一一个问题就是如何保证夫人在导正过程中的清醒了”
凌若悠为难地看着林氏,只见林氏沉吟片刻,然后神情坚定地说道:“悠儿,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娘亲决定了,不管有多痛,都要试一试”
但这话却被林婆打断了,“请夫人三思,如果您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自己能忍受那巨大的痛苦,就千万别冒险,否则,您一旦昏过去,那就真的是一尸两命,无力回天了”
凌若悠和林氏都吃惊地看着林婆,神情充满了震惊,“怎么会是这样”
林婆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回答道:“尽管夫人和小姐都不太相信,但妾身想说,一尸两命绝对不是瞎说的,因为妾身曾经就经历过这么一回”
听着林婆的话,凌若悠和林氏都沉默了。凌若悠让绿绦和四月先陪着林氏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而她则站在原地,苦苦地思索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金针散穴法突然,凌若悠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她想到了前世奶奶在临终之前发明的一套针灸疗法。这是她研究奶奶的医术研究得最透彻的一样东西了,可惜,当时她学了这个只是为了在打架的时候给敌人以重击,后来被奶奶发现,她就被严令禁止学习这套针灸疗法了。
凭着脑海中的印象,凌若悠迟疑地跟林婆说起了这套针灸疗法,“这道针灸疗法,能把人体中一个穴道包括其周边所遭遇的极致痛楚通过移筋定脉的方法,分散到身体中其他部位的穴道上,说简单点就是分散痛楚,可惜这套手法我多年未用,已经有些生疏,如果直接用在我母亲身上未免有些危险,若在我自己身上实验的话,万一穴道错了,我很有可能就没办法亲自扎穴道了”
林婆沉吟着,随后便点了点头,“那不如我们就从外面叫人进来试一试”
凌若悠却觉得这个办法不是妥当,始终没有点头,“外面的人,按理说,只有我三姐最适合,可是这个时候,外面院子里的事都靠着她在看着,如果她这个时候不在了,很有可能就会让人有机可趁的”
要说把思音放心交给暗卫,说实话,她实在不放心。毕竟,那些只是她半途接收过来的,她对她们没办法全然信任,正如她们没办法对她全心臣服一样,彼此之间都需要时间和机会去互相磨合,慢慢了解。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小姐,就让奴婢来吧,奴婢愿意为夫人试针”
凌若悠回头一看,只见锦画神情坚决,一脸的斩钉截铁。看着锦画,凌若悠不禁有些犹豫。绿绦和四月都是有任务的,她们必须在娘亲痛苦不堪的时候,帮忙牢牢稳住她的身体,以防娘亲伤害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