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洞口,风吹得人摇摇欲坠,冰凉的气息一下就扼住你的喉咙,这种猛烈的力量让人由衷地抗拒,我背对着山壁,这么吹下去非感冒不可。
“小海,你躲着干嘛,快来看呀,我们简直是住在天宫上的神仙!”雷骆驼永远都那么富有激情,并且很夸张。
我刚探出身子,就被他拉出来,这家伙像哥们一样勾住我的肩膀。我不爽地扭动着,却被他教训:“乱动什么,小心摔下去。”
眼前的景象让我忘记了一切,他的手指在空中虚滑过,像加了魔法一样。月光静静地洒下来,天地万物都笼罩在一片银光下,像蒙上了一层纱。对面是一座山,山的宽度和高度都很惊人,用那巨大的肩膀托起了明月,它们离得是那么的近。
在月光照耀下,山上怪石嶙峋,峰峦叠起,连一棵树都没有,显得很凄凉。而不被照耀的地方,黑影重重,好像伺机而动的猛兽,不知道藏着多少阴谋诡计,就等着无知的人松懈下来,送进兽口,大快朵颐。
我不敢再往黑影中看,与雷骆驼一样仰首望天。星斗无数,大多都暗暗地浮在墨蓝的天空中,只有那一轮弦月悬在山肩。无论谁的目光都会被深深吸引,它晶莹剔透,丰腴清亮,好似连月宫中的孤树斜斜地倚靠着都能清楚地看见。有云从月上掠过,更添妩媚妖娆之感,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美的月亮。
我们所在的洞靠近山脚,探头向下望去,两山山坳处是一条河,河水漆黑一片,绵延到远方。我暗自想,这是一片河谷地带。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河谷,就觉得很不安。
“我们要准备下去!”雷骆驼的表情很严肃,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同意他的说法,总不能一直待在洞里吧,我们又不是猿人。但,下去也太有难度了吧!虽然洞口靠近山脚,但至少也有三十米左右的垂直距离,我们的登山绳不够长,就算够长也没有滑锁可以用来降落。我趴在石壁的边缘上四处张望,突然发现这个洞口的下面又出现同样的大小不一的洞,依次下去差不多有十几个。
“看到那个平台了吗?”雷骆驼指着脚下一尺远的平台,当先跳了上去,向我伸出手,“不错,还挺稳当。”
我没得选,只得下到平台上。小小的平台,两个人挤在一起,我们商量着,决定先下到下面的洞里再做打算。
雷骆驼很不厚道地让我先下去,竟然笑嘻嘻地不顾我的反对麻利地把绳子绑在我的腰上,还说让我机灵点。我火大:“你怎么不先下去!”
“我要殿后呀。”他将绳子绕在旁边的石笋上,熟练地打了个结,“绳子很重要啊,你又不会解扣,再说我还能保护你。”
我一阵无语,心想你在上面怎么保护我啊。他打得那个结的确很复杂,据他说打上去十分牢固,解的时候又要有技巧。看他洋洋得意的样子,我很好奇这是种什么结,他大言不惭:“独家秘笈,骆驼扣!传男不传女,小海,你没机会的。”
“……”小子占我便宜!我抡起拳头要打他,却被一把抓住。
“别闹。”无奈,在他一再催促下,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将上半身趴在平台上,牢牢地抓住,脚尖去探下面的情况,还好山壁上凹凸不平,可以落脚的地方很多,但我完全不敢只留两只双手抓住平台。我的手臂力量一向很弱,这要摔下去就死定了,我可不相信雷骆驼能拉住我,就算拉住了,要是撞上山壁也得撞个半死。
雷骆驼也不催,耐心地用手电帮我照着周围的情况,又解释一些技巧。我试着踩上一块凸出的石头,感觉挺稳,平台的旁边又发现可以握住的石头,这时候两只脚都找到了落脚点,我将身体移过去,一只手牢牢地抓住石头,闭着眼想着总要迈出这一步的,看准了另一处凹进去的石缝,另一只手骤然放开向看准的那个方向抓去,整个人顺着惯性牢牢地贴在山壁上。就刚才那一下,衣服全都湿透了,被山风一吹,冷得瑟瑟发抖。
雷骆驼贺了一声好,说了一堆加油鼓励的话。我心里暗骂,站在说话不腰疼。
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缓缓下降。有雷骆驼的指点,我竟然也找出了窍门,没有一开始那么生涩了。不得不说他还真是个好老师,不知道以前是不是专门搞攀岩的。
我心里暗喜,快重见天日了,匆匆目测了下,大概还有十几米左右就能到底了。可刚想继续找下面一个落脚点,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一阵紧似一阵,细听来好像是无数的脚步声,只是声音特别巨大,只听雷骆驼大吼:“不要回头,快到下面的洞里去。”他把手电一打,我看到了一块落脚点。
“怎么回事!”我不明情况。
“你废什么话啊,洞就在你右下方了,快下去!”
脚步声越来越响,我也被他的吼声吓着了,知道绝不是玩笑,马上集中精神,这时候我突然变得身手灵敏了,也不管坚硬的石砾蹭着有多疼了,也不在乎会不会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