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秦不悔有些不近人情的话，宋逸不禁微微地一叹，从瘦猴和李阿大两人的对话，他也知道了瘦猴身世可怜，若是放在外面能帮一把便帮了，而事实上他们三个人刚才也是冒着一定的风险救了人，但要说更进一步地解决对方的问题，确实是不太实际了。
熊范没有如他们两人这般心软，若不是秦不悔插手了，他还真懒得踩到这个泥潭子里，自己的难题都还没有解决，何必多惹上一桩麻烦呢？
瘦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却没有直接站起来，而是再磕了三个响头，大有不把头盖骨磕碎就不罢休的气势，任由血液流淌逸散，倔强地看着秦不悔：“请师父手下徒儿。”
“倒还有点小机灵。”秦不悔微微一笑道：“知道我没办法直接帮你解决问题，退而求其次想要拜我为师，很可惜这个也不可能。”
咚咚咚！
瘦猴又磕了三个头，原本有些蓝的肤色，都变得略微发白起来，跪在地上的小小身子摇摇晃晃，眼皮子黏糊糊地像是要合上去一样，蓝色和血色混合在一起，模糊了整个视野。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又是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秦兄，要不就收他当个记名弟子好了，反正你我也已经是灵师，收个小弟子也未尝不可。”宋逸一时不忍开了口，直接帮人家平了这洞天不可能，但是收个记名弟子给人家一点希望应该还是勉强可以做到的。
熊范蹙眉道：“宋兄弟，你这么说可就太轻率了，要是收入门下这小子以后真闹出个什么动静，岂不是祸及师门把秦兄弟给搭进去了？”
宋逸闻言后顿感羞愧，还真是把这一茬给忘记了，而且现在又给说破了搞得大家尴尬，于是连忙抱歉地对秦不悔道：“是我失言了，请秦兄见谅。”
“无妨。”秦不悔笑了笑，宋逸本身也是洞天出来的人，所以对这方面并不敏感，他跟熊范身后并没有属于自己的牢靠后台，所以在想法会比较一致，怂了总比将来送命好，而且现在又是多事之秋，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摊上这桩事情。
不过嘛，换个方式帮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于是他扶起眼看着就要晕倒的小瘦猴，试着渡了点灵气给对方后道：“虽然我不会收你为徒，但是教你几招防身还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他这么说，瘦猴心中一喜，即便现在无法当正式徒弟，但是都已经有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只要自己后面表现好一点，将来未必不能学到真正的本事，或许有朝一日就能报仇雪恨灭了那狗屁虫族。
“感觉怎么样，要是觉得异常的话就跟我说。”秦不悔小心谨慎地问道，他可以吸收这水域里的灵气，但是反过来让一个长期在这里居住，肤色甚至身体都产生一些变化的普通人，接受自己输出的灵气，未必就完全没有问题。
“身体内暖暖的，额头上也不怎么疼了，没有问题的。”瘦猴高兴地道。
“嗯。”
秦不悔点点头，即便对方这么说了，他也不敢一次性渡太多，怕有冲突是一回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小孩子经脉还不够稳固，被灵气冲击伤害了根基就不好了，所以缓解了一下对方的伤势后就停下来了。
瘦猴浑身正舒服着，结果慢慢地就停了，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舍之意，但是又怕秦不悔怪罪，什么都不敢说，恭敬地低着头。
秦不悔哪里能不知道这种小孩子心思，不过却没有对他解释的意向，若是什么都要他来指点提醒的话，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成就。幸好这孩子看起来还像可造之材，磕头的时候对自己够狠，顺风的时候也不敢得寸进尺。
当然，最让他欣赏的还是瘦猴心中有一杆秤有自己的主见，不像那个李阿大直接被人完全洗脑了，居然畜生到连自己的女儿都要送去侍寝，给什么狗屁虫王享用，而且还一副很与有荣焉的样子，差点把他都给恶心死。
若是他现在有能力平掉这个洞天，可是一点都不会嫌弃麻烦，甚至收下瘦猴当弟子也不是不可能，但现在都在人家囚笼里了，想那些也太异想天开，除非自己脑袋发热，连自己老家都不顾了，否则真不可能豁出去跟人家死磕。
压下这些纷乱的心思，秦不悔开口问瘦猴道：“都叫你瘦猴瘦猴的，没有个正式的名字吗？”
“没有，也不想有。”瘦猴摇摇头，眼中充满悲伤和恨意：“只有那些去侍寝的人，才有资格在死前取一个名字，死后刻在自己的骨头上，成为房屋的一部分，永远留在这个该死的地方。”
“那你们都是以外号小名互称？就像李阿大和你口中的小花？”秦不悔问道。
“是的。”瘦猴道：“我姓狩，狩猎的狩，由于生出来的时候瘦小，就被称为瘦猴了。”
“你们这里也有猴子？”秦不悔疑惑道，以他目前所见，这直接地上爬的长得跟外面的两栖动物差不多，周围游动乃至栖息在树木间的都是鱼类生物，并没有看到过如人类和兽人一般的哺乳动物存在。
“是啊，叫水猴子，也有人说是水鬼，不过很少人有见过，而且见过的人大都死了。”瘦猴的目光有些畏惧和害怕，一直紧张地注视着秦不悔。
秦不悔笑了笑道：“你怕我怕了你的名字？”
惊讶的瘦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猛地摇摇头，笑得跟哭一样，着急地张着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口鼻间咕噜噜的冒着水泡。
“放心好了。”秦不悔笑道：“既然你也觉得名字有点可怖，想必你爹娘也该知道不好，却不知道怎么还是给取了这么个小名。”
“他们想取的名字凶一点，以后就不会被虫王选去了。”瘦猴说着眼里就流出泪水，怎么都抹不完，哭得脸花花的。
秦不悔摸了摸他的脑袋，不免幽幽一叹，在另一个世界的古代，穷人家的子女都取贱名，认为可以更好地养大，放在这里连贱名都不管用了，直接要用大凶之名，委实是让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