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乾道山,兰漪和萧泽两人停在了一处宅院外,府宅临水而建,装设的十分豪华,上挂牌匾龙飞凤舞两个大字兰府,门匾两边则蹲了两头石狮,扬着前爪,张开的巨口狰狞而又恐怖。而山外天空正悬挂着烈阳,暖乎乎地照在周边的树林上,但光芒移到宅院上空,就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厚重乌云,黑压压的让人心烦。
兰漪扶着孟栎寒走进府宅,相比还有些微光的外阜,院落之内简直是一片黑暗,连阳光也无法穿透乌云照射而入。而空气中充满了腥臭的鲜血味道,不时有啃噬血肉的沙沙声响起,衬托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显得更加惊悚,若是普通人来到这里不消一刻都要惊吓得昏死过去。
兰漪和萧泽神色不变,知道这是乾阳道尊饲养的血螟虫拖回了人类在啃食,那些古神都知道乾阳道尊已经彻底沦入了魔道,所以对他饲养的血螟虫啃食生灵的事情并不会多管,毕竟以他们现在的力量要除掉乾阳道尊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祖皇也不愿意因为几个人类而与乾阳道尊彻底闹僵。
两人只捏了法诀在救回的两人身上覆盖了法阵,以免他们也落入血螟虫的口中。而后指尖绽放出点点青光,照亮了两人的路。
虽然身为仙人,但兰漪这具躯体和凡人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某些方面比凡人还要孱弱,除了能使用法力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所以也没有夜间视物的能力,只能运起法力照亮面前。更何况,那乾阳道尊不仅饲养血螟虫,更酷爱布置阵法,整个院落都是一个大阵,一不小心落入阵法之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兰漪撑起面前光亮,只见地面上都被一层血红覆满,还有无数残碎的骨骸血肉,那血红不断蠕动,正是乾阳道尊所饲养的血螟虫,不过都挤成了一堆,盘覆的地方周边露出了大片空白。
两人见多了这种场面,都熟视无睹地迈出了步子,血螟虫所待着的地方便是乾阳道尊布置阵法的生门。不过虽然知道生门,但也极为费力,挥手将一堆虫子全部扫开,看它们都被阵法冒出的血光碾碎,兰漪和萧泽才向廊檐下走去,这些虫子为凡人所产生的怨力所化,腥臭无比,混合着血腥味,连空气都难闻的要命。而他们在这个宅邸中生活了数万年,早已习惯了这些气味。
“乾阳道尊真是越来越变态了,这一次可耗了我一半的法力才走到这里。”抱怨地撇撇嘴,萧泽法力不如兰漪,此番额中已经渗出了汗,看了一眼身后仍不断蠕动啃噬着地上碎裂血肉的虫子,只觉恶心。
“他不是一向都这样的么?”兰漪神色淡然,望了萧泽一眼,黑色的瞳中古井无波。对于她来说,这样的困难还不放在心上,至于法力也没有耗掉多少,所以并不在意,扶着孟栎寒径自进了房间。
萧泽翕动了一下嘴唇,想要说什么但并未开口,眼里有些无奈,转过了身。兰漪总是这样,对任何事情都宠辱不惊,可叹自己真像个笨蛋一样,老是猜不中她的心思。嘴角掀起一丝自嘲,萧泽摇摇头,心中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真正明白那个总是柔和笑着的少女,只是也不免有些失望,深爱别人的人再怎么样都会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能对自己多一些依靠,但那少女任何事都比自己察觉的更早,自己只能像个废物一样缩在她的身后。
“真是失败呢!”萧泽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目光中闪过一丝哀怨,嘴角也扯起了苦笑。
“兰漪,真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打动你啊!”轻摇头,萧泽心中痴痴想着,但也明白那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兰漪表面虽对任何人都温柔以对,好像没有立场一般客气,但萧泽却是明白,她心中比任何人都要骄傲,甚至到了冷漠的地步。可是正因为数万年的时间都处在这种看不见丝毫光明的黑暗中,所以她心中比别人更加渴望能得到别人的关怀,哪怕只是一句很快就会忘记的关切之言也会让她铭记在心。
萧泽再抬起眼,其中已变的一片黑暗,他清楚兰漪对他不过是基于好友之间的情感,也并没有全部的信任,但那又怎样,现在这三界,也只有自己一个人会真心实意想要帮助她。
眼神变得坚定,就算得不到心又如何,至少只有自己一个人能永远陪在她身边,对于萧泽来说,这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