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谦珵喜欢上范宁的事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一时间范宁成了部分女生的天敌。
不过连顾少城都没追到的女生,大家基本上都很放心。因为范宁除了学习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而真正对周谦珵有好感的那次是高二的运动会。
周谦珵代表全班参加了男子一千米长跑比赛,那天一大早,全校学生都聚集到操场上,范宁清点着人数,数来数去,少了一个。
她下意识地找了一下周谦珵,果然没有他。
班级,教学楼,甚至厕所,她都找了一遍,都没有周谦珵的人影,最后在离操场最近的那栋教学楼的楼梯上找到了他。
范宁有些生气:“你怎么在这啊?”
周谦珵抬头看一眼范宁,从楼梯上站起来:“跑过来的?”
语气有些无力,脸色有些苍白。
范宁看着这样的周谦珵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了?”
周谦珵跑到范宁跟前,突然咧嘴笑了起来:“等你啊。”
伸手推开周谦珵,范宁走出教学楼:“你听到广播没,马上就是你的比赛了。”
周谦珵跟在后面,忍不住咳嗽起来。
范宁终于意识不对劲:“你到底怎么了?”
她跑过去摸摸周谦珵的额头,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周谦珵你发烧了!”
“恩。”
“恩?你知道自己发烧了?”
周谦珵捏捏范宁的脸颊:“知道。”
范宁习惯性躲开,不过这次,她的幅度不太大。
“去医务室还是请假?”
周谦珵看看手表:“参加完比赛请假。”
听到他要参加比赛,范宁张大了嘴巴:“周谦珵你疯了吧?”
“喔,疯了。”
“你是烧糊涂了吗?”
“喔,糊涂了。”
范宁拉住周谦珵的胳膊:“你要出个什么事怎么办?”
周谦珵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范宁:“那你就把我埋了。”
“啊?”范宁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刚才自己听到的话。
周谦珵一路小跑到一千米比赛起点那里,范宁找到自己的班主任和他说了周谦珵的情况。
比赛的枪声已经响起,班主任追过去要求周谦珵停下,可是他像是一头洪水猛兽,只知道要往前跑,就像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他只有一直跑才能暂时忘掉那些烦人的事。
终于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到了下去,手掌传来钻心的疼痛,耳边是范宁的声音:“周谦珵——”
最终化为须有。
天还很蓝,时间还很多,路还很远,那个女孩还在呼喊,他周谦珵却要从此背上一辈子的阴影。
这就像是命中注定,他的人生里必须要历经此劫,尽管他不愿意,他要反抗,他要逃离。可惜木已成舟,为时已晚。
范宁跑过去摇晃着周谦珵,他的意识慢慢恢复,眼前那个女孩一脸的担忧。
周谦珵被搀扶着站起来,班主任询问了他情况就让范宁陪他去了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范宁用纸巾擦着周谦珵手掌那道口子留下的鲜血。
“叫你不要去还要去!”
“你怎么就那么不听人说呢!”
“好了吧,这得多疼呐!”
耳边是范宁的责怪,周谦珵突然侧过身子抱住范宁。
范宁一怔,浑身都不敢动了。脸颊上传来周谦珵发烫的温度,和他微弱的呼吸。
“周、周谦珵——”
周谦珵往范宁的肩膀上埋了埋,脆弱得像个小孩:“范宁,别说话。”
范宁看看前面开车的司机,又看看窗外倒退的绿化带,有些莫名的,心跳加速了,脸也红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拥抱,后来范宁想起来都是笑盈盈的,她说那时候就觉得好想伸手抱抱这个男生,所以什么也没想,就伸手抱住他了。
周谦珵的人生是从那里发生的转折点,不过没人知道。
范宁只以为,她是早恋了。
周谦珵也只以为,范宁是他糟糕人生里最美好的风景。
没人可以预卜先知,所以后来的一切,谁都不要怨谁。
因为,那时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