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染风寒加重咳嗽不止,加上内伤未愈,人显得更加憔悴。小玲端来了参汤,见墨染病容更重关心的问了句:
“姑娘先喝点参汤吧,药我已经煎上了!”
云墨染咳了两声,淡淡的问:
“今天是第三天了吧!”
小玲点了下头,为云墨染拉了拉被子,说:
“姑娘都病成这样了,就别操心圣旨的事情了!”
云墨染之所以这么操心圣旨的事情,一个是因为她既然答应了晴岚,就一定得帮她。二来就是艳阳还在晴岚的手上,万一事情没有达成,她将气撒到了艳阳的身上可怎么办?三来就是为自己考虑了,若此事达成她希望能得到他们的一点点信任,她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的日子,每天如缕薄冰。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晴岚带着丫鬟玉环进了来。云墨染看着她无法掩藏的激动就知道她已经得偿所愿了。
“圣旨到了吗?”
晴岚看着她病的严重,收起了自己的那副得意,略显愧疚的说:
“我没有想到自己会将你害的这样重,这次你帮了我,我应该感激你。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也一定信守诺言。我明天就会差人将艳阳给你送来,你好好养病吧!”
云墨染闻言,露出了久违的温暖笑容,轻轻的说:
“谢谢,婚期定了吗?”
晴岚微微点头,缓和了一下情绪温和的说:
“应悠公主的吉言,太后说西塞战事不佳,大婚一切由他老人家做主。说是趁着年前冲冲喜气,大婚就定在七日后的晚上!”
云墨染松了口气,圣旨一下既成定局,应该不会再有改变了。小玲叹了口气说道:
“只是可惜大公子大婚,老将军和夫人不能赶回。”
晴岚转身安慰她:
“皇上已经派人专程去了西塞告知他们此事,虽然不能赶回参加我和思荣的婚礼,却也能异地同喜。”
云墨染深深的咳了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床上!
晴岚和小玲都吓坏了,忙异口同声的喊着:
“墨染姑娘?墨染姑娘……”
岳思辰和岳思荣本就一直等在门外,这会听见里面传出喊声忙进了房间。却见到云墨染脸色如纸,岳思辰忙朝外喊着:
“快去请大夫!”
岳思荣看了看晴岚内疚的表情,紧紧握住她的手,说:
“别担心,她会没事的。”
晴岚看着云墨染微锁的眉头,灰白的嘴唇,说:
“我们不如请皇上传个太医来吧!”
岳思辰冷冷的说:
“不用了,她的身份尴尬不宜惊动皇上!”
岳思荣的心也没有那样硬了,毕竟这个女子刚刚帮了自己,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可她就是简简单单的就做到了。
“先等大夫来瞧瞧再做决定吧!”
岳思辰坐在床边,看着憔悴不堪的云墨染,心里一阵的抽搐。他从怀中取出自己的手帕,轻轻搽拭她嘴角的血迹。碰触到她的脸颊时惊了一下,忙伸手探她的额头与颈项,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
岳思荣看见岳思辰的表情越来越紧张,忙问:
“怎么了?”
岳思辰掀开被子,用手探了一下她的脚底心。忙脱了自己的外衣将云墨染拉到怀里紧紧抱着,又用被子裹紧。
“她怎么了?是不是又严重了?”
晴岚一看这场景,吓坏了。岳思荣担心的问了一句:
“思辰,她……”
岳思辰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云墨染,此时小玲在外面喊着: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大夫一坐下就忙为云墨染把了脉,连连摇头说:
“她已经邪寒沁体,加上内伤未愈,体内血气难行。”
“大夫,她会怎么样啊?”
晴岚担心的问,大夫摇了摇头说:
“初期她只会四肢冰冷,还可以用人参吊着。如果再不见好转就会冷遍全身心脉骤停,到时候就没救了。”
“什么?”
岳思荣也惊呆了,原以为晴岚只是推了她一掌不会伤的很重。加上云墨染是班荣海的细作,颇善攻于心计,她的病是三分真七分假。没想到却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晴岚已经吓着了。
岳思辰一句话也没说,将云墨染放在床上裹好被子,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刺向自己的手臂。
“思辰,你!”
岳思辰忍着疼痛,对着岳思荣说了一句:
“快去请皇上传御医来!”
岳思荣看着岳思辰的举动,可以肯定他是对这个云墨染动了真情的。转身就出了门,骑上快马奔着皇宫去了。到了宫门口的时候突然想到:
“云墨染是班荣海的细作,皇上是知道的。太医应诊都是要有医案在的,万一皇上问起来走漏风声事情可大可小。这个云墨染锋芒外漏,的确是个有心计的人,岳思辰如此对她皇上必不会让这样的女子留在世上。”
想到这里岳思荣忙勒马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岳思辰感觉云墨染的身体越来越冷,对外说道:
“多去弄几个炭火盆来!”
小玲和其他丫鬟忙下去准备了,不一会房间又多了三个炭火炉子。
岳思辰已经热的出汗,可云墨染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冷。
“你们先出去!”
晴岚看着岳思辰冰冷的脸,和丫鬟一起出了门去,岳思辰褪去上衣,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裹紧伤口。将云墨染紧紧的抱在怀中,鲜血很快浸红白布,血水顺着手臂往下流。
云墨染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冰冷四肢麻木,有丝丝的暖意从背后传来。紧紧抱在自己胸前的手臂健硕有力,她动弹不得。瞥见了他的伤口,微弱的说:
“你的手臂流血了!”
岳思辰的额头冒着细汗,不说话。云墨染昏昏沉沉的说:
“我是不是快死了?这个时代太糟糕了,一个感冒也能死人!如果我死了,也许就能回到妈妈身边了……”
岳思辰冷冷的说:
“你不会死的!”
云墨染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细如蚊呐的声音还在说着:
“救……小桃,雪……云……家灭门……之仇!”
她说的声音极小,又断断续续,岳思辰已经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了。只当她是病的糊涂了,开始胡言乱语。
等了好久,对于岳思辰来说,等待的每一分钟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门被猛的推开:
“薛大夫来了!”
岳思辰一看来人,忙说:
“薛先生,你快看看她!”
薛怀谷是个老太医了,他的金针度穴之术至今无人能及。太医院很多有名望的太医都是他的徒弟,七年前他集一身之术未能挽救一位故友。便向皇上递交了一份辞呈,皇上见他言辞恳切便准许他辞去太医院史一职,在京城外赏了他一套宅子供他养老。
薛怀谷初见云墨染觉得眉宇间似曾相识,怔了一下:
“这位是?”
岳思辰披上衣裳,担心的说:
“您就别管她是谁了,治病要紧。”
薛怀谷赶紧为她把了脉,从他的表情来看,云墨染的确病的不轻。
“你们快将这额炭盆移出去,她的寒症发于体内,这些炭热没有什么用反而会影响她的病情。”
他的话一说完,丫鬟仆人忙又将炭盆全部移出。薛怀谷从医箱中取出银针,在云墨染的胸口及腹部各要穴下了几针,助她打开淤塞的胸脉。过了片刻云墨染猛的起身喷出一大口血来,面色开始慢慢回转。
“她虽然除去了胸中淤血,却只是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她体内淤塞多时加上心情郁结寒气浸体,情况不容乐观。虽然人参能帮她吊气,助血液运行,然而她的身体却是虚不受补。服用后有害无益……”
小玲这才想到,杨然大悟的说道:
“怪不得姑娘一直喝着参汤却一直不见好转,反而病情加重!”
薛怀谷想了一下,再一次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脸色苍白的云墨染,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像是很像,却是不大可能啊!时隔多年兴许是老夫认错了!”
岳思辰见薛怀谷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说些什么,便催促说:
“薛先生开药吧!”
薛怀谷坐下开了药方,说:
“现在她身体虚弱,不宜服用人参等燥热之物,若是能有千年雪参助以调补,可事半功倍。”
晴岚格格忙说:
“我爹藏了一棵,是当年先皇所赐。我这就回府向我爹求取!”
岳思辰却忙说:
“慢着,此事还是不要在惊动其他人了!”
岳思荣也忙说:
“是了,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再惊动其他人了。既然她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你也不要在担心自责了!”
晴岚见他们都不同意,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薛怀谷越看越觉得和眼前这个病人有几份缘分,便笑了笑说:
“看来都是天意,我的药箱里倒是还有几片雪参片,是当年离宫时皇上赏的,这些年一直没有用上,今日给了这个姑娘也算是结个缘了!”
小玲上前将雪参片接到手上,开心的说:
“小玲替姑娘谢谢薛老先生了!”
岳思荣见这件事情已经了了,便安排人将薛老先生送回府去,另外又差人赶紧去抓药。
晴岚格格见云墨染已经脱离危险,也带着丫鬟离去了。看着岳思辰对云墨染这样紧张,又甘于伤害自己为她请太医,为悠公主实实在在的担心了一把。看来她那个公主妹妹,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忙活了很久,总算是该离开的都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他和仍在昏迷中的云墨染。他看着伤口的血液已经凝固,转身从角落的盒子里取出创伤药。
岳思荣返回时却见岳思辰独自在包扎伤口。叹了口气说:
“即使她本性不坏,终归还是班荣海那边的人。她善于观察的能力和因事而宜的计谋,你我都不是对手。皇上对她很是忌惮,如果皇上知道她是这次赐婚计划的背后主谋,一定不会放过她。你想,一个是敌是友不慎分明的高人,皇上绝对是宁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人。”
岳思辰系好伤口,转身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冷冷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
岳思荣虽然什么都没有明说,可岳思辰对云墨染的感情,却已经明显的摆到了众人的面前。看到他这样,岳思荣也不好在说什么,小玲已经煎好了药端了进来,岳思荣借机转身离开。
云墨染听着他们的对话,,眼角划出一颗泪来,心里默默念道:
“我很危险,离我远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