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能冷静的面对死亡了,不管是死的会有多惨。
不过她却很满足。
因为高飞始终没有放弃她,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依旧死死抓着她的手腕,竭力的坚持着--尽管这种坚持没有多少意义,最终都是个死。
“没有任何的落脚点,下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梁娇娇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仰面看着高飞,低声说:“高飞,松开我。”
高飞如果松开梁娇娇,那么他就有希望能顺着藤条爬出‘洞’口。
要是不松开,等他彻底力竭时,俩人都会摔死。
高飞好像笑了下,很艰难的样子:“松开你,你会死的。”
“不松开,我们两个都会死。”
梁娇娇吐出一口气,语气平静的说:“高飞,听话,松开我。你能为了我赶来战场,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高飞眼前开始发黑,他越是坚持,伤口的血淌出来的就越多,但仍然固执的摇着头:“我……是不会松开的。不到最后时刻,绝不能放弃,明白吗?”
“这就是最后时刻了。”
梁娇娇也笑了下,笑容在黑暗中有些看不清,但肯定很凄美:“高飞,其实我知道你不是高飞,你是安归教的安归王,只是假扮高飞的样子罢了。”
高飞双眸猛地一张,嘎声道:“你怎么知道!?”
“昨晚我就知道了,希望你还能坚持着,听我把话说完。”
梁娇娇叹了口气,说:“昨晚行动开始之前,我接到了来自京华的电话,是高飞的爷爷亲自给我打来的。”
知道高飞坚持不了多久了,梁娇娇就用最快的语速,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末了才说:“廖无肆,白蓉和那个老铁,就是专‘门’暗杀你的人……这下,你该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暗算你了吧?”
顿了顿,梁娇娇一字一顿的说:“因为你不是真的高飞,你是安归王,是邪教的大魔头,所以你没必要为了我,就把‘性’命赔上。赶紧松开我,独自逃命去吧,逃的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因为高飞那种家世的人,根本不是我们所能接触的!”
高飞没有说话,就像他始终没有放弃梁娇娇那样,只是沉默。
梁娇娇却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颤抖,几乎就要松开了,张嘴正要说什么时,却听他忽然大笑了起来。
笑声,如银铃,又像是夜枭夜哭:“哈,哈哈!”
但不管这笑声像什么,梁娇娇却猛地醒悟了过来,失声尖叫道:“啊,你、你原来是‘女’人!”
梁娇娇从得知高飞是由安归王假扮的后,却从没有想过他竟然是‘女’人。
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是第一邪教安归教的王者呢?
一个‘女’人,又怎么可以假扮高飞,骗了那么多人?
梁娇娇惊骇莫名时,高飞再次笑道:“哈,咯咯,不错,我就是‘女’人!我本来就是一个‘女’人!梁娇娇,你说的不错,不管我们如何努力的为高飞做任何事,我们在高家眼里,终究是蝼蚁、邪魔外道般的存在。他们绝不会允许我们能和高飞在一起,因为他们是名‘门’豪族!”
安归王笑着,悦耳却又带有无限伤感的笑声,在无底‘洞’内反复回‘荡’,刺耳。
她笑到后来时,笑声中却又夹杂了呜咽,让梁娇娇分不清她是在笑,还是在哭。
但梁娇娇却能感觉到,这个被很多人视为大魔头的‘女’人,原来是爱着高飞的!
要不然,她为什么万里迢迢跑来援救梁娇娇?
要不然,她为什么在听完梁娇娇的一席话后,会这样伤心绝望?
她自以为在这段时间内,都是站在高飞的立场上,帮他照顾声音,孝顺老人,呵护他的‘女’人--做的已经够可以了,可高家在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还是利用梁娇娇,为她下这个圈套。
在这一刻,安归王忽然想通了佷多:就在梁明青夫妻拿着梁娇娇的遗书给她看时,就已经制订了这个计划。
就算没有这次,高家的人也会想方设法的把她除掉!
她是恶名昭彰的安归王,大魔头,自身实力超绝,要想用最小的代价干掉她,利用梁娇娇,利用这次战斗,无疑是最佳的办法。
这一刻,安归王很佩服制订这个计划的人,的确是算无遗策,把她对高飞的感情,都已经计算了进去。
这样完美的计划,完美到她都不忍心去破坏。
那就遂了那些人的愿吧!
安归王终于松开了手,抓着藤条的那只手。
她和梁娇娇俩人,急速向黑暗中落去。
--
铁屠三人飞快的从山上奔跑而下。
当然了,就算他们奔跑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滚动的速度,就像在足球场上,运动员累成像孙子那样,也追不上快要滚出底线的足球。
这座山海拔不是很高,最多也就是六七百米,实际上岭南也没有太高的山。
可铁屠三人用最快的速度,沿着高飞和梁娇娇滚落的痕迹向下疾奔,几乎来到了山谷中,也没有找到两个人。
“搜,他们肯定藏在灌木丛中了!”
廖无肆左右看了几眼,抬枪对着南边的灌木丛就是一阵扫‘射’。
当然了,这次枪口微微上台,就算灌木丛中有人潜藏着的话,也就是吓一跳,而不会被伤到--经过铁屠的剖析后,他还真不敢把梁娇娇当做牺牲品了。
三个人分三个方向,小心翼翼的向远处搜索。
他们现在小心翼翼,不是怕高飞,而是怕失足跌进无底‘洞’内。
高飞和梁娇娇俩人都受伤了,而且他们的枪械,也已经在滚动中都丢失了,就算是突袭,也没太大的威胁力,反倒是那些藏匿在某处的无底‘洞’,才是真正的杀手。
山谷中没有太多的无底‘洞’,只有四个,南边三个,西边一个,另外两个方向则是坚实的山体。
用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也没找到高飞俩人。
廖无肆顿在一个无底‘洞’‘洞’口,眼镜蛇那样盯着‘洞’口边上的荒草,随即起身离开。
白蓉的声音,从西边传了过来:“他们根本没有来这儿,这儿的草丛没有任何碾压的痕迹,最重要的是没有血迹。”
高飞俩人都已经受伤了,在滚落的过程中,不可能会有时间包扎伤口,哪怕他们都随身携带着急救包。
铁屠抬头,看向了山上:“看来,他们俩人仍然在半山腰的某处。”
白蓉接口道:“或者,已经掉进了某个无底‘洞’内。”
“真是那样的话,事情就有些糟了。”
铁屠说着,抬手一摆说:“我从左边上山,白蓉你从中间,廖无肆负责右边,必须得尽快找到梁娇娇!”
上下山的路(暂时称呼为路吧),除了中间宽约一百多米的地方没有无底‘洞’外,其它地方都不保险,所以铁屠才让白蓉搜索正面。
对铁屠的这个提议,廖无肆没有任何意见。
实际上就是铁屠不说,廖无肆也会把最安全的地方,让给白蓉的。
他虽然‘性’格‘阴’险,做事不择手段,但他却始终把白蓉当做战友,可以信赖的那种。
白蓉也没有推辞,因为她在三个人中是最弱的了。
“注意他们滚下来时的两百米内!”
廖无肆喊了一句,抢先冲向了右边。
“老铁,你小心些!”
白蓉冲铁屠点点头,向正面上山扑去。
铁屠点上一颗烟,看着白蓉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拨开了左边的灌木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