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开床头柜的时候,手上触到了一个笔记本,她猛然想起,这个,是上次萧茫交给她的,萧茫说,这里面有楚歌儿的日记,她翻开第一页,还没有来得及看开头的时候就被她猛然合上,她想,她和郜言之间以前的误会还有楚歌儿之间恩怨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现在的一切冲突只是眼前,然而却都是被郜言亲手造成的,她蹲下身重新拉开行李箱的拉链将日记本包好塞到了行李箱的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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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的5点多钟了,这座节奏快捷的城市此时正处于一个下班的高峰期,下午的天气不像上午那样的干燥,这样的季节平时这个时候应该还是有些明亮的,但是今天却显得阴郁了好多。
不悔驾驶着车子慢悠悠的行驶在高架桥上,眼睛俯瞰着这座城市的一切,刚刚从许妈妈那告完别出来,心里也十分的抑郁。这条路本来是她每天上下班的必经之地,而现在她却是要去和天然告别了。
天然等在一间高档的咖啡厅里,是下班接到不悔的电话就直接赶来的,记得前两天和她打电话的时候,不悔飘飘然的告诉她,她已经死心塌地的要在那里等着郜言回来接她,然后再和他商量着去法国的事宜,她以为不悔这段时间都不会再和她碰面了,没想到今天却莫名的接到她的电话,她哽咽着说:“天然,你下班我们见个面,我有话和你说。”聪明如天然,立刻便知道了一定是有事发生。
她焦躁的喝掉了第四杯咖啡的时候才看见夏不悔牵着漫漫慢吞吞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漫漫害羞的看着她,却很礼貌的喊了声干妈,然后抬手揉了揉眼睛,一脸茫然的样子。
“怎么了?”天然立刻拉过漫漫的小手关切的问道。
“没事,就是刚刚在车上睡醒,这会子还迷糊着呢。”不悔说完也落了座,唤来服务员点了一杯和天然一样的拿铁,再看看天然,将漫漫横抱在了怀里,小妮子蹭了蹭很快又睡着了。
“说吧,你又有什么主意了?”天然将漫漫的头发理顺还不忘抬眼问着不悔。
不悔捧着咖啡小啜了一口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天然:“呃,如果说我今天是来和你告别的,你会不会很鄙视我?”
天然的身子僵了僵,有些气愤的看着她:“你有完没完啊?每次重复这样的戏码,现在好不容易和郜言在一起,你又是唱哪一出啊?”
“你不懂。。。。。。”不悔委屈的低着头,实际上胸口感觉闷闷的,她也舍不得,舍不得的太多了:“天然,你知道吗?我以为我可以很坚定的放弃一切的在海边坚定的等着郜言,是的,我的确做到了,可是一知道吗,结果我成了一个诱饵,一个筹码,这些你能理解吗?”
天然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怎么回事?我听说郜言的事情本就是个误会,死者的家属已经撤诉了,现在的‘亚维’不是又恢复了以往的如日中天吗?我还想着你可能这几天就要去法国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我。。。。。。”不悔犹豫着不知从哪开口,想了想,要是想要把事情完整的告诉天然,那么好多东西就是不能瞒得了,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话锋一转:”天然,你还记得江岸吗?五年前那个疯狂追求我的江岸。”
“我记得,怎么了?”
“天然,好多事情它总是那么奇怪,我是多讨厌他啊,可是后来我居然生下了他的孩子。”
一直以来,这是不悔最不愿意提起的话题,她其实只是害怕回想到当初的种种,那些当时的彻身的绝望以及侮辱让她甚至差点没勇气活下去。
她挑了挑眉说:“五年前的那次化妆舞会,我是以女伴的身份陪郜言出席的,那时候我才21岁,带着狐狸面具挽着郜言的胳膊总是颤颤巍巍的,我记得郜言一出场,就有好多视线投过来,我甚至有点晕乎乎的,后来不知道大家怎么拼起酒来,大家喝的起劲,再后来,统统醉的不省人事,那次我迷迷糊糊的被人带进了宾馆,醒来的时候就躺在江岸了的身边”
那个时候,不悔还是青春懵懂刚出校园的阳光女孩,更是将郜言视为她生活的全部,说的轻描淡写之后又想到一些往事,不悔捧着杯子的手突然收紧,紧到可以看见白皙的手背上有些许的青筋暴起。
天然喉间紧了紧,惊讶之余抬手覆上她的手背:“都过去了。。。。。。”
“不!没过去。天然,看看你怀里的漫漫,我刚刚和你说过,这个现在我一刻也离不开的孩子就是他的,其实我每天面对着她,心里是又爱又恨。。。。。。”再也说不下去的不悔转头定定的看着向窗外,其实她是不想看天然的表情,怕她流露惊讶或者是同情,天然没有说话,看着不悔说完这句话之后的恬静,还有那明明隐忍在她眼中的泪水,结果她抑制不住自己心中对不悔的不舍,渐渐的哭出了声,她抽抽泣泣的看着不悔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没有人在意的,即使是郜言,这是个误会不是吗?既然你选择生下漫漫,那就表明着你可以为了她战胜一切的困难,不悔,你自己熬了五年啊,在英国那五年你忘了吗?现在是有什么样的误会又让你离开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郜言呢?”
“别说了,这一次我算是懂了,郜言或者似乎任何谁在利益的面前永远眼里只有利益。我再辛苦的熬,然后回来了又怎么样,还不是重蹈覆辙吗?“说到这不悔自嘲的笑了笑。
“你觉得我可悲吗?”不悔突然又问了一句。
天然太了解不悔了,明白她如今的想法已经太过消极了,她不紧不慢的说道:“不!我只是舍不得你。。。。。。”
不悔的眼中有着感激在涌动,终于将所有的苦恼及痛苦都吐露给了天然,心里也有了些释然,总是暗想真庆幸有了天然这样一个贴心的朋友,时刻能给她安慰及提点。
两个人说到情深处,天然怀里的漫漫也动了动,醒了过来,朦朦胧胧的抬手揉了揉眼睛,睁眼似乎看到陌生的环境,突然惊恐的坐起来大声的叫着妈妈,不悔心中悸动,感概万千,连忙起身从天然怀里接过低声不停的喃喃:“漫漫,妈妈在呢,妈妈在。。。。。。”漫漫看到不悔的模样只是紧紧的抱着她的脖子,没有多说一句话,两个人大人顿时对这个小丫头不舍极了。
天然记得初见漫漫的时候,小妮子就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也喜欢紧紧的搂着不悔的脖子,可是那时候她会有着孩子天性那样的大声或者委屈的哭泣,可现在,小妮子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不悔就会将她丢弃似的,不悔也明白,这段时间的事情太多了,从漫漫开始放假到现在她自己的情绪一直不知很好,很多时候会顾及不了女儿的心情,久而久之,一向活泼的漫漫开始就没有了以前的神采,不悔内疚的咬了咬唇,心中想着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换个环境的,离开的心情也就更加的坚定了。
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白色的纸张交给天然,那是她的身份证复印件,走的匆匆先前租的房子还没有退租,于是走之前希望同意天然帮忙和房东洽淡一下这件事,再然后又拿出了一串车钥匙,那是郜言的车,上次从海边回来的时候随手抄起郜言的车钥匙,便私自开了出来,现在是要拜托天然将车子物归原主。然后又拜托天然帮她和以前的一群朋友告个别,这样的离开,绝不会想五年前那样的搞失踪了。
一切结束之后,不悔悠悠的叹了口气:“真好,总感觉有些东西该了了,现在突然间觉得特轻松。。。。。。”
“那你说,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天然手里握着钥匙和纸张,心里酸酸的。
不悔嘴角浅笑,只是模糊的说了句:“但愿会。”
天已经黑的通透,不知不觉就已经聊了将近两个钟头,神情的拥抱之后,算是正式的和天然告别了,天然没留她,因为她知道,不悔的爸爸正在医院持续不断的接受治疗,不悔始终是要去的,以前也和她说过,现在主要只是不悔去了会不再回来的问题。
很深的夜,不悔告诉天然自己还要去和这里的姑姑告别,也会住她家明天再出发,可是后来不悔却拖着大大的行李箱牵着漫漫找了间宾馆下榻,说到宾馆,因为从前的一切切,让她害怕了这么多年,而现在,她硬着头皮进来的时候就告诫自己,从前就让它过去,现在该有一个全新的夏不悔,她抿唇一笑,仿佛所有的阴霾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