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睡了一个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已经足足过了一个月了,宫女们都以为我得了什么怪病,才要睡上这么久,不过我一醒来,见到的居然是阿默。
我自然好奇她是怎么来的皇宫,不过料想只有两种可能,不是桀把接她来的,就是冬榕接来的。我一问过,果不其然,就是冬榕接她来的。说是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魔族,索性让她回到皇宫接着伺候我。我那段魔族的日子,也被她伺候惯了的,自然很乐意了。
阿默对皇宫更亲切熟悉一些,自回了皇宫,她的心情都是大好,说话做事也是格外的卖力。
我初睡醒的时候,冬榕见到我很是不爽,嫌弃我道:“也不知请你这尊大神来,是为了做事还是养肥了吃肉的。偏偏他又不让我喊你起来。”
我听她说他,问道:“你说的是桀?”
“不然是谁,你睡着的时候,他倒像个慈母,一直就守在你的床边,宫里面有多少人他可知道,这里可不是魔宫,那些宫女太监们最喜欢嚼舌根了,我身上被泼了一盆脏水已是够够的了,若是他们再说我的两个男宠竟是一对男风,叫我这脸往哪里去搁?”
她装作很气愤的样子,把奏折重重扔在看完的一堆里,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知道桀一直守着我,竟无端觉得羞赧,也不知自己的睡相是否雅观,看在他眼里是否端庄,再一想肯定是不大好看的,孟章之前就老是笑我,睡觉怪喜欢流哈喇子的。如此回忆起来,我顿时觉得不美好了,担心起自己形象来。也不知他看到我如此,是个什么样子的表情。
冬榕这里正忙着,魔界却遣人来给她送信,来人匆忙,很是急切,见到冬榕便急忙跪下道:“不好了,东平君,魔界出大事了。”
冬榕合上手中的折子,蹙眉道:“什么大事?”
来人道:“您钉在柱子上的那个女人跑了,不仅如此,她还伤了我们许多人,把您的无间地狱也给毁了。”
我与冬榕听了俱是一惊,她惊起道:“还有这样的事,她是如何做到的,没有人帮她吗?”
那人回答说:“没有,小的也奇怪了,之前她还有气无力的,怎么突然之间如此厉害,挣脱了枷锁不说,还打断了无间地狱的三十二根柱子,这才使得无间地狱塌陷了,咱们魔界的人手可不少,可她杀红了眼,我们都打不过。”
我一听心里直犯嘀咕,那日我与她交手的时候,她的法力确实厉害,让我很是惊奇,可是那日,冬榕惩处她的时候,我又没看出她身上的戾气。事情,竟是如此诡异。
冬榕很是冷静地思考着,又问来人:“你认为,这是个什么原因?”
“小的觉得,她似乎被什么厉害的邪灵附体了。”那小妖略加思索后如是说道。
我也不觉考虑了一下这个说法,逻辑上来说,是说得通的,可是,事实上,哪来如此厉害的邪灵,若是真有,又是从何而来,这些,还需要慎重考量。
冬榕打发了小妖回去,和我一起去找桀商议此事,我摸不清她的态度,可看的出来她是忧心的,我还从未见过她这般着急的样子。
见到桀时,她言简意赅,三两句话便说明了魔界发生的事情,我站在一旁,都不得不咋舌她这描述形容的能力,可谓是厉害。说的清楚自然明白的也快,桀倒也不慌张,道:“这个云曦,看来很不简单。”
冬榕焦急道:“若只是一个云曦,有什么可怕的,只不过,这背后,许是更厉害的人物。”
桀问道:“你觉得是谁?”
“你可还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相柳是九头蛇身的怪物,当年,被人皇大禹消灭。我在想,他既然有九个头,那么元神是否也有九个,当初那一战,你们一不小心漏掉了一个两个也有可能呀,我甚至怀疑,大禹只封印了他的一个元神。”
冬榕分析的头头是道,说的也让我胆战心惊,要知道,当初为了杀掉相柳,我神族损失惨重啊。若真的让相柳给跑了,那我们曾经的牺牲,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时又猛然想起一个传说,那还是封印了相柳之后,众神聚首时共工喝醉了酒偶然提起的,说是当初相柳母亲怀他的时候,在人界遇到了一个医术十分高明的巫医,巫医说,她这一胎怀了九个,却只有一个能活下来。相柳的母亲听了这话很是生气,心想这不是咒她腹中的孩子吗?于是母性爆发,砸了这巫医的摊子。这还不算,以后她逢人就说这巫医的坏话,贬低他的医术和人品。一传十十传百,巫医的名声渐渐就臭了,无人再找他看病,失了生意的他不堪忍受这样的屈辱,不久就消失在了世间,谁也找不到他。
怀胎十月,相柳母亲生产那日,因难产而死,稳婆无奈剖腹取子,谁知割开了肚皮一看,当时就将稳婆吓死了,相柳九头蛇身,长相极是吓人。后来人便说,相柳便是他和八个兄弟的合体。这话只是被当做戏言,谁也没有当真了。但我如今细想,突然觉得极有道理,相柳恐怕真是有九个元神的。
我立即将此事告知了他们两个,冬榕更加紧张,拉着桀道:“如此说来,我的猜测**成就是真的了,哥,你要小心,他会杀了你。”
桀镇定道:“他若是能杀了我,早就动手了,他如今,还没有这个能力。”
我敛了敛心神道:“这话不假,如今他的元神残缺不全,又没了肉身,法力自然不如从前,所以,他如今的目的必然是为了众帝台下自己缺少的那部分元神。我必须将此事上报天庭,让天帝在众帝台加派人手。决不能让他达成了目的。”
冬榕使劲捏着自己左手食指,默念道:“众帝台……”恍然惊呼道:“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
我和桀都好奇她知道了什么,只见她竖起食指笔画着道:“轩辕氏的那个老太婆,就是相柳的元神之一!怪不得!怪不得!”
冬榕很是激动,言之凿凿的,我着实惊讶于她这般跳跃的思维,却又回想起她当初讲的那些轩辕氏的故事,不由也有**分怀疑了。桀也肯定了冬榕的猜测,负手道:“看来,我和他之间的恩怨,还没有了结。”
天庭一派和顺的场景,万年不变的仙气缭绕,瑞鸟环飞。我加紧着脚步往凌霄殿赶,走到一半遇到了寿星,他光亮的脑门倒是格外的醒目,老远我就看见他了。
“这不是朱雀神君吗?真是难得见到您一回。”寿星见到我觉得稀奇,不过还好,上次轩辕氏的寿宴时,他也在,要不然今日,定会更稀奇了。
我心里焦急,打发他道:“我有事往凌霄殿去呢,回来再与你细谈。”
他听罢大笑道:“神君糊涂了不成,现在这个时候,朝会早就散了,天帝已不在凌霄殿了,此时,天帝必然是在寝宫休息的。”
我顿时懊恼不已,果真是几万年不管事的脑子,竟然忘记了朝会已散,我紧张地一拍寿星的脑门。留下一句谢了,便朝天帝的寝宫奔去。
我一见着天帝,顾不得什么繁文缛节,便彻头彻尾将此事说给了天帝知晓,当然,我瞒过了自己与冬榕,还有桀在一起的事情。可是天帝一点也不买账,还拿千年前我设计诛灭桀的往事来找我算账,说若不是我们几个出的馊主意,冬榕就不会去凡间历劫,闹出现在这么一个有着九龙真气的大魔头。
我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当初明明是我酒后胡言,是他们太过认真而已,我不过是被拉着去做了糊涂事,岂能怪我。再说了,冬榕虽然狂傲,但品性不坏,终究是没有惹出什么大祸来。
我与天帝磨了好一会子的嘴皮,他才勉强答应,在众帝太加派人手。也是之前有交情的,不然我这样的行径,只怕会被安上一个欺君的罪名。
天帝不信我,我也无可奈何,只恨不得把冬榕的嘴皮子借来,好好说一说这个天帝,一朝为君就如此对待昔日的朋友。我思前想后,总是觉得心有不安,还是去找我的老朋友们去,真正到了这样的时候,就他们还靠谱些。
进天宫的时候,我遇到了寿星,这出来的时候,我竟然又遇到了熟人,正是那日在玉女山庄见到的千紫颜。能在天庭遇见她,只有一种可能,她已经度过天劫,飞升成仙了。
她见到我时,笑意盈盈,礼节周到地给我跪叩行礼,我给她贺喜道:“恭喜庄主得道成仙。”
她谢道:“托了神君的福。”
我见她仙装整肃,这里又是去天帝寝宫的必经之路,料她必是去拜见天帝的,可她前不久才见过我和桀,难保她不会在天帝面前嚼舌根子,若是让天帝知道我与魔族的人在一起,那岂不是更加说不清了。
我便试探她道:“这是要往天帝那里去?”
她点头道:“正是,小仙去天帝那里领仙职去。”
我从旁提醒他道:“你是第一次来天宫,作为前辈,我理应提点提点你。”她敛容倾听。我接着道:“见了天帝,一定要少说话,能不说的,千万不要多言,他老人家脾气不太好,你要是冒犯了龙颜,这么多年的苦修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她感激不尽道:“多些神君提点,小仙明白了。”我心里得意,随意打发她就走了,临走之时还受了她的三叩首,倒让我很是心虚。不过这样的事情一回生二回熟,有了第一次,也就难免有第二次,新人嘛,总是要吃点前辈的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