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欠你一世情深》 痛心绝然

    石海看到文卿发的信息时已是隔天早晨，而当他告诉欧瑾晨，并与欧瑾晨一起匆匆赶到秋谣老家e县已是下午。

    当欧瑾晨风尘仆仆来到秋谣面前，看到殡仪馆里她跪在顾荣的遗体前，那苍白的面孔上悲痛到木然的表情，不断滚落泪珠的眼底那呆滞的神色，这样的她，让他心痛到破碎，他俯下身子半蹲在她身边，想要将她紧紧拥抱给于安抚，可是她却看也未看他一眼直接冰冷的抛给他一个字：“滚——”

    如此冷漠的秋谣，是欧瑾晨重未见过的，面对她此刻对他的态度，欧瑾晨瞬间明白了什么，深邃的眉目痛痛的纠结在一起，杵在那儿，沉重而无言的凝视着秋谣悲痛、木然、决绝的侧脸。

    直到出去料理顾荣后事的陆銘从外面回到殡仪馆里，看见欧瑾晨出现，他大步来到欧瑾晨面前，愤然：“欧瑾晨，小秋现在不想见到你，出去！”

    欧瑾晨沉重的脸庞缓缓抬起看向居高临下对他横眉冷对的陆銘，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景，让他没有心情和陆銘这个他厌恶至极的情敌斗法，他只是阴鸷的看了陆銘一眼重新又收回视线面向悲痛中的，他深爱的秋谣，本想着就这样安静的守在她身边，而她，这时又开了口：

    “欧瑾晨，请你马上离开这里，我妈和我都不想看到你。”秋谣依然是面对着母亲的遗体，侧脸冷漠对欧瑾晨说，见欧瑾晨仍旧守在她身旁迟迟不肯离开，她悲痛的闭上了眼睛，最后凄凉请求：“求你了，让我妈的亡灵，安息吧…”

    欧瑾晨还在努力的挣扎着不肯离开秋谣半步，这时石海上前来附在他耳旁低声劝着，“瑾晨，我们还是去外面等吧，秋谣现在，需要平静。”

    欧瑾晨又沉痛的深深看了眼秋谣悲哀的闭着眼睛默默流泪的脸庞，只好缓缓起身，慢慢退出了殡仪馆，却并未走远，只是默默守在殡仪馆门外，一个下午又一夜，他始终寸步未离的黯然在那里，直到隔天上午，顾荣的遗体火化，他听见了里面秋谣嘶声力竭的悲痛嚎哭，忍不住，他又冲了进去，看着悲痛欲绝的秋谣被陆銘紧紧拥在怀里安抚的画面，那一刻，他绝望的预感到了，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

    几天后，秋谣按照舅舅转告的母亲自杀后留下的遗愿，就是将父亲叶世远的骨灰从滨市带回e县和顾荣的骨灰殡葬在他们年轻时恋爱的这座小城。

    殡葬这天，又下雪了，秋谣跪在父母的坟前，苍白的雪面庞只剩沉痛，却不再有泪水，从父亲离开到母亲殉情自杀，再到从垂死的母亲口中了解了欧瑾晨暗地里害父亲致死的隐情，这段黑暗的时光，她已经哭干了所有的眼泪。

    当她被陆銘和文卿一左一右扶着离开墓地，在墓园外，她撒开了陆銘和文卿的手，径自走向一直远远守望着她的欧瑾晨。

    欧瑾晨也迈开脚步与她同时走向彼此，面对而立时，她脸上的哀痛和憔悴，他神色中的疲惫和沧桑全部汇入彼此的眼底，当他愧疚又心疼的缓缓开口：“秋谣…”

    “欧瑾晨！”她低冷出声，止住他要说的话，冰冷的眼神面对他，问：“我父亲的一条命，我母亲的一条命，够不够还我叶家欠你欧家的，一份家业，一条人命，和你五年的牢狱？若你觉得还不够，要不要，再亲手，杀了我？”

    “秋谣…”欧瑾晨痛苦的揪着眉心看着面前深爱深痛的女人，低低说：“不要这样，对不起…”

    他红着眼眶，伸手去触碰她的脸，她伸手挥开他，后退一步，轻声冷笑：“何必对不起，这不就是你最初的复仇目的吗？”

    “秋谣…”他又一声忧伤的轻唤，太清楚这一刻千言万语对她伤透的心而言都是苍白的，只能痛苦的望着她在他面前，用痛到粉碎的心拼凑着冷漠的面具，最后愤怒而绝然的告诉他：“欧瑾晨，如果你觉得叶家欠你欧家的已经补偿够了，那么，从此，请你，远离我！”

    她在他面前转身，纷飞的雪幕映衬着她绝望的背影，他立在风雪之中目送她上了陆銘的车，重未有过，如此的心痛，像尖刀，狠狠的，扎进胸口，鲜血淋淋…

    ……

    半个月后，

    回到滨市文卿的家里，近半个月，秋谣终日躲在楼上的卧房，没有再说一句话，一日三餐也只是为敷衍担心她的文卿吃那么几口就放下，看着她日益消瘦，大家都很心疼，晚餐时，见她又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要起身，文卿忙拉住她，苦口相劝：“秋谣，即使你没有胃口，也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多吃点，不然孩子会营养不良的。”

    “是啊，小秋，不管怎样，你肚子里的小生命已经好几个月了，你应该多为他想想，为了他，也要让自己振作起来，好好活着。”陆銘也在一旁劝说，至从e县回来，他每天除了睡觉回家，其他时间都在这里守着秋谣，照顾她，虽然他之前被大家说服想要放手离开，但叶母的离世让秋谣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又面对了心爱之人的欺骗，这个时候，他怎能再安心的放手，并且，他想了好多天，现在还是决定要对她说：“小秋，如果这个城市让你很伤心不想再留下，我可以马上带你离开，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

    秋谣缓缓抬眸看向陆銘，沉寂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好，那尽快吧。”

    平静说完，她起身又回了楼上的卧房，站到窗户前，手指轻轻拨开窗帘的缝隙俯瞰下去，欧瑾晨的车子依然停在那里，从e县回来后，欧瑾晨每天都会来求见她，被她拒绝后，他就会久久停留在楼下不肯离去。

    此刻，她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欧瑾晨从车里出来倚着车门抽烟，不时的抬头望着楼上这扇窗户，她躲在窗帘后，一指的缝隙间，仍能看清十层楼下的他，那张英俊的脸庞这些日子以来越加沧桑的容颜，她的心，明明在缩紧，在揪疼，却只能又一遍冷冷的告诫自己：“叶秋谣，欧瑾晨是害你父母双亡失去亲人的仇家，他利用了你的感情，欺骗了你的信任，绝不可以，原谅！”

    而站在楼下的欧瑾晨，仰望着那扇遮着窗帘的窗户，他知道，此刻秋谣就躲在那帘子后默默的望着他，他们对彼此的深情，彼此都刻骨铭心的清楚，所以他也默默的在心间对自己说：“欧瑾晨，秋谣是爱你的，她会原谅你，只是需要时间，你要耐心的等待，等待她和孩子，回到你身边。”

    凌晨时分，欧瑾晨才黯然离开了秋谣楼下，回到家，又开始酗酒，醉的不省人事后方能睡得着，这半个月来，他都是这样度过的，这是他重未有过的萎靡状态。

    清早，欧瑾晨还倒在沙发里没有从宿醉中醒来，一阵阵电话声将他唤醒，他蹙着眉心闭着眼睛摸索到沙发里的手机放到耳边，随即听到石海语气急切的告诉：“瑾晨，文卿说秋谣已经决定要和陆銘离开了！”

    &

    “吱——”十分钟后，欧瑾晨的车戛然停驻在文卿家楼下，打开车门，他闪电般穿进楼内，很快敲响十楼的房门。

    房门打开，意外的，欧瑾晨一眼见到给他开门的秋谣，秋谣也是一愣，本以为是出门忘带钥匙的文卿回来，结果竟是她躲避了这么多天的欧瑾晨，她握着门把正想再把他拒之门外，怎奈他已大步闪进了屋子里，大手一挥，将房门重又关了上。

    秋谣不想和他说话，立即转身欲上楼，他快步追上挡在她面前，问：“秋谣，你真的要和陆銘走吗？”

    “那是我的事。”她冷淡应了一句，绕过他身旁，他一把握住她的手，隐怒开口：“你忘了你腹中还有我的孩子吗？”

    她别着脸不看他，只嘲讽一笑：“是吗？你的孩子？呵！别自作多情了！”

    “你什么意思？”他脸色阴霾下来，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他。

    她仰着下巴，面色依旧憔悴苍白，冷色面对着他时，让他不禁又心生怜意，心疼的看着她，再度软下口气：“秋谣，不要说气话，好吗？”

    秋谣又是一抹轻笑，冷眼看着他，违心的道：“欧瑾晨，你非要我把话说到露骨的地步才肯罢休？好，那我清楚的告诉你，这孩子，不是你的，他的爸爸，姓陆！”

    “你住口！”欧瑾晨忍不住朝她愤声咆哮道，双手死死握住她的柔肩，放低声音，难过说：“秋谣，这个小生命是无辜的，你可以恨我，但是请不要给我的孩子冠上无关人的姓氏，这对我的孩子来说，是种侮辱！”

    “他不是你的孩子！你不配做我孩子的爸爸！”秋谣也忍不住扬声嘶吼，然后用力甩脱他的手转身往楼上跑。

    欧瑾晨快步追上从后面牢牢的将她抱紧，用重未有过的卑微恳求：“秋谣，求你了，别走！求你别和孩子离开我，求你…”

    秋谣背对着他，哀痛的闭了闭眼后微侧脸庞，极力抑制着内心为他而翻滚的疼楚，最后绝然：“欧瑾晨，除非我死，否则，一定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