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婷最后没走，只是这顿饭吃的比较沉默。
有求于人的时候白加黑说出这样的话，显得有些愚蠢，但是有小鱼儿的前车之鉴，白加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早些说清楚好，本来就是没有希望的事，何必对彼此抱有幻想。
白加黑能感受到何青婷对他是有好感的，好感成恶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发展成喜欢就比较麻烦。对于何青婷而言，永远不知道明天醒来会是怎样一副面孔的白加黑，对她而言只是一剂难以承受的毒药。
“我记的你约我的时候，说的是你想我了的。”何青婷狂吃，似乎有将悲愤化为食量的意图，最后艰难将第二份牛排的最后一快塞进口中，何青婷鼓着腮帮瞪着白加黑说。
白加黑没怎么吃，低头拿着叉子在桌上划圈圈，听到何青婷问，才抬头说：“如果以后有男人在你面前对你说爱你千秋万载，你最好高喊着一统江湖甩他一嘴巴，因为他肯定是在骗你。对于一个人而言千秋万载就是个伪命题，我们只有这一生一世，能给彼此的数一数不过两万多个日日夜夜。所以我说想你只是个善意的谎言，其实是有求于你！”
“你还真是功利呢！”何青婷恶狠狠的将嘴里的肉咽下去，嘲弄着。
白加黑莞尔一笑，没有说话。
“我真是瞎了眼！”何青婷突然恶狠狠的说了一句，然后转换成面无表情说：“说说你怎么了吧，能帮的我会帮，作为一个曾经的医生，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
“我们出去说吧。”白加黑讲。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西餐厅，拐了个弯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上，然后并排走着。
“我记得你和我说我的状况是相对稳定的，但是最近一些症状好像发生的越来越频繁了。”人烟稀少的小路竟然直通江岸，到了江边站在江堤上，白加黑才看着滔滔江水说。
“是你想起什么来了么？”何青婷问。
白加黑摇摇头说：“我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你记得当初我帮你对付胡磊那小屁孩时不受控制的状态吧？现在这种情形出现的比较频繁了，而且以前只是身体不太受控制，但是现在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而且最近发作的一次我感受到了两个“他”。”
“什么意思？”何青婷有些疑惑。
“就像你说的人格，我感受到了两个人格，而且似乎是对立的。你说我失忆前不会是个神经病吧？”白加黑的语气有些紧张。
“我倒是没听说过有神经病能通过失忆治愈的。”何青婷说出了一个让白加黑稍微安心的答案，然后接着说：“你的情形据我判断确实属于那种相对稳定的状况，按道理讲不应该有这种情形的，因为你是有记忆障碍的，你能告诉我，你发病的时候，是有什么刺激源么？”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会突然觉得有些东西很熟悉，继而就会生出种种复杂的情绪，并伴着一些幻像。”白加黑说。
“什么幻像呢？”何青婷追问。
“呃，一个女人。”白加黑有些窘迫。
何青婷倒是像她自己说的很有职业操守，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表情，思索了一下道：“你说你现在可以感受到“他们”，那么有过交流么？”
白加黑点点头说：“我问了他们我是谁，没有回答，这是什么原因呢？”
“这个倒是简单，我记得你的失忆性质有心因的成分，你口中所谓的他们其实也都是你，在你主观上不想回忆起过去时，他们自然无法开口告诉你，你是谁。毕竟他们只是因为刺激突破了记忆屏障，但是记忆并没有恢复。”何青婷给白加黑分析着。
“那我之前到底是怎么个状况，而现在这样是不是要恢复记忆的征兆，你能给我一个答案么？”白加黑的声音微不可查的颤抖。
“我无法给你一个标准答案，因为你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何青婷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说：“人的大脑本身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之一，没人能够解释只是碳氢氧组成的化合物，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复杂的思维，我虽然是个脑科医生，但是我也不知道它的全部奥秘，我只能试着给你一个相对合理的答案，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我相信你。”白加黑看着她的眼睛说。
“通过你刚才的描述，我有几个猜测。
第一就是你所谓的他们都是不存在的，都是现在的你所假象出来的，你的潜意识在欺骗你自己，当然这个可能性是最低的。
第二就是在你失忆之前，你就是一个具有多重人格的患者，因为失忆他们全部被屏蔽掉了，这个按照你的说法来讲可能性比较高。
还有一种猜测就比较复杂，要说这个就要先讲讲人格的形成，一个人的人格是受到遗传影响的，但最主要的还是后天环境的作用，简单来讲人格是可以被塑造的。所以也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在你没失忆前，你一直处在一个没办法表达最真实自己的环境里，从而形成了一种伪人格，没失忆前还好，但是失忆以后，你的伪人格和真实人格就被彻底剥离开了，所以你才会看到两个他。
你大概能明白么？”
说完一连串的话，何青婷才看向白加黑问。
“不是很懂，你就告诉我，这种情况如果我恢复记忆现在的我会消失么？如果我不想恢复记忆怎么办？”
“我记得第一个问题我回答过你，现在只是更复杂一些了而已，由两种人格变成了三种，要么现在的你被其他人格同化掉，要么会成为一个疯子。”何青婷解释着，然后再度思考了一会儿说：“至于第二个问题，我听你说最近总会出现熟悉的感觉，所以我判断你最近经历的事和所处的环境，很可能和你没失忆以前相识，所以不管你在做什么，你最好停下来。”
“也就是说如果我回忆起过去，无论怎样，我都不是白加黑了？”白加黑针对何青婷的第一个回答发问。
“你本来就不是白加黑，事实上现在的你才是畸形的，而你所谓的他们才是真正的你。”何青婷一点点说。
“你说的真残忍！”白加黑苦笑一下。
“抱歉，我只是尽了一个医生的责任。”何青婷说。
白加黑突然向前一步，抱住何青婷，将脑袋埋入了何青婷的胸膛上。
就在何青婷以为白加黑兽性大发，打算推开白加黑的时候，胸口处传来白加黑的呢喃：“我有些怕啊，怕有一天醒来就失去拥抱你，拥抱这个世界的资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