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茯苍答道。
“玄捕司那边也来人请过一次,听闻相爷家的小姐也会同去,若是……”侍者说话点到为止,拖着长音缓缓低下头去。
“去干什么?”岷昭见茯苍脸色有些难看,便问道。
茯苍说:“降神会。”
“干嘛的?”
那侍者稍稍打量岷昭,目光在那半块面具上停留了许久,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但见自家主人对岷昭礼待有加,便颇为恭谨地解释道:“每年今日,便会有神兽坠入应天殿,这些神兽神力非凡,却无心智,对大秦来说是个威胁,所以圣上定了降神会,应允大秦勇士前来试试身手,若是当场降服了,便可领回去做个侍神。”
“要是没降服呢?”岷昭问道。
“手脚麻利的,许是能逃离的,但这些年来,多是横尸当场的。”
岷昭闻言,那半张猫脸又开始奸诈起来,想到自己脚踩七彩凤鸟,手摸玄兽麒麟,周身金龙缠绕的模样,简直帅爆了!
茯苍干咳了两声,岷昭傻笑成这幅模样,用脚趾想想也知道非去不可了。
“公子,这是应天玉和请战牌。”侍者见状,递上一块白玉和一块铜牌。
茯苍接过,将岷昭往侍者面前一推道:“寅叔,带她去沐浴更衣。”
“这面具……”
“戴着便是。”
一个时辰之后。
茯苍捧着药盒站在门口。
这是白塔二层楼,岷昭就在他面前的房间里,想到方才听到一声惨叫,然后侍者一个个夺门而出落荒而逃的场景,茯苍忍不住笑了笑。
岷昭湿漉漉地定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陌生的女孩——十三四岁的模样,脸上的花猫面具被她退下,静静地挂在脖子上,还有那严重灼伤,几乎分不清五官的半张脸。
她以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了,她一路上决口不提半张脸的问题,是她坚信这种小伤对她魔的体质没有任何影响。
可这根本不是她的身体!
皮囊神马的完全不在魔丫头的苦恼范围内,她痛惜的是她的不死之身!被车碾碎都能痊愈,被五马分尸都能拼回去的不死之身!
这是神马东西?**凡胎!会病会老会死的**凡胎!
“只是样子变了,对对对,只是样子变了……”岷昭颤颤巍巍拿起梳妆台上的发簪,然后摊开左手,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簪子,心下一横,用簪子在手心划开了一条不浅的血线。
她愣愣地盯着,看着血从手心不断地溢出,呼吸由粗重慢慢放缓,半个钟头过去了,伤口并未愈合。
“我……会死了。”
一个死字出现在岷昭的脑海中,就像掉入了一枚原子弹,“轰”的一声,炸得她脑浆四溅,魂飞魄散!
自出生以来,她第一次认真说了“死”字,因为她与这个字,从来都是两条不想交的异面直线,常见,却互相视而不见。
而现在,两条直线竟然有了交点。
活得越久,越怕死,所以岷昭怕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