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宠妻日常/温顾知心》 第30章

    顾缨从部里回来就直奔正院，秋氏见顾缨来得匆匆，赶紧起身相迎，“老爷。”

    多年未见，秋氏依旧动人，只是眉宇间些许透着不自然，让顾缨轻蹙了眉头，“还好吗？”二人静默半晌，阳光照在顾缨的背上渐渐发了烫，虽不是盛夏，可大热天的二人在太阳底下晒着，怕也会中了暑气。于是，顾缨拉过妻子一哂，“进屋吧。”

    “恩。”秋氏点头，却也不敢多看他，生怕勾起相思之情，转口先替女儿道了谢，“多谢老爷为婉儿费心思虑。”

    “那是我的女儿，我不疼不想着，让谁去想？”顾缨笑笑，眼神落到桂嬷嬷身上，摆手让她把茶盏放在牙桌上，“只怕咱们的女儿，心中还在怨我如何强迫她呢。”

    “婉儿不会，她只是……”秋氏怕顾缨误会顾婉不通情理，急忙解释。

    顾缨却笑着摆手，“她那个性子，既不像你也不像我，任性妄为却还算是识大体的。如今再怪我总也有想明白的一日，我不怕。”

    “老爷……”秋氏愧疚的垂下双眸，顾婉对顾缨的偏见，都源于当初她执迷，若不是当初她一心觉得对不住顾缨，想离开却又不舍尚在襁褓的女儿，也不会将顾婉一并带回了顾缨后来在苏州置办的宅子，“老爷还是不允，我把真相告诉婉儿吗？婉儿错怪父亲，都是我这个为娘的错。”

    女儿跟娘，十月相依同体同心，顾缨不想女儿与妻子疏远，便一直不准秋氏把事情原委讲与顾婉听。顾缨了解自己的女儿，顾婉别看面上是个大咧的女孩，实则心思跟秋氏一样细腻，对感情一丝不苟的做派更是像极了她的母亲，倘若知晓曾经秋氏想与旧人私奔，顾婉如何受得了，顾缨又如何能让女儿难过？

    “已经十几年了，只要婉儿过得好，我不在乎。”顾缨面如温玉，安慰起人来更是真诚，秋氏随即就红了眼眶。

    顾缨拍拍她，想劝她放开，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其实，他一直在等秋氏，也知道秋氏心中并不是无他，可秋氏执拗，觉得当初办了错事，再不配与他并肩。这十几年来他也尝试过多次，想开解她的心结，接她回来与自己好生过日子，可秋氏始终觉得无颜面对于他。顾缨不想妻子因他再愧疚难过，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就出了屋。

    秋氏摸着眼泪，呆呆看着顾缨的背影，她也想放开自己，可十几年的坚持她已不知如何才能放下，也许她与他之间只能如此了。

    东院儿。

    鸾氏被桂嬷嬷截了一道，心里也是气，一路上阴着脸，回来就借故训斥了两个丫头，坐在榻上生闷气。过了会儿，前院儿又来传话，说是过几日顾婉要回来，叫她好生准备，“左一个秋氏，右一个顾婉，当真不觉得我累！”鸾氏没好脾气，手下一拔弄就将牙桌上的茶水打翻在地，身边伺候的荷絮赶紧上来劝慰，“主子莫气，正院儿里再怎么折腾，这大权不还在您手里呢吗？”

    “哼！就秋氏那平庸的性子，能做什么？倒是顾婉那丫头，我是小看了，入宫前这般没规矩，不知怎的心窍就开了，竟然也学会勾搭皇子了！”

    “母亲！”鸾氏侃侃而谈，丝毫没有顾忌，那头儿顾青也刚回来，一踏进屋子就听见母亲的出言不逊，登时脸上一阴，“母亲怎能如此说话，长姐在宫中活得艰难，如今尘埃落定，终可回家悠闲几日，母亲该心疼长姐才对呀。”

    儿子回来了，鸾氏也顾不得生气，心知这个儿子早就被老爷教坏了，规矩礼道太重，一心护着顾婉，鸾氏心下虽是不爽快，可又不想让儿子与自己生气，赶紧换了笑脸，“是是是，谁说娘不心疼顾丫头了？”鸾氏迎上去替儿子掸去风尘，回头冲着荷絮一使眼色，“快给顾丫头把东西都备全了！”

    “是。”荷絮会意，给顾青行过礼，赶紧下了去。

    “母亲，顾婉是长姐，如今又是皇上钦定的宸王妃，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顾青缓了语气，鸾氏点头，叫他不要再说了，“你长姐都要成婚了，娘这几日惦记着，也该替你寻摸寻摸，来，跟娘说说可有什么中意的吗？”

    “娘！”顾青忙躲开，在宫中行事久了，顾青外头做事总是一板一眼，可毕竟年轻，鸾氏一提，顾青就红了脸，连忙借故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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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铃摇荡，顾婉坐在回府的马车上，静静地看着手中玉佩，她认得，这是楚文轩日常戴在身上的物件，送她该是美玉缀罗缨的意思吧。前朝与□□盘根错节，个中牵连深不可测，顾婉想起潇茉嫆的话，不管是不是故意与她说的，她都不能否认，楚文轩会娶她，定是有着顾家的缘故，那么，倘若一段婚姻从一开始就牵扯进了利益，这将来到底如何才好？

    京城大员的府宅，因着皇上要时常召见，通常都离皇宫不远，顾婉想事想的入神，马车就已经到了巷口了。

    然而，顾婉这次归家的身份与往日不同，车子刚从巷角转过来，顾府门前的家丁，就将手中的鞭炮点燃，高高的支起杆子，跟过大年一样，噼里啪啦的一阵热闹。

    顾缨早早就带着家眷在外迎候未来的宸王妃，车子一停稳顾婉由霜瑾牵下来，还未站定就看见娘亲笑盈盈的看着她，顾婉心中大喜，赶紧脱开霜瑾的手，向秋氏奔过去，“娘！”

    不叫爹，先叫娘，一旁的顾缨有些失落，秋氏慧心通透，将女儿笑引到顾缨面前，“快见过你父亲。”

    对着顾缨，顾婉勉强保持着笑容，毕竟如今境地都是拜父亲所赐，心里自然不舒服，“爹。”声音极小也有些敷衍，顾缨微蹙了下眉头，听出女儿还在怨他，笑得有些干，“好了，进去吧。”不想身边秋氏夹在他与女儿中间为难，顾缨率先进了院。

    “娘怎么回来了？”众人随着进去，顾婉的手撒不开秋氏的胳膊，整个人黏着秋氏，这些日子顾婉想娘想得紧。

    秋氏笑指了指顾缨的背影，“多亏了老爷。”顾婉努着鼻头，虽然顾缨接了秋氏回来，可顾婉心中还是埋怨顾缨，暗自道：可不是多亏了她爹。

    顾缨前头领路，没有回前院儿，直接将众人带入了秋氏的正院儿。

    秋氏的正屋里，顾缨与秋氏在八仙桌两侧分别坐下，鸾氏则带着下头的几个儿子坐在侧坐上，下人又在顾缨与秋氏面前铺好软垫，顾婉上前端端的给父母行礼问安，秋氏见女儿懂事也是欣慰，赶紧叫人扶起顾婉，“快起来，快起来。”

    顾婉磕过三个头，才让桂嬷嬷扶着起身。

    “你往后的身份不同了，宫中教规矩的嬷嬷，后日就要来府上，你要好生学着。”顾缨端坐在上头，语气随和并不严肃，却不容顾婉有半点儿晃神。

    顾婉俯身道是。

    顾缨又言，“你素来性子烈，我看你在宫中磨炼的这几日，倒是柔和了不少。以后入了王府，更要谨言慎行。”

    顾婉又俯身道是。

    “……”顾缨看出顾婉对他有意疏远，心里极不是个滋味儿，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叹她在宫中做事谨慎，“之前在宫中行事，你做的很好。”

    宫中行事很好？顾婉眼神厉了厉，她的父亲将她骗了进去，在宫中生活艰难，举步维艰，她还差点儿被人害死，却落得她做得很好这几个字，顾婉想着未来王府里百无聊赖的日子，心中也十分委屈，扭着脾气话说得也呛人，“多亏了父亲的鼎力相助！”

    “婉儿！”秋氏不满女儿这般对待顾缨，在旁轻斥。

    顾缨不语，父女两个凝视对方良久，暗自较劲，最后顾婉的眸子酸痛不已，顾缨见她已是泪花儿就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肯低头。顾缨心疼女儿，袖口里的手攥也得生疼，无奈的移开了眼，他这个女儿就是一副倔脾气，真不知他与秋氏一心为顾婉安排的这桩婚事，是否真的对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