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是孙亚熙那个混蛋,他说他有办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我才信了他,他却说要我陪他…那天晚上他差点搞死我,他是个变态,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他,可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只有你,他从来看不到我…”纪妤奚几乎是哭吼着出声,哀哀泣泣的哭起来。
许胭脂冷笑,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也不过如此吧,“那又如何,你们在一起七年了,不是吗?当初他留下一封信,和你一起消失匿迹,又在乎过我的死活吗…”纪妤奚看着她又道,“你们妈妈在大火中丧生那一天,你晕倒了,却没有看到季夏也昏迷了,他被检查出胃癌中期,我通知了爸爸,医生说要切除大半个胃,但前提是找到匹配的胃,那时整个医院都没有匹配完美的胃,情况已经不容我们拖延下去,否则情况会越来越糟糕,我们全家人都查胃的匹配型号,最后只有我的适合,做手术前我写了那封信,并告诉你我们要去美国留学,其实是季夏的胃癌要去美国做最后的治疗,换了胃的他开始出现各种不良反应,好几次陷入危险,是我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衣不解带的照顾他,整整一年,他才有些好转,但是每天要吃各种药,抗生素…后来他还得了心理病…”想起那段时光,像一段痛苦的阴霾,那时的季夏几乎变得不像 他,时而暴怒,时而癫狂,发作起来像一个疯子,纪妤奚好几次被他弄的遍体鳞伤,出事前的打击对他太 沉重了,他甚至还得了心理病,整个人陷在火海里不可自拔。
纪妤奚照顾了他整整三年情况才开始好转,只是从此他变的冷漠无常。
纪妤奚看着许胭脂,“我守了他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从来没有怨言,只是希望他好起来,我为他做这么多,到头来换来一个活该,我切了大半个胃给他,可是他拿着刀竟然说要还给我…许胭脂,你说他是不是世界上最无情的人…”纪妤奚放声哭泣,她无怨无悔,只是希望他看她一眼,眼睛里真真切切看的见她。
许胭脂心脏像是被人碾压过一般,疼的无法抑制,四肢百骸都跟着痉挛起来,她从不知道看起来如此健康的他,曾经遭受那么大的创伤,他们是怎么了,命运总是跟他们开着玩笑,却无暇顾及别人了么,这一段情几乎毁了几个人,兜兜转转,来来回回,都是他们。
每个人受得伤大同小异,几乎身体上,心灵上都遭到重创,没有一个人是一圈里的胜者,他们都输了,输给命运,输给感情。
也许许胭脂这一刻是同情这个女人的吧,她的的确确毫无保留的爱着季夏,像一个完美的守候者,可是她的完美却要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这也是她的可悲。许胭脂觉得,就算是她都不能确定自己会爱他爱到如此疯狂,如此工于心计的去害他挚爱的人。
许胭脂看着她,纪妤奚这些年已经变了,失去了童真善良,还有珍贵的朋友,可是她并不在乎,她只在乎季夏是否爱他,是否看的见她,她的爱变得畸形扭曲,变得丑恶不堪,她的人生几乎被那个人填满,围绕着他转,围绕着他爱的人转,如此癫狂的爱一个人,爱到不要自己,不要所有。
拿过手机,许胭脂怔怔的看着亮着光线的屏幕上的字,心中胀痛的厉害。
许胭脂头抵在墙上,眼泪划下来,沉没在黑丝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纪妤奚,别说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摸出一根烟,手里把玩着打火机。
纪妤奚停住,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吸一口气,却是浓重呛鼻的煤气味,她急忙掩住口鼻,她惊恐的看着许胭脂,“许胭脂,你要干什么?!”
许胭脂嫣然一笑,“现在掩来不及了,你进来那一刻就该知道,可惜,你跑不了。谢谢你能来陪我。”
纪妤奚慌忙中向门口跑去,想要用力拧开门把,却怎么也打不开,她慌的看着许胭脂,只见她晃了晃手机的钥匙,微笑的看着她,脸上却还流着泪,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纪妤奚头皮一阵发麻,冲过去准备夺过钥匙,许胭脂把着打火机的手,慢慢按下,时间仿佛定格,缓慢中被按下开关的火机,蹭的一声冒起火花,而一瞬之间,火花擦过空气中密布的一氧化碳,“嘭”的一声巨响,画面定格,满脸泪痕恐惧奔跑的女子,坐在地上笑靥如花的女子,满沙发的纯白色婚纱。
几乎地动山摇,火花在空中闪烁,不少的杂碎物体飞向楼外,巨大的声响,在傍晚的城市显得那么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