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莫贝贝又一脸闲适的趴在马车窗户边，图兰陪坐在马车里，忍不住好奇的凑上前：“你刚跟那卖糖水的女子说了些啥？”
“……”
“说呗，也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好歹，我也那么辛苦的陪你演了那么一场戏。”图兰用手肘捅 了 捅 她。
莫贝贝：“……”你那还叫辛苦，明明骂的很尽兴。
白冉有些茫然的看着图兰：“演戏？”
图兰转头给他一个你真笨的眼神：“当然是演戏。这一路上，你啥时见过这位主主动开口让人结账的？”
白冉一想，还真是。这位主子好像从来不会关心结账之类的事情，郝云霄自是会打点好。
那她们还在那里唱做俱佳的演那么一出是什么意思？演给谁看？
要是给郝云霄看，那路上机会多的时。如此想来，就是同时演给那卖糖水的女子看。
再一想，这位主不过几个字，图兰就理会了她的意思，真是……
回到城里的庄子，吃过晚饭，郝云霄又主动来找莫贝贝。
“赶了几天路，怎么还不早点休息？”莫贝贝打开门，倒是有些意外看到他。
郝云霄见她依旧白天的长袍未换下，显然还没入睡，但还是客气应了几句，这才随莫贝贝进了房间。
刚一坐下，就听她道：“说吧，什么事？”
郝云霄抬头直视她：“主子，可是这段时间属下有哪里做的不好？”
想起白天路上发生的事情，当时他只觉得好笑并未多想。但后来经身边的一位管事提点了几句，突然察觉过味来。
他本就年轻，虽然天资聪慧，可毕竟以前又没有学过这些，只专注修行玄学和学业。爷爷虽然临时教授了些经验，又给他指派了得利的助手，可某些事情需要自己领悟，这些经验是要常在生意场上打滚与人打交道才能累计，之前根本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
管事听说雍州时，他莽撞的抱着一堆账册当晚就要让主子点看，顿时脸色就变了。单别的不提，怕这位主子是不是以为他在使性子故意给她难堪，让她以为这些都得依仗郝家。
虽然他也的确带了一点炫耀的小心思。
再有今天路上图兰说的，主子用个几十上百两的银钱，都要细细算计一番。可他们郝家在洛阳，别说常在外面宴客的老少爷们，就是内宅的夫人小姐们，哪怕随便出门逛逛，花销都不止这一点。
莫贝贝闻言，神情不变。
郝云霄见她神色不变，加之她历来少有神色变幻，根本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一时又有些懊恼，明明这位主子年龄比自己还小，可行事却毫无章法可循，神秘莫测，令人难以揣度。
见他脸上闪过慌乱无措，莫贝贝眼底掠过一抹极浅的失落。
到底他还年轻，又没有经历过那么多，想来这会儿反应过来，少不了身边的人提点。
也是，若人人都像他那么聪慧……敛眉狠狠按下心头浮出的面孔，视线再次对上他疑惑的目光。
“你到底年轻，需要磨练。”莫贝贝终于说了实话。
“让主子失望。”郝云霄面色有些苍白。当初凭着一时意气应下了这千斤重担。经过这些时日，他已经明白，要应付这些生意场上大大小小的事务，没有那么容易。
“你明白就好。我并不是责怪你什么，只是要你清楚我现今的处境。”她早就了解过，郝家并没有非常出色的经商人才，这些年之所以混的不错，不过是靠郝家老太爷的声望支撑着。
“属下明白。”郝云霄惶恐的应声。
莫贝贝轻轻颌首，端起茶杯。郝云霄见状，立刻起身辞别。
早起，图兰见郝云霄脸色不是很好，又凑到莫贝贝身边，低声道：“昨晚上谈的如何？”
懒懒的掀开眼睫毛扫了她一眼，没什么血色的唇动了动：“你最近很闲？”
图兰干笑两声才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莫贝贝哼了声，眼睛意味深长的在她脸上扫了一圈，不再说话。
小心思被看穿，讨了个无趣，摸了摸鼻尖，起身到屋外四处走走。
喝了几口茶，莫贝贝抬头看着在不远处安静坐着的白冉，拧眉：“我叫你的学的怎么样了？”
白冉立刻站起身恭敬的垂着头：“阵图已经熟练，但却总是发挥不任何用途。”
“端杯茶给我。”
白冉愣了一下，上前将她旁边桌子上的茶杯添上水，双手捧着地给她。
伸手接过茶杯，低头看了一眼，将茶杯重重放到桌上，语气有些冷：“你若现在总想着那些不相干的事情，这一辈子也别想学会！”
白冉脸一白，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就听她冷喝一声：“滚下去！”
身子一僵，有些不甘的抬头与她冷冽目光对上，复又惶恐的低下头，立刻弯着腰恭敬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才转身脚步匆忙的离开。
图兰在院子里见他匆忙离开的样子，面色不太好，疑惑的走进来：“他怎么惹到你了？”
这小子可是一直都很乖觉老实啊，连她很多时候都忍不住感叹这小子很会看人察言观色，当然仅限于对莫贝贝。
见她沉着脸不说话，那没什么血色的脸看上去更是骇人，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手肘碰了碰她：“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学别人拉着一张脸，你这样子做出来怪渗人的，比那些鬼还恐怖。”
莫贝贝闻言这才抬头看了看她古灵精怪的样子，缓缓的叹口气，表情又恢复平静。
“明明是个小丫头，总摆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图兰走到旁边坐下，低声嘀咕。声音虽小，但她们两人都能听到。
莫贝贝忍不住拧眉想了想，觉得自己是太过担忧，这些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又听她说自己老成，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黑衣服，实在很久没换过别的颜色，都有些看厌烦。
“我们出去逛街。”说着就站起身。
“啥？逛街？”图兰看着莫贝贝已经走远的身影，赶紧追上去：“等等，还没带银子呢！”
见她不回应，自己跟着走到院子里，见到郝云霄身边的管事，扭头对他道：“去准备银子，我们出去逛街！”
那管事一听，立刻从自己身上掏出钱袋子递给她：“小姐先拿去用，若是不够，可以让他们记在郝记当铺名下。”
图兰颠了颠手中的锦囊，满意的点头，这才转头去追赶前面的人。献宝似的冲她扬了扬手中的钱袋子，看着她得意的样子，莫贝贝忍不住摇头哑然一笑。
凉州治所武威郡姑臧县，因凉州地处特殊，所以城内经常可以看见身着有各自民族特色服饰的其他民族。
饶是这段时间在凉州下属近一些的郡县都去了一趟，图兰还是对那些奇特的服饰很感兴趣。
城内有一些店铺也是售卖一些少数民族特色的东西，漠北的弯刀，党项的毛皮，回疆的首饰和色彩鲜亮衣服，甚至还有不少西域特色的东西，图兰看着每样都觉得喜欢，都想买。
一手拿着对亮眼的耳环，一手抓着柔 软 的皮毛，拿不定主意到底买哪个好，转头正想问旁边人的意见，却见她不知何时转头望着外面街道。
张望了几下也没弄明白她在看什么，手碰了碰她：“你说买哪个好？”
莫贝贝收回视线，转头落在墙壁上挂着的一柄弯刀上面，抬手一指：“就买它！”
看清她指的东西，图兰不依：“你买弯刀做什么，一个小姑娘，当然要买这些好好打扮打扮自己。来，看看，这耳环是不是很衬我？这白色的狐皮，很难得呢，好看吧！”
两人讨论的时候，从外面走进来几个身材魁梧的异族男子，其中一个声音洪亮：“掌柜的，我们带货过来了。”
图兰好奇的转头看过去，激动的用手直拽她的袖口，都忘记了害怕：“北北，快看快看！”
莫贝贝闻声转头，引起图兰注意的是其中一个男子身材魁梧的男子肩上，赫然停驻一只灰色的海东青，眼睛晶亮有神，长长的喙泛着冷光。
那一行人也注意到两人的打量，自然更是注意到图兰的美貌，皆是眼睛一亮。凉州一带因为异族人多，民风更为开放，女子纵马驰骋大有人在。
“姑娘可是喜欢我这海东青？”那男子看图兰惊喜的看着他肩上的鸟，也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莫贝贝见图兰应声就想上前，轻咳一声，她立刻回过神，假意客套几句，便转头继续挑选东西。
一边侧耳听他们与店家交谈，才知道他们是专门从漠北，党项和回疆这些地方收一些特色的东西拿出来卖，也从这边收各种稀罕物卖往那些地方。
早年朝廷早就不限制异族与汉民通商，但这些年下面的官员阳奉阴违，对异族人多方苛刻盘剥，引得不少异族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加上马匪横行，与汉民的通商也渐渐由明转暗，渐渐由几个有实力的商队垄断了大部分。
****************************************
天气真的好热，大家都多注意身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