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衡字灵真,留侯张良之后,天师道第二代天师。天师张道陵长子,衡少博学,隐居不仕,有大名于天下。精修至道,不与世接,帝闻其有道,欲征为黄门侍郎,辞而不就。行陵道袭教后,居阳平山以经箓武艺教授弟子。
道人颌首微笑道“公子少礼,贫道听闻这槐里城中有个名唤‘神童马超’的少年公子,近日里亲手制成蹬车一部,今日一见,公子这车精巧异常,古所未闻啊,公子果然当得起‘神童’之名”
“不敢当道长谬赞,只是发前人不屑为之事罢了”马超谦虚一句。
“是前人之不能为吧”
道人淡淡一笑揭过话题道“公子是如何想到,要创制此蹬车的?”
“这个”马超左右看看,身后的马朗、马攀识趣的退开,马超这才赫然一笑小声道“说来倒是让道长见笑了,小可对别人说起时,都是说:因自觉道路不畅,车马难行又马匹腾贵,致使出行不便,小可便那个呕心沥血,糜费钱财,潜心研制,终于有成,制蹬车一部”
那道人听他说的有趣不觉眉眼挑动道“哦?实则呢?”
“实则是瘟疫横行,小可只能窝在家中读书、习武,而且看着那些下人仆从,整天骑马驾车来回奔走那般自在,实在令人气愤不过,所以,一怒之下便制了这蹬车”马超愤愤不平的说了一通又道“这番话,小可不曾对旁人说过,今日眼见道长神采气质不同俗人,小可一见投缘这才对道长说起!”
马超心说‘我可不止跟你一个人这么说过,你可别随便乱说额,我其实是看你是个陌生人,才这么大方跟你说的,反正看样子你分分钟就要走人的样子,少爷我不介意跟你吹个牛’
道人听他这般说倒像是叮嘱自己‘这是个秘密,你千万不要诉别人额’不禁莞尔。
道人摇头笑笑道“令尊可是马寿成?”
“正是,道长识得家父?”
“虽不曾识得,却久闻扶风马氏世代良将辈出,而今令尊虽位不过司马,但以贫道观之日后拜将封侯易如反掌啊”
道人悠然道“贫道虽不曾识得令尊,却与你家颇有渊源。贫道早年游历南郡时,曾有幸识得令先祖马季长”
“什么?”马超惊叫道
“季长公任南郡太守是六十年前之事,然而道长相貌不过四十上下,却言识得先祖,道长莫非哄我这总角小儿?”
一边的管家马攀听到马超大声嚷嚷,急走到快走几步到了马超身边,扯一把马超衣袖,马超只把衣袖一甩不去理会,眨眨眼又说
“道长说不曾见过家父,却道:观之家父日后可拜将封侯。不知道长如何观之?莫非道长有传说中的天眼通,心意算不成?”
马超这话说的已经极为不敬了,要知道平日里扯着杆旗幡,走街串巷看相算命骗吃骗喝,愚弄小民,诈人钱财的半吊子道士都说自己会‘天眼通’‘心意算’这两门传说中的神仙手段
“呵呵”道人莞尔一笑“天眼通,心意算贫道倒也精通,不过今日却是观尊府格局,公子言行举止、样貌人品推而得之,故而言令尊来日必将功业不凡”
“额”马超一时一怔,又眨眨眼道“观人之法我还不曾学得,姑且信了道长所言。敢问道长仙寿几何?”
“哈哈,小友若想学观人之法,贫道虽不才却愿传授一二”道人捻须道“贫道今年整整一百一十岁,马季长先生也是贫道俗世旧识,却不曾哄骗小友”
马超看怪物似得盯着道人的脸呆立原地喃喃道“一百一十岁长得像四十岁?你是神仙么?”
半晌马超才回过神来,恭声道“不知仙长尊讳如何称呼?仙山何处?”
道人正容稽首“贫道张衡字灵真,避居汉中郡定军山忝为天师道掌教号演道真君,山野小道,方外之人小友想必不识得”
“张天师你就是张天师?传说中的神仙啊!”
马超震惊之余忙整整衣衫躬身作揖行了大礼,口称“小子扶风马超拜见张天师,小可凡夫俗子今日得见天师尊颜实乃三生有幸,先前孟浪无礼之举小可先向天师请罪”
本来神鬼之说,命数之论马超是不信的,但是自从睡了一觉就穿了之后,马超对这些神道之流不得不保持着相当高的敬意。
“哈哈,神仙不敢当,贫道活了一百多年,只不过见多识广罢了,至于小友先前之举正合我道家率性而为之意,看来小友道性不浅与我道倒是多有契合之处”
张衡朗声一笑,抚须道“贫道与医道颇有心得,昨日途径槐里城,见疫疾又起,便出手相助,然而这二日所见与从前多有不同之处,略一询问得知这熬醋,煮盐,喝沸水,热水洗衣,勤洗手,隔离感染者,诸多法子是公子所创,贫道有心拜访因此便来尊府粥棚察看一二。不想传言果真不虚,公子小小年纪竟然精通医术,当真后生可畏啊”
马超“嘻嘻,哪是精通医术啊,只不过看了几本闲书而已,书上说瘟疫主要是预防,若是能控制瘟疫不传染或是传染速度不那么快,瘟疫便不可怕了,所以我就想试试看,不想运气不错居然真的有效。嘻嘻”
“居然只是运气么”张衡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天师莫非不信么”马超仰头看着张衡眨巴着眼睛道
张衡听完却是不答,抬左脚从马超右侧跨过打量马超一眼,接着张衡左脚在跨一步却从马超右侧跨过身后到了马超左侧在打量马超一眼,跟着左脚又跨一步回到了先前的位置,站在马超身前三步处,看着马超掐指沉思。
马超见张衡举止怪异,便也不打扰。事实上他此时也无力打扰,因为马超已经被张衡震惊的说不话来了,刚才自己行礼之后站在张衡身前三步处,然后张衡衣袂不摆,高冠不摇轻飘飘的一步跨出便是六尺,再轻飘飘的一步跨出又是六尺,接着又是轻飘飘的一步回到原位,第一步跨出到第三步跨回来的时间自己只眨了一次眼而已。(一步=六尺一尺=231厘米)
如果说速度快,身法妙只是马超的第一感官的话,那么接下来马超在仔细一观察就得出了一个更令他震惊的结论:张衡接连跨出三步站立的位置,如果连起线来就是个等边三角形,而马超正是这个等边三角形的中心。
虽然父亲马腾发力开步,也能如此这般迅速的接连跨出六尺开外,但是绝对不可能将步伐控制的这般精准。更不用说身形灵动飘逸了,发力开步和轻飘飘的跨出两者之间的差别可大了去了。
这么一来马超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仙风道骨丝毫不带人间烟火气的道人张衡张天师,是有着一身逆天武功的绝顶高手。
“小友年纪虽小但学问涉猎颇广,可知命理运数之道?”张衡思索完毕恢复了那风轻云淡的高人摸样,问一脸震惊两眼发直的马超道。
“命理运数之道小子仅仅看过易经,知道一两句歌诀而已”马超恭敬的答道
“额?请小友将歌诀吟诵一番,如何?”
“喏”马超拱手行礼
“既然仙长考校,小子便献丑了。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遇贵人十养生十一择业与择偶十二趋吉要避凶。还请仙长指教”
“好,简明扼要”张衡颔首道
“适才听小友言及运气,贫道便用‘天眼通’察看小友面相,见小友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人中绵长,是福泽深厚之人,在看小友身姿,骨骼清奇背相贵重,是有大运道之人;又用心意算,卜一卦,爻曰: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象曰:见龙在田德施谱也”
“见龙在田利见大人,是说会出现德高势隆的大人物;德施谱也,是说天下人俱得恩惠”马超惊讶道
“九二之爻怎么会应在小子身上?小子只是个启蒙顽童哪里是什么德高势隆的大人物?又有何能力使天下人俱得恩惠?”
说完马超迟疑了一下吞了口口水弱弱地说道“仙长,你不会是算错了吧”
“哈哈哈哈”张衡放声大笑“贫道自十五岁艺成以来近百年间,卜卦无数还不曾错过,今日却被小友再三质疑,当真有趣之极”
“小友防治瘟疫福泽世人,便是德施谱也;世人必将传颂小友功德使小友名传于世,便是利见大人;正是见龙在田,契合九二卦。”张衡莞尔道“现下小友可信了贫道这一卦?”
“原来如此,小子信服。仙长见谅,小子只是一顽劣幼童”马超见张衡虽然大笑但是高人就是高人,说话却是毫不带情绪仍是那副淡淡的口吻,不免心中忐忑,这高人一番好意夸奖自己,却被自己质疑其高深手段,惹恼了高人倒是小事,万一传了出去坏了百年声誉,这可就大事不妙了。
想到此处马超又是躬身一个大礼“所谓不知者不怪,还请仙长莫怪”
张衡摆摆手道“无妨,贫道多年不曾入世,更不曾与人相交今日本为请教医术而来,不想却遇小友这等妙人儿,贫道意欲入尊府叨扰一番,不知小友可否欢迎?”
“正所欲耳,不敢请也。敝府求之不得,仙长请”马超忙侧身礼让又对张衡随行之人道“诸位道长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