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把那封信看完,云乾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的难看。
“准备马车,我要出宫。”
白起风等的心焦气躁、坐立不安,终于看到门口云玦匆匆赶来的身影,他心里一喜,忍不住往前迎了几步。
“王爷来啦,书信已经看过了吗”声音里边也带着急切。
看过信之后,云玦的眉头便一直皱着,这会儿看到白起风,皱的更紧了。“看过了,怎么回事”
信里写着,苏染夏现得病了,卧床不起,他被秋染带去已经把过脉,也下过方子,但是近期还不会见好鲫。
且苏染夏不愿意配合他治疗,这让云玦很好奇,有哪个人得了病会不配合医师治疗的
除非她不想活了
“你信上并没有写清楚,她得了什么病症又是为什么不愿意配合你治疗,你一字不落的给我说清楚。”
这是白起风认识云玦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的真面目,原来这个少年王爷,并不是软弱懦弱的人。
以前看他,总是温温和和的,就如同温水一样,让人看了心里虽然很舒坦,却不能对他生出敬畏的心情。
现在这一刻,白起风差点就要以为,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云玦,而是别人冒充了坐在这里的了。
白起风晃了晃脑袋,甩掉了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想法,“她因优思太过,扰了心智,伤了气血。”
“说我能听懂的。”云玦眼神炯炯的看向白起风,“我并不是让你教我行医的,而是要听,她,究竟怎么了,有没有大碍”
“”白起风默然了半晌开开口,“她心里存的事太多,想的也太多,难免影响了她的睡眠和饮食。”
“长而久之,身体再好也变得不好了,这次她月事没没有来,便是因为气滞血瘀的原因,气不顺血不顺,身体便少了支撑的机力。”
这也是她躺在床上起不来的原因,没有力量,怎么起来气不顺血又郁结着,哪来的力量
“有无大碍”云玦不懂医术,听的半知半解,干脆不想什么愿意,只问好,还是不好便可。
“好或者不好,还是两可的事。”白起风也皱了皱眉,“她若愿意配合我,不过调养几个月便罢了,若是不配合我,却得调养个好几年了。”
“到时候好不好,还得再看看。”
云玦听的眉头拧成了一股绳,“要她怎么配合你”
“今日把脉之时,我问她,可能保证以后静心,不再想左想右,她说做不到。”白起风垂下眼眸,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就靠云玦劝劝她了。
反正自己是已经尽力劝了的,甚至不惜拿会丢了命来吓唬她,人家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端的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动。
白起风不理解苏染夏,云玦却能理解,那日她和自己说的还,还在耳边回荡。
她不是一般的闺阁小姐,不是养在温室中的花朵,她心里想的跟自己一样,她现在跟自己牵在一条绳子上。
“没有别的办法”白起风抬起一只胳膊,眼睛看向窗口。
“只有静养,才可以保她万全,若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早晚会跟燃烧的蜡烛一样,只余下残烛并没有明火。”
白起风眼观鼻鼻观心,脸上什么神色都没有。
云玦转回眼睛看向白起风,“我是问你,有没有别的办法。”眼眸中坚定的神色,就好像知道白起风有办法似得。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到一起,谁都没有避开彼此的视线,云玦微微的歪了歪脑袋,示意的看着白起风。
最终,白起风败下阵来,“办法确实有一个,只不过,我只是在古书上看过,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可行不可行,你先说来听听。”云玦脸上的表情温和了很多,他刚才看白起风的神色,也是猜测他那里还有别的办法。
却没想过,还真的有。
“古书上记载,若有人因气急燥郁伤了心脉,或是优思太过气滞血瘀,寻蛇影花,捣碎取汁,混入补气血的药饮下,便可大愈。”
白起风的声音还是平平淡淡,没有焦急,也不藏着欣喜。
“蛇影花”云玦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名字。”
“此花之所以叫蛇影花,是因为只长与存有万蛇的蛇窟,母蛇产下蛇卵,蛇卵壳上的粘液混着蛇窟上特有的土质,才可长出蛇影花。”
白起风看了看云玦,“这花,我只见过书上记载,从未真正见过,蛇窟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更何况是在蛇窟中取一株花。”
即便是真有人见着这花了,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命把蛇影花带回来了。
蛇是冷血动物,它身上蜕下来的皮,连着蛇卵身上的粘液,无一不是宝贝。
蛇窟中有上万条蛇生存,更是宝中之宝。
长在蛇窟中的蛇影
花,吸收的便是万蛇身上下来的气,这气性属凉,可=冲血脉。
云玦自听到蛇影花长与万蛇蛇窟的时候,眉头便不知不觉皱起来了,上次他和苏染夏去的那个藏宝地,不就有一个蛇窟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上天还是不愿意对他和苏染夏太坏。
“那蛇影花长什么样子”
白起风把那本古籍拿过来让云玦看了看,上边仔仔细细画着一株花,只有花朵没有叶子,整株花密密麻麻都是花朵。
那花朵的样子也奇怪,一个花朵的大小看起来跟扣子似得,花瓣的形状曲曲转转,跟蛇很像。
“我把这花寻来,其他要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后天带来给你。”云玦看了古籍一眼,站起来大步流星的朝着外边走去。
屋子里只余下了怔怔不知所以然的白起风,他刚才说什么他把这花寻来
他是没有听清楚吗,这花可不是一般的花,哪是说寻来就能寻来的,他那口气,就好似蛇影花就长在他家院子里似得。
但是他那么笃定的语气,怎么可能是在说假话,难道他真的知道哪里有蛇影花
云玦去后院看了穆将军,他正在休养长肉的时候,每天只是吃饭睡觉,先时还有力气,现在一点精力也没有。
一天只有短短一两个时辰是清醒的,其他时间,都在睡觉。
看了看自己师傅,早些时候皮开肉绽的模样早就不见了,整个人也都显得很完整。
只不过,闭着的眼睛,眉毛紧紧的蹙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也不得安宁。
云玦眼睛里有脆弱的神色一闪而过,这次他师傅得的怪病,跟他脱不了干系。
就是因为自己,才让师傅受到这样的苦痛折磨,他心里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是,不知道是宫里的哪个人。
他手里一点权力都没有,甚至没有争储的意思,这样他们还不愿意放过自己
那,究竟要如何,难道非要自己去死吗
云玦握紧了拳头,慢慢的直起了身子,从小,他就知道,他的身份跟别的皇子皇女不一样。
别人有的,他没有,别人没有的,他更不可能有。
但是他知道,谁想要让他死,让他不快活,他就要让谁死让谁不快活
伤了自己看重的人也是一样
云玦怀着沉重的心情,又策马赶到了定国侯府,守门的将士一看是云玦,忙拱手,“给永初王爷请安。”
“免了。”云玦翻身下马,抬了抬胳膊,有眼色的将士忙引着他往府里去了。
早就有人去冰雹苏惊风了,云玦走在半路便看到了苏惊风,忙急走几步到苏惊风跟前,眼看就要长揖在地。
苏惊风哪敢受他的礼,伸手拖住了云玦的胳膊,“王爷不可行此大礼。”
“现如今,您已经是我的岳丈大人,这礼受得的。”云玦做出温温和和的样子看苏惊风。
云玦今天穿了一身的青衫,干净简洁,又不失大方,腰间系着棕黑色的腰带,头发全束在玉冠里。
眼眸如永夜里的星辰,嘴唇线条坚毅,端的是君子世无双。
这女婿真是越看越满意,苏惊风笑的牙都快飞出来了,虚扶着云玦往里边让。
“怎么这么匆忙就过来了也不使人先过来通知一声,你看,现在什么都没备下,可怎么是好。”
云玦被苏惊风托着胳膊,到底是自己的老泰山,浑身上下都绷的紧紧的,就怕苏惊风对自己不满意。
“我来是来看看阿夏,听说她病了。”
“什么”苏惊风停下脚步,“王爷是听差了吧,染夏好好的在她院子里,怎么可能病了。”
她病了怎么可能自己不知道呢,苏惊风想了想觉得好笑,摇了摇头,“王爷定然是听差了。”
看苏惊风的反应,好像他不知道苏染夏病倒在床起不来了自己又该怎么跟他说,自己得到苏染夏生病的消息
看云玦一脸纠结担心的神色,苏惊风根本没有想那么许多,只以为是云玦担心苏染夏,笑的更开怀了。
“既然你还是担心,咱们去染夏院子里看看就是了,也好让你放心。”
苏惊风一点做人父亲该有的自觉都没有,扯着云玦便朝着苏染夏的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