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薄一伟不是个外來的客人。而是他们的亲人。所以薄母跟薄晶晶夫妻商量过以后。决定第二天吃完中午饭再委婉的跟他提出这件事。
第二天中午的午餐格外丰盛。薄母可谓使出了浑身解数。各种好菜摆满了一桌。搞得跟年夜饭一样。
这其实算是散伙饭。吃完这顿饭薄家就可以说是彻底的散了。
薄母心情很差。随意地吃了几口就说不舒服。回房休息去了。虽然是她提出让薄一伟离开的。但她却沒有勇气当着薄一伟的面说出这些话來。怕看见儿子怨恨的目光。
就让她最后再自私一回吧。这个坏人就让薄晶晶和熊磊來当。
明白薄母是特意找借口离开。但薄晶晶跟熊磊对她沒有半点怪责。他们都明白在薄母的心中薄一伟占了多重要的一个位置。如果不是他现在变成这样。而且不知悔改。让薄母伤透了心。薄母怎么都不会舍得让他一个人离开的。
薄一伟打从开饭那刻起。心里就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被家人抛弃。只觉得他们三个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除了薄一伟。这顿饭大家都食不知味。好不容易终于吃完。薄一伟刚想回房。熊磊开口叫住了他:“哥。你等下。我跟晶晶有事要和你说。”
以为他们是想追究那条彩信的事情。薄一伟将身子靠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道:“我已经说过了。要想指责我先拿出证据來证明是我做的。沒有证据就别在那瞎扯。浪费我时间。”
薄晶晶刚想反驳。熊磊按住了她。看向薄一伟的眼神带着犀利。沉声道:“那件事我不想再追究。谁做的谁心里有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薄一伟懒洋洋地问道。
“我跟晶晶打算要孩子。所以必须空出一间婴儿房來。我家太小。住不下那么多人。只好麻烦哥你找个地方搬了。”
“你要赶我出去。”薄一伟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度。
熊磊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要这么认为也不是不可以。我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何况你不也说住在我家是寄人篱下吗。那就别再委屈自己了。”
他对这个大舅子可谓是深恶痛绝。要不是薄母一再恳求他尽量委婉一点。依着他的脾气。直接把他连人带东西一起丢出去就行了。哪那么多废话。
薄一伟的确不乐意呆在这里。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似的。但他不乐意呆跟被别人赶走是两码事。这么下他的面子。让他脸往哪儿搁。
“当初是你们求着我來住的。现在却要赶我走。你们当我是什么。耍着我玩儿吗。”薄一伟猛地一拍桌。怒视着熊磊。
“沒人耍你。而且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在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以后。我们凭什么还收留你包容你。抱歉。这里是我家。不是社会福利署。沒有义务收留你。”熊磊回答得毫不留情。
薄一伟见状立刻将视线移向薄晶晶。带着怒意道:“晶晶。你就这么对你亲哥哥。”
薄晶晶嗤笑道:“你都能那么对你亲妹妹我了。那么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你。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要搞七搞八就别怪我大义灭亲。”
“好好好。你们还真是夫唱妇随啊。”薄一伟怒极反笑。抬手指着两人。眼里满是戾气。“我立刻就带着妈一起走。你们别后悔。”
他刚想去薄母房间。还沒走出两步。身后便传來熊磊带着凉意的声音:“我们只是要你离开。妈不用走。作为子女。供养老人是我们应尽的义务。”
薄一伟立刻回过头。咬牙道:“妈不会同意我一个人走的。”
薄晶晶冷声道:“哥。你的智商呢。你以为妈为什么要做那么多菜。为什么只吃了几口就回房去了。要是妈沒有同意的话。你觉得我们有机会跟你说这些话吗。”
薄一伟不相信。几大步冲到薄母卧室前。一拧门锁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住了。他立刻敲门。高喊道:“妈。妈。你出來啊妈。”
可任凭他喊了好多声。门都快被他砸烂了。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沒有。
要这样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话。那他的智商真就喂了狗了。
颓然的放下敲门的手。他重新走到餐桌边。双眼冒火地瞪着薄晶晶和熊磊。恨声道:“原來你们早就合计好了今天要赶我走。”说着。手指向桌上丰盛的菜肴。“做这么多好菜因为这是散伙饭对吧。”
两人沒有回答。但沉默在此时代表了肯定。
薄一伟怒从心起。用力的掀翻了桌子。一声巨响后。残渣遍地。碎片四溅。
熊磊在发现他意图后便迅速拉着薄晶晶躲到了一边。所以两人都沒被碎片划伤。薄晶晶气得脸都青了。刚想冲上去指着薄一伟的鼻子大骂。熊磊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他的想法很简单。喜欢砸就砸吧。哪怕把家里所有东西都砸了。只有这个煞星肯离开。那都不是事儿。正好换套新的。以全新的姿态迎接沒有这个碍眼的渣男在的幸福生活。
薄一伟掀翻桌子就是想挑事儿。但见熊磊和薄晶晶完全无动于衷。一副“随你怎么样。反正你就是得离开”的架势。心中的怒火根本无从发泄。抑郁难当之下。只得用眼刀子狠狠地剐了两人几眼。然后冲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了。
走就走。当他真的稀罕住在这里吗。这个只会拖后腿的妹妹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妹夫。他早就不想要了。至于背叛了他的薄母……反正他已经沒有父亲了。再沒了母亲也沒什么。还少个拖累。
在他的心里。薄母的行为已经等于是在背叛他了。而他最痛恨的就是背叛。
十几分钟后。打包好自己所有东西的薄一伟从他的房间走了出來。沒有一丝留恋。沒有说一句话。自顾自的打开门离开了薄晶晶家。
随着他摔上大门的声音。薄母房间的门打开了。满脸泪水的薄母神情憔悴的走了出來。
“妈。”薄晶晶连忙上前扶住她。将她扶坐到沙发上。熊磊则立刻取來纸巾。并且给薄母倒了杯水。
等到薄晶晶替薄母擦去泪水。又细心的喂她喝了几口水后。薄母才幽幽地开口道:“晶晶啊。你说你哥会不会恨我。”
“他沒有资格恨任何人。会落到今天众叛亲离的地步全是他咎由自取。”薄晶晶字字铿锵地说道。
“可他终究是我的儿子。是你的亲哥哥啊。万一他在外面遇着什么事……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呀。”薄母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悲从心中起。本已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來。
薄晶晶连忙劝慰道:“妈。您别胡思乱想了。他那么大个人了。能出什么事啊。何况好人命不长。祸害活千年。就他这样的。老天爷想收了他估计都费劲儿。”
本是安慰的话。但由于她对薄一伟实在是太厌恶了。所以说着说着就变了味。
熊磊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将她扯到一边。然后蹲在薄母的面前。温言道:“妈。我们让他离开并不是说就此放弃他了。哥现在什么样你也看见了。毫无斗志。混吃等死。而且满脑子歪心思。必须让他重新振作起來才行。可如果一直让他这么呆着。有吃有喝有地方住的。他哪里的压力。沒有压力又怎么产生动力。”
“这么说我们不是在害他。而是在帮他。”薄母怀疑地问道。
“当然是在帮他。当一个人身后沒有了依靠和依仗。他能凭借的只有自己。环境会逼得他变得努力发奋。变得成熟起來。当年我在国外就是这么过來的。您看我现在。比起当年是不是好多了。”
其实熊磊完全是在忽悠薄母。这一番话沒问題。可根本不能套用在薄一伟身上。只是薄母本就文化程度不高。除了打麻将和现在的广场舞就沒有别的爱好。又不爱看书看报。所以很容易就被他给忽悠到了。点了点头。代表认同了他的说法。
薄晶晶不着痕迹的给了熊磊一个赞许的眼神:干得漂亮。
熊磊则趁薄母沒注意冲薄晶晶眨了眨眼:不看你老公我是谁。研究生可不是白读的。
薄一伟离开薄晶晶家后。找了家坏境不错的酒店办了长住手续。
其实以他目前的条件來说。虽然兜里还有点小钱。可绝对是禁不起坐吃山空和盲目消费的。换了其他人。要么就去租一个小单间长住。要么就找便宜的旅社。不可能还找酒店住着。
但薄一伟就是个惯爱打肿脸充胖子的。他觉得就算他现在落魄了。但生活水平绝对不能因此而下降。让他去租那种一个月两三百。除了床和柜子什么都摆不下。连上厕所和洗澡都要跟人共用的小单间。或者是那种跟三教九流混住。一点档次都沒有的便宜旅社。你还不如杀了他來得痛快。
逆境可以让一个人发奋图强变得上进。也可以让一个人怨天尤人变得偏激。很不幸。薄一伟恰恰属于后者。
他现在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他。满腔的怒火尽数迁怒到了两个人身上。。黎筱和段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