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诒文原本想拂袖离去，毕竟总把脸靠过去给别人打，那种感觉也很难受。
不过白苏却是拉住了他：“留下来看看也好，说不定真的是金玉其外呢。”
方采薇一脸微笑：“我也很期待看看呢，也许会跟悠悠刚才那块石头一样呢？”
万悠悠突然眸光大亮：“对对对，要是那样，我一定会大笑三百声。”
徐诒文心头一动，对啊，别看现在种头这么好，还满绿，可如果只是很薄的一块，里头就裂了呢？
“怎么切？”听说有大红包，掌刀师傅也很热切地看向陈子翰。
“沿着这条线擦开来，这皮薄，不要伤到肉了。”陈子翰很谨慎，这么好的料子多一分价格都不一样，可以说是存石寸金啊。
“陈少专业！”那师父还不忘拍了下陈子翰的马屁，然后开始泼水开工。
“噶渣渣……”
在噪杂的摩擦声中，石屑翻飞。
“涨涨涨……”
大部分看官还是希望看到事情往好的方面发展的。
不过万悠悠的大嗓门，却是在狂喊：“跌跌跌……”
“悠悠，又不是股市，哪有什么跌？要说……垮！”方采薇好心提醒道。
万悠悠反应了过来，然后狂喊：“垮垮垮……”
或许真是万悠悠又一张绝世乌鸦嘴，当石皮擦掉一层时，露出的肉质却是有些模糊。
“这……这是有絮状物么？”
“啊……那这是垮了？”
在众人议论纷纷间，那师傅一脸尴尬地抬头，正看到陈子翰那一张吃了苦瓜的脸。
“哈哈……真的垮了？”只有万悠悠一个人在欢呼，也不在乎别人看她的异样目光。
徐诒文脸上也有一抹笑意：“倒还没完全垮，只不过情况没有预想中那么好。不过要是另外一边也花了的话，那么保本都会有风险。”
“不可能！”陈子翰脸色一沉：“继续……沿着这条线给我擦……”
“好的……”那师傅马上继续开工。
几分钟后，叹息声此起彼伏。
“见绺了，见绺了……”
“这下真垮了……”
“这陈少真倒霉了，像这种一边花一边绺，中间水头足的还真不多见啊。”
在众人议论纷纷间，万悠悠那不嫌事大的笑声显得是那样的刺耳：“哈哈……又垮了？徐诒文，这次垮了多少了？”
徐诒文脸上的笑意更盛：“这下是真垮了，就这个料子已经算是半明料，顶多只值一千多万。”
“谁说的，如果反面也能见满绿，那么能剥出一块石心，怎么也还能值个三千万。”陈子翰激动地叫道，只要能值三千万，那他就不亏。
这么好的料子，不亏就是赚，到时候加工一下，还能赚不少。这就是真正的珠宝商人跟玉石贩子的区别，他们在后期加工上，还有可见的利润空间。
“不怕大裂，就怕小绺的道理，陈少你不知道么？”徐诒文揶揄道：“还指望翠色能渗到另外一面，造出个石心？真以为是剥蛋黄呢？”
也有行家在旁说道：“是啊。宁赌裂，不赌绺。照我看，这石头是没长好啊，里面见砂的可能性都有。”
“不可能！”陈子翰已经急眼了：“师傅，给我擦，擦反面。”
十分钟后，陈子翰傻眼了！
反面不但没有见绿，反而都是一片灰花，然后一点点切下去，竟然真的切出一大半的沙石，散了一地。
最后，到陈子翰手里的，只有掌心大小，厚不过半寸的玉块。
是满绿，是玻璃种，但是太小了。
这么大一块也挺值钱，加工一下，大概能值个两三百万，可是跟三千万相比，这就是大垮啊。
“陈少这次是走眼了，陈家真是亏大了啊。”
“果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
“看来那个小年轻眼力挺足啊，看石头看得很准啊。”
“说不定人家才是内行的，现在这念头，可不能以貌取人啊。”
在议论纷纷间，万悠悠魔性的笑声，已经响彻整个原石坊，她说要大笑三百声，就要说到做到。
而徐诒文这个时候，看向白苏的眼神是无比的感激，甚至有些崇拜了。
“徐二少，现在知道听白苏的话不吃亏了吧？”方采薇的话中有几分骄傲，为白苏骄傲，也为自己的眼光和信任骄傲。
徐诒文连连点头：“白苏，你太牛了，你到底是怎么看出这料子不好的？”
白苏摊了摊手：“就是感觉啊，你知道的，有时候人的直觉还是很灵验的。”
那么多人盯着他呢，白苏可不会傻儿巴叽说他有灵木瞳这样的神奇能力，那样说不定眼珠子都会被人抠掉。
“真是太灵验了，如果不是你叫住我，要是我花更多的钱买下这块破石头，那我就亏大发了。”徐诒文心头还有一句话，那就是以后家族恐怕就不会给他那么大的信任了。
几千万啊，就算他爸是家主，也会遭人诟病的。
“现在好了，有个眼力比你好的傻逼买下了这块石头啊。”万悠悠哈哈笑道：“不知道是谁说的，这赌石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小心输掉底裤。现在，某人已经输了几百万条底裤是吧？哈哈……”
万悠悠完全魔障了，她现在一点都不难受了，简直是太嗨了，太刺激了。
谁都知道，万悠悠口中的傻逼是谁。
陈子翰简直都要气出内伤来了。
可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他还要表现出豪门少爷的气度，当下硬着脖子说道：“不就是三千万么？对我陈家来说，不过是洒洒水啦。”
“消防车洒的吧？”白苏淡笑道。
全场一窒，然后突然爆发出了轰然笑声。
万悠悠更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方采薇也是掩嘴笑得花枝招展。
徐诒文则是朝白苏竖起了个大拇指，这是他今年听到了最冷，但是最好笑的笑话了。
是啊，不管对谁来说，三千万都不能算是小钱了，真要说洒洒水，那真得是雇的消防车了。
陈子翰抚着心口，他真的气出内伤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