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的呼吸着稀薄的氧气,脸上早已没有半点血色,看着被惊吓过度的她,他不舍的微笑着:“对不起,这一路上受到的所有伤。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你傻吗我不过是受点皮肉痛苦,可你却会因为帮我挡了绒绒虫而因此丧命”忽然意识到身边就紧靠着能够解百毒的灵芝花,她赶紧摘一朵紧握在手心,“不怕不怕,灵芝花传闻中那么厉害,也一定会解你的绒绒虫毒。”
见她手忙脚乱的准备挤出花汁,他已经慢慢变绿的手紧紧握住她的,笑容满是释然,“本就是吸收了灵芝花所有毒素,才渐渐长成的绒绒虫,灵芝花根本就解不了我的毒,更何况你千方百计要找的灵芝花只有一朵,给了我,你就得眼睁睁看着尧樾去死,值得吗”
她浑身打个激灵,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秣陵不顾云懿的警告潜伏在她身边偷偷观察那么久,不会连她真心给了谁这点最简单的事都不懂,之所以不说只是想保护她而已。
“愚蠢的以为能够用这种方式护你一辈子,可看来也只能维持到今天了。”生命的尽头他不再被任何束缚,大掌缓缓抚摸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你的泪会冲刷这层假皮囊,所以答应我,就算是为了保护你自己,往后都别哭好吗”
“你,都知道”她的眼泪落在他的掌心,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相信她现在的确是存在着,并不是像在每晚的睡梦中由他的记忆拼凑起来,不现实的存在。
“我懂你的苦,那么多的罪都一个人扛,天下的嘲讽,亲人的背叛,你为什么要让自己活的这般痛”
她咬紧嘴唇,忍受痛苦似乎已经成为她此生最大的习惯,从没有人为此体贴的替她鸣不平,就连尧樾也不过想带走她远离尘嚣,可是他,竟只静静地在暗处陪伴她,无论她有多苦有多痛,也从不现身,而是选择一起痛。
“别说了,告诉我哪种草药能够接触你身上的绒绒虫毒”她听他的,咬牙止住不断涌出的眼泪,急促地问。
可他却无所谓的摇摇头,故意装出一副不畏惧生死的模样,语气轻松:“告诉你又如何眼睁睁看着你因为我而不顾性命再次以身犯险我不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尧樾,而且,太晚了,你知道为何灵芝花很罕见吗”
她不答,只是全身不断颤抖。
他疲惫的闭上眼睛,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喃喃:“绒绒虫幼时便生长在灵芝花附近,吸收它所有的毒性,并以性命在保护着它,它们相互依偎,彼此作伴,直到采花人到来时绒绒虫以性命相驳的一击,因此许多人便心生畏惧,即使再如何的灵丹妙药也不敢再去触碰,一花换一命,这种被诅咒的交换没人能改变,包括你我。”
“我不信,难道就要我眼睁睁看着你死”她还没有报答他的执着守护,还没有谢谢他懂她,就要看着他死在她面前
“你不会看着我死,因为再过不久我也会像那只绒绒虫般,化成灰烬,被困在这片树林里,飘荡在花间草丛,最后永生永世也逃不掉。”
怀中躺着的身体在迅速冰冷,由绒绒虫啃咬到的手臂最先融化,就如同他先前说的那样慢慢化成一堆灰烬,仿佛被烈火烧蚀过那样。
“你,你的胳膊”
她颤抖着,欲要伸去握住他胳膊的纤纤玉手被他硬生生扯下,俊朗且渐渐呈现绿色的脸扬起释然的微笑,“别看也别碰,太恐怖,今后做噩梦我可就再也没机会偷偷藏在窗外陪你。”
“你每晚都会在我的窗下吗”她好蠢,蠢到一直以来都那么不待见他,觉得他是个两面派的侩子手,该死。可当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对他的愧疚竟是如此浓厚。
殊不知,她的质疑间接害他做了替死鬼。
人活着便顺理成章的有许多无可奈何,有时迫于生存,或许也会稀里糊涂的做了两面派,曾经的天真不复相见,失去了过去,他不再是单纯的自己,一旦改变,就永远无法回到从前,唯有带着伪装,继续扮演自己的角色。
眼泪,重新溢出眼眶,他吃痛的擎起就快消散的胳膊最后一次帮她擦泪,很难想象他如何能够忍得了那种钻心的痛,末了,扬起最熟悉的恬不知耻的笑。
“听说,在另一个时空会有同样的你我,重新扮演着不同的角色,那个地方的你会不会还将我视为眼中钉,吝啬的连个离别的微笑都不肯给我”
话未完,滂沱下雨冲刷着树林的清新,更将已经完全消融成一堆灰烬的秣陵随雨水流向各地。
她疯狂的不断试图将残留的粉末收集捧进怀,可大雨残忍的根本不给她这种机会,她抽泣着脑袋浑浑噩噩,仿佛下一刻便会昏倒,嘴里却不住的哭泣:“不,如果还能回到从前,我们会是无话不谈的知心良友,对不起,我错过了你。”
从此,世间将不会再有“秣陵”这个人。
那个整日看似无所事事,悠哉颓废,却惟独喜欢想着法子逗她笑颜的人也将永远消失,她坦承习惯了分别,见惯了死亡,可每次经历时却仍能够清楚的感到心痛。
那个没脸没皮说要认自己做主子的男人,我该如何诉说对你的抱歉与不舍现在,是不是都晚了
“吁”
一阵慌乱的马蹄声践踏着她昏昏欲睡的心,只听到一个似有些稚嫩的语调在她脑袋上空炸响:“呀小皇妹你还活着”
来者究竟是何人小皇妹是在称呼她嘛
“尧樾,尧樾”来不及思考太多,她将手心的灵芝花握紧,不断嘤咛着那个她最惦记的名字,便再敌不过虚弱的袭击昏倒在大雨中。
来者似乎听到她的呢喃,粉嫩的小手举着一把油纸伞,脸上是满满的不屑,“妖月,还妖精,真枉费我找你找那么久的苦心,可说来还是国君最了解你,知道你这臭丫头死性不改爱冒险。”
说着,他正预备要将素繆横抱上马打道回府,却只听到另外一阵杂乱的马蹄音,“你是何人还不将你的脏手从我们帝妃娘娘的身上拿开”
“脏手”粉嫩小男孩将素繆抱上马后干脆擎起手臂使劲嗅嗅,清澈的大眼睛满是委屈,“不脏啊,我进林子前才刚洗过,不信你闻闻”
“大胆”一名侍卫压低了声音跟身边的同伴嘱咐道:“你速去禀告皇上,就说我等已找到帝妃娘娘行踪,请皇上率领人马前来汇合。”
“是。”
被派遣走的侍卫骑马没等走出几丈远,就只见一只弓弩“嗖”一声从其余侍卫眼前蹿过,直接射穿那侍卫的脑袋,顿时脑浆四溅,武功高强的他竟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这一幕吓坏了其他同伴。
眼睁睁看着被射穿脑袋的侍卫的尸体从马背上跌落,很快,埋伏在附近伺机猎食的野兽便动作迅猛的将尸体拖走,扯到一处撕碎了进食。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林子,似乎是在正常不过。
这时,只听到一个稚嫩且透着浓郁挑衅口音的话在大雨中炸开:“帝妃你个大头鬼,国君此次不惜亲自莅临你们云国的狩猎区,就是要将我们美丽的素繆公主抢回凤国,一群饭桶”
活着的侍卫个个脸上露出惧意,就连胯下的战马都嘶吼着像是受到惊吓,看着那个油纸伞下犹如孩童般的容颜,谁能想到先前那只一件就能够穿透头颅的弓弩,竟就是出自他的手
“我国帝妃天尊岂容你凤国这等阴险小人所能侵犯”
两名侍卫面露凶相,轮着长剑便朝那个油纸伞砍去,油纸伞下的少年鄙夷的一笑,手指看似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后背弓弩,“唰唰”两声,那两名身手不凡的侍卫便触底身亡,就像第一个惨死的人,连回击的余地都没有。
马背仅存的两名侍卫有胆小的,丢下同伴勒紧缰绳,扬起皮鞭猛抽在马腿上,马儿疾驰,而那油纸伞下的少年只是很惬意的在弓弩放上一支箭,也没看侍卫逃跑的位置,就自信满满的射去,箭射在他的小腹伤势不重,可血腥味却瞬间吸引来无数饥寒交迫的野兽,他被饿急眼的野兽拖下马背生生噬咬致死。
同伴接连惨死在眼前,独活的那名侍卫早已吓的尿裤子,少年得意的一笑,说:“我凤国对待俘虏一向慈悲,如果你投降策马过来的话,那今晚就能保住一条小命,如何”
“我投降我投降”侍卫被吓破胆,一听说还有保命的机会赶紧将腰间佩剑丢到地上,骑马走到上年身边,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少年满意的扬唇,油纸伞体贴的为素繆遮去雨水,牵起马的缰绳就朝来时的方向返回,投降的侍卫紧跟在身后,突然,少年仿佛想到些什么,回头眼中烁出一丝残忍,“糟糕险些忘记临行前君主揪着耳朵的交代,云国俘虏杀无赦”
说话间,弓弩抵在了投降侍卫的太阳穴,“嗖”,仍是那利落的动作,侍卫不等求饶,那支利箭便已贯穿他的头颅,鲜血给脚下这片花草染上诡异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