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号，排队，走进诊疗室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中年女医生正埋首奋笔疾书，叶凡在她对面坐定说：“医生，你好！我女儿快七个月了，浑身软，还不会翻身抓东西。她是不是缺钙了？”
医生抬头瞥了眼叶凡怀里的菲菲历声说：“孩子明显不正常，头这么大，一看就是脑发育不良引起的脑积水，你也不看看，她的眼睛都被压迫得这么小了，且一点都不灵活，现在治疗都晚了，前六个月是最佳的治疗期也错过了，你们这些做父母的呀，就知道生，也不知道来做生长发育检查，耽误了孩子的最佳治疗期，先去做个ct吧，明天到人民医院去做，我们这边暂时做不了。拿着我开的这个单子去做就行了，拿到结果再过来。”
医生不认真的态度，叶凡相当反感，虽然她被医生的话震得无法思考，一团混乱，检查还没做，就大放噘词，说得那么严重，看着怀里可爱的女儿，她将信将疑地赶着去人民医院。
排队期间，菲菲烦躁的大哭，叶凡尽力哄着，这时婆婆和弟妹刘悦赶到了，她也终于能脱离人群，把孩子到外面晃晃了。
检查时，菲菲一点也不配合，望着头顶的动来动去的机器，兴奋的手舞足蹈。叶凡跑前跑后的按着她。
拿到和医生的判断一样的结果，叶凡顿觉五雷轰顶，做梦也没想到孩子会得这种病！
已经下午五点半了，迅速赶到七楼，堵住了正要下班的主任医生，把单子给他看。
老医生看后，郑重的说：“小孩大脑发育极差，胎里就没长好。以后就是俗称的脑瘫儿，又过了最佳治疗期，你们去市里看看吧！”
“这病治好后，后遗症大吗？”叶凡问。
“你们先去市里看看吧！”医生没有正面回答。
“菲菲呀，你怎么会得这种病呀！”婆婆大哭起来。
“妈，你别哭。”叶凡安慰的话还没说完，自己的眼泪就决了堤。扶着医生的办公桌，痛哭流涕。
“别哭呀，你们若早先对孩子负责一些，能有今天吗？优生优育，胎里发现有问题就应该果断解决，出生后又不及时治疗，现在哭有意义吗？你们的无知把孩子带到世界上来受罪，真是太不负责任了！”医生激愤地敲着办公桌吼叫！
出租司机好奇的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无法抑制地落泪的一老一少，他们从医院出来，又旁若无人地哭成大熊猫眼，应该是有人得了重病，他悄悄地问旁边的年轻女人：“他们怎么哭这么惨？”
刘悦说：“小孩大脑积水，刚查出来。”
“我们第一胎也是脑积水，这病治不好的，钱花了不少，最后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涨破头颅死掉，好可怜的！”司机激动地说。
叶凡听司机这么一说，尽管将信将疑，还是猛地打了个寒颤，从头凉到脚，泪流得更凶了。
一到关生家，叶凡给菲菲冲了瓶奶粉，喂着奶在电脑前坐下，疯狂地搜索着“脑积水”的问题和治疗方法。
看到可以手术往腹腔引流，她兴奋地看了好几遍，对旁边的婆婆说：“妈，咱不哭了，网上说这病可以手术的。”
“手术！能手术那司机能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呀！就算治好了，也是有后遗症的呀！再说了，手术不用钱呀！你们这么多年也没挣几个钱，就怕到时钱花了，病也没治好，人财两空！”婆婆顿了下，喝了口水说：“孩子又不是你们亲生的，她父母一定是一早就知道她有病，才不要她的，让你们白养了她七个多月，凭什么呀！你尽快回深圳把孩子还回去，哪儿抱的送哪儿去。咱们就是农民家庭，负担不起这么个孩子！”
叶凡不置信地盯着婆婆看，似乎在看一个从不认识的人，她脸上的泪痕未干，眼睛红肿，在医院哭天抢地模样，还历历在目，此时说出这种话来，实在让人难以想像她方才在哭什么呢？
“妈说的对，嫂子，你不能心软，哪儿来的送哪儿去，你呀！就是遇到骗子了！我真是后悔呀，当时到深圳去就想着带孩子去医院检查的，可一到，就忘了，实在是对不住呀！”刘悦说。
“悦呀，这怎么能怪你呢，是关扬的命苦呀！我跟他爸平日里有个小病都舍不得到医院去，到医院就得花钱呀！要是我和他爸得个得病，一定不拖累你们，找瓶农药喝了算了！”婆婆说。
“妈，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呀！”刘悦嘴上这么说，忍不住背过脸去发笑。那表情里透着心思，明显就是一副，你早死了才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