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助的眼神,瘫软的身体,颤抖地蜷缩在一个木箱子里,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在箱子里回荡。
本以为只有自己了,只有自己承受这份痛苦,不会再有人为自己伤心,为自己难过,没有打扰自己的逝去了——果然这永远是个不切实际的梦,自己总在伤害着别人。
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平静:
“你确定她在这吗?”是昨夜那个男人的声音,话语中明显带着焦虑,尤里卡是绝对不可能忘了这个男人的声音的,但一切都只是过去了。
他,奥文·凡左,血族的四大骑士之一——血心骑士,力量的强大不容置疑,身上佩戴着血族的圣器——魑魅之剑。强大带来的却是他的冷傲无礼,唯一柔软的地方便是尤里卡,只有尤里卡,是他在黑色的力量中拥有的光明。。。。。。
“我的水晶球从来没有失灵过!”紧接着一串动听的女声,争执着属于自己的那份绝不容侵犯的力量。
她是斑妮·卡拉,和奥文一样,是血族是四大骑士之一——落梅骑士,她并不是正统血族的成员,不是贵族的她只是个接受了血族初拥的人类,也正因为血统的肮脏,她的生活并不如意,直到得到了她手中的水晶球——搜索型的宝物,和自己稀有的草木的力量,才渐渐在血族中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还坐上了骑士的位置,渐渐辉煌起来。
“她是很爱干净的,怎么会待在这么肮脏的地方呢?”“奥文,你别再痴想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娇滴滴的公主了,她现在是背叛血族的犯人,你明白吗?”“闭嘴,不许你这么说她!”“哼!”。。。。。。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尤里卡却无心聆听,恐惧使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可她却不敢移动一分一毫。
奥文本来就不屑于与斑妮争论,说了几句后便恢复了沉默,斑妮也不是那种会因争辩得胜而沾沾自喜的人,她早习惯了这个冷淡小子的性格了。
叹了口气后,斑妮收回了水晶球,轻轻地说道:“先找公主要紧吧,不是吗?”
奥文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沉默了几秒后,无奈地说:“我知道了。”然后伸出了手,在面前轻轻一挥。
忽然,周围的堆积物仿佛有了生命,纷纷往边上移动,让出一条路来,接着,他闭上了眼睛,凭着气息开始寻找周围存在的生命。
“找到了!”随着奥文欣喜的笑声,两人快速地向目标跑去。
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尤里卡的心跳声愈加快了,似乎只要再快一点,便会突破胸膛飞出去,恐惧感遍布全身,额上,汗水在一点一点地往下落,滴落在手上。
踢开了周围碍事的杂物后,奥文与斑妮走到了一个箱子前,但奥文的手却停留在空中,迟迟不去打开,斑妮等急了,一把打开了箱子。
“你,你们是什么人,是我妈妈派来找我的吗,死,死心吧,我是不会回去的!”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传进了尤里卡的耳朵,就在自己的不远处。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一个人类!”斑妮不由得惊叫了起来,奥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依旧冷着脸,却在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看来你的水晶球也有不准的时候啊,你。。。。。。”
“这不可能!我的水晶球能找到任何人,是不可能出错的!”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斑妮便怒吼道,脸上显现出了少见的愤怒。
沉默了一会,奥文收起了有些吃惊的目光,又恢复了爱理不理的神情,“事实胜于雄辩。”淡淡地说完后,目光转向了木箱中的孩子,“那这个孩子怎么办?要不要拿去献给亲王殿下”
斑妮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简单打量了一下这孩子后,嘴角上扬,露出了有些残忍的笑意,“那就快走吧,公主或许‘真的’不在这,呵呵。”
斑妮说完,一把揪起了木箱中的男孩。
“啊,放开我,你们别想带我回去,我是不会回去的。。。。。。”男孩依旧云里雾里地挣扎着,而斑妮脸上只有厌恶,拖着男孩便往外走。
就在脚步声快要消失在仓库的小门前时,不远处的另一个木箱却发出了“哐”的一声巨响。
“呵呵,来了。”斑妮幽幽地一笑,和冷着脸的奥文一起转过了身。
“住手!放了他!”魔法的防护消失了,尤里卡推开了木箱的盖子站了起来,愤恨战胜了恐惧,她那坚定的茜色眸子仇视着眼前的两人。
“哈哈哈哈!公主殿下还真是善良呀!为了这个人类竟会自动出来。不过,你以为救得了他吗?”斑妮嘲讽的语气预示着接下来将发生的一切。
鲜红的血液在斑妮的手落下后,喷涌而出,男孩的头被捏碎了,血肉模糊,飞溅的血液沾在了尤里卡白色的长裙上。
死一般的沉默,世界仿佛在那一刻失去了声音。
“啊!”凄厉的尖叫,伴着那止不住的泪水流了下来,“不!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撕心裂肺地最后一声吼叫后,她跪坐在地上,双手抱住头,痛苦地哭着。
奥文根本没有在乎斑妮的所作所为,而是径直走向了尤里卡,脸上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公主殿下,请跟我回去吧。”他再一次伸出了手,优雅地邀请尤里卡,但迎来的只有尤里卡的愤怒。
“奥文!”几乎是嘶吼,将尤里卡那甜美的声线完全磨灭,她止住了哭泣,恶狠狠地盯着他,下一秒,火舌便涌起,冲向了奥文。
奥文并不想与尤里卡有任何的交火,一个闪身,跳到了一边,熟练地躲开了攻击。
尤里卡趁着这个间隙站了起来,手中再一次凝聚起了火焰,“你们都是坏人!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们的!”
斑妮极力掩藏着自己对她的厌恶的神情,悄悄到退到了一边,期待着接下来的混乱——孩子的游戏就快点结束吧。
奥文有些不忍,痛心地看着尤里卡那对自己充满仇恨的双眼,但自己也没有办法,亲王的命令,不容违抗。
尤里卡并不擅长近身战,所以努力地保持着距离,渐渐靠近了仓库的墙壁,伸出了白皙的手,指向了奥文和斑妮。
“地狱之火啊!请听我的诏令,将眼前的敌人燃烧殆尽吧!”夹杂着愤怒的诅咒响起,一团火焰响应着她的召唤,从她的身后燃起,像一支箭般冲向奥文和斑妮。
奥文见了,习惯性地抽出了魑魅之剑抵挡攻击,却没想到对于现在的尤里卡来说力度过大,反弹的力把她打出了墙,阳光瞬间照亮了这黑漆漆的仓库。
别无选择,奥文和斑妮只好先逃离。
仓库外,阳光无情地打在尤里卡弱小的躯体上,像火炉一样灼烧着她的每一寸皮肤,她所能做的,只有不停地抽搐,在地上翻滚,阳光带来的刺痛已经在慢慢融化着她的躯体,就像水在蒸发一样,渐渐失去了知觉,痛苦的尖叫声吓跑了过往的行人,唯剩自己,没有人帮助的自己……
忽然,一盆弥漫着臭气的脏水泼在了尤里卡即将消逝的躯体上。
“妈妈,你看!她的眼睛是红色的,她是吸血鬼!”一个小男孩抱着脸盆站在尤里卡的一旁,她的妈妈闻声赶来。
“啊!我的天啊!真的是吸血鬼!小心!别靠那么近,她会杀了你的!”这个一脸丑态的母亲小心翼翼地过来拉她的孩子,厌恶的目光再次刺痛了尤里卡的心。
不过男孩却犟着不走,一脸得意地指了指天上的明艳的骄阳,“妈妈别怕,吸血鬼最怕阳光了,她不一会就会死的。”
妈妈转念一想,终于放心了,竟然大胆地捡起了石头扔向了尤里卡,愤嘴里还在愤怒地咒骂:“哼!你们这些吸血鬼,害得我们人心惶惶,我打你!我打死你!去死吧!”
去死?我真的要死了吗?
石头不停地打在尤里卡身上,一下,一下……
。。。。。。
月光寒冷,洒在地上的两具僵硬的尸体上,鲜血就像春花灿烂,涂满了周围的建筑,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幽幽晃动,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
也不知这份沉默持续了多久,她轻轻抬起头,露出了她那苍白的脸,和那没有任何情感盛满无趣的双眼,用着不知名的目光,望着眼前的两具尸体。
“人类,都去死吧。”
忽然,眼中弥散出了愤怒,不甘,她的脸突然狰狞了起来,厌恶,嘲讽,百味陈杂,使她病态地手舞足蹈,跌跌撞撞地四处跳动。
“呜呜,”忽然,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落下,她轻轻弓下了身子,轻声抽泣,再次抬头时却是一脸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这就是人类,这就是人类!这就是你一直袒护的人类啊!你看到了吗,尤里卡!”
火焰不由自主地涌出,她狂笑的脸再一次充满了无趣,冷淡地僵住了,“这些没有情感的人类,都消失吧,对,都消失吧,呵呵呵呵。”脸上的残忍,映着火光,渐渐浮现。
“地狱之火啊!请你将这肮脏不堪的地方燃烧殆尽吧!都燃尽吧!”四周随即燃起熊熊烈火,房屋和尸体都消失在了火焰中,一切都在这燃烧的火焰下静默了下来……
“在生命之城的中部——‘本’发生生了巨大火灾,据有效信息透露是血族所为,已有一部分人丧生,有关部门已采取了行动,请居民不要紧张。接下来报道的是……”
市政厅内,警察们盯着新闻苦苦思考,个个陷入了沉默。
“我们虽然对媒体这样说,可是……可是我们的实力太悬殊了,根本没有办法。”终于一个警员沮丧的话语打破了沉默,其他人也开始议论纷纷,不知所措。
“办法还是有的,你们知道吗?”
忽然,角落里的一个不起眼的警察抬起了头,走到了他们中间,宽檐的警帽遮住了他的脸,“其实政府早已开始了研究,甚至开始了血猎的训练,我们早已得到了一批保卫生命之城的力量,只不过为了不让血族察觉,偷偷地在地下工作着。”
人们脸上不仅仅是惊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他。
“你不会是在说谎吧,如果真有这样的组织,政府应该早就派出来解决这一直以来血族的侵袭了啊,为什么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一个警员代表了其它所有人说出了疑惑,脸上写满了矛盾。
但那人只是不语,从口袋中掏出了几粒银色的子弹。
“通过研究我们极力捕获的血仆,我们开始了针对血族的武器制造和人员训练,这就是已经成功的研究之一——silver bullet,含有特殊成分的银色子弹,在血仆身上的检验已经确定能够限制血族的能力,破坏他们不老不死的生命组织,谁要试试?”
他幽幽一笑,摘下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了刻满疤痕的脸,“虽然付出的很大,但这收获绝对是值得的,可是,为了拯救人类我们必须完成所有的研究,我们需要更多的成员的支持,你们愿意加入我们——血猎组织‘黑十字’吗?”
。。。。。。
不同于其他实验室,“黑十字”的主实验室中是一片灰暗,微弱的灯光折射出的是略带红色的光,杂七杂八的玻璃仪器和各种实验道具四处摆放,没有丝毫的整齐可言,四周也静的吓人,没有普通实验室的那种焦急忙碌的景象。
只有一个人影在实验室中任意穿梭,忙碌地拿着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一脸渴望地看着其中泛着各色光芒的液体。
旁边,一张宽大的病床位于实验室的中央,病床上躺着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女孩,黑色的短发因为汗水而湿漉漉地黏在了一块儿,一身白色的病服已被药剂染上各种颜色,也如同这间实验室一样,变得肮脏不堪,她浑身都用特殊的布带绑着,无法动弹,只有微弱的呼吸声才能证明她还活着。
“就快要完成了,我的女儿,我们的希望,只属于我们的希望。”
那个身影终于来到了这位于病床上唯一的一盏明亮的灯光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蓬乱的黑色头发,略发黄的破旧的实验服,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正经的科学研究家,而他就是人类的救星——凌风博士。
他以前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科学家,善于研究基因和各种生命体,他有许许多多新奇的点子和猜想,特别是关于血族,以及抵御血族的方法,但人们早已在血族时而不时的袭击中堕落,甚至害怕反抗,根本不在乎他的意见。
就在四年前,他因失望回到了乡下,发现了自己拖母亲照顾的4岁的女儿身上不一般的力量。
孩子的母亲在产下孩子后便逝世了,他也为了研究而一直让母亲照顾她,却没想到,这孩子天生便拥有神奇的力量,是和血族一样的——魔法的力量,于是,他便借助女儿开始了新的研究,终于在经过两年的努力,有所成就。
他发明了注入了女儿力量的子弹和十字架,并因此得到了政府的认可,政府也借此开始训练血猎,黑十字就此诞生。
在此之后,他便放下了武器的研究,开始研究能使普通人获得魔法力量的药剂和一件梦想的宝物——幸运红色。
丢下了一堆画满了自己设计的武器的图纸,他痴迷地观望着那密封玻璃容器中闪着鲜红色光芒的种子,那是注入了女儿鲜血而培养出的种子,还加入了许许多多的稀有元素,是他研究的最高杰作,但政府却并不希望他将时间花在这看似无用的东西上,他只好将它搁置,转而研究魔法药物。
而就在今天,他的药物也完成了。
一根粗大的针管扎进了女孩那瘦小的胳膊中,抽出了一点血液,然后被滴在了一瓶绿色的液体中,反复摇晃。
凌风表情严肃,看看手中的药剂,又看看病床上的女儿,心里虽有愧疚,却无奈人类世界的安危更为重要,他叹了口气,拿着药剂走到了一边。
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血猎被叫了进来,他把液体注射进了那个人的身体里,只见那个人痛苦地叫了一声,然后四肢的肌肉逐渐变大,手脚露出了尖锐的爪子,衣服被撕成了碎片,嘴里也长出了尖锐的牙齿,面部因扭曲而变得恐怖,俨然一副野兽的样子,但那人却并没有失去理智,乖乖地站在他的面前。
凌风的脸上浮现出了欣喜,转过头,朝着守在门口的两个血猎叫道:“快去通知组织!我成功了。”然后他对那个变异了的警员示意了一下,那个人便跑了出去。
他知道,为了今天,自己已经牺牲了多少人,但这也是唯一已知的与血族抗争的方法,自己决不能迷茫!
实验室静悄悄地,他走到了那个女孩的床边,心痛中,柔声说:“女儿,你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你知道吗?我是个不称职的爸爸,但你也要理解我啊。”说完,他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固定的布带,却并没有解开女孩身上的布带,抱起了女孩走了出去……
他还不知道,这个满怀愤怒的女孩会带来多大的灾难。
这之后的两年里,人类抓住这份机遇,大批量地偷偷制造武器,更多的血猎诞生了,虽然目前能灵活使用力量并保持理智的血猎并不多,但看到希望的人类却更加努力地为这只黑色的大鸟丰盈羽翼。
一切就这样秘密地进行了,人类的崛起,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