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林平之霍然转身，看到了一个身穿青袍的老者。
满头白发，精神矍铄，双眼炯炯有神。
神情抑郁，面如金纸。
白发老者，思过崖，内功、轻功高到自己毫无所觉，还能是谁？
“晚辈福威镖局林平之，拜见风老前辈！”
他毫不犹豫，躬身一拜。
“嗯？你认识我？”
风清扬眉头一皱：“你是不久前被灭门的福威镖局少镖头，林平之？”
他静极思动，离开华山在江湖上走动，顺便看看老朋友。
对于江湖上最近发生的几件大事，有所耳闻。
林平之如果是武当派弟子，余沧海哪敢灭福威镖局满门？
既然不是武当派弟子，为什么会武当剑法，而且剑法如此精妙，直追冲虚道人？
另外，他已经几十年不参与江湖纷争，此人年纪轻轻，怎么会认识自己？
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呐！
“晚辈不认识前辈，但听长辈说起过，华山派有一位风清扬老前辈，剑法通神，天下第一。”
“当年剑气之争，如果不是风老前辈被气宗以计策骗走，远去他乡成亲，获胜的一定是剑宗，而不是气宗！”
“此处是华山，石壁上刻着【风清扬】三个字，如果晚辈还猜不到前辈是谁，岂不是愚蠢透顶？”
林平之不慌不忙，沉声回答。
“倒也有几分道理。”
风清扬点头，看着林平之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
能猜出自己身份，算得上聪慧。
猜到自己身份，还能不卑不吭，沉稳有理，心性修养不错。
“你不是武当派弟子，怎么会武当剑法？”
“晚辈之所以会武当剑法，是因为曾经杀死过几名魔教弟子，从他们身上得到了几本武功秘籍，照着练了几年。”
“魔教弟子？原来如此。”
风清扬脸上浮现出了然之色。
八十多年前，魔教几名高手长老夜袭武当山。
将张三丰的佩剑真武剑，连同张三丰手书的一部《太极拳经》，一起盗走。
武当创派三百年，从未如此丢人，当然不可能宣扬。
此事极为隐秘，当时知道的人都不多，何况现在。
魔教既然盗走了这两件镇派之宝，那么顺手盗走其他武功秘籍，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林平之是不是在骗他？
这根本不可能。
此子剑法极其高明，哪怕在武当派中，也能排入前三之列。
如果他是武当派弟子，多半就是下一任掌门。
怎么可能随意离开武当派，来到华山？
再说了，武当派青黄不接，整个江湖谁不知道？
冲虚道长虽然武功不错，但教导弟子的能力实在不怎么样。
和岳不群堪称伏龙凤雏，一时瑜亮。
根本培养不出剑法如此高明的弟子。
此子的武当剑法，应该就是自学的。
单凭几本武功秘籍，只用几年时间，就能将武当剑法修炼到这种境界？
此子的天赋资质，实在是太恐怖了些！
“小子，你为什么来华山？”
“余沧海灭我福威镖局满门，晚辈实力低微，无法报仇，所以想拜入华山派门下，等到修为高深，定要灭了青城派！”
林平之双拳紧握，咬牙切齿，脸上浮现出愤恨之色，双眼冒火。
“不错，不错。”风清扬点头。
江湖中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快意恩仇，性格洒脱，对他的胃口。
风清扬继续问道：“你学了武当剑法，却要拜入华山派门下，就不怕武当派找你算账？”
林平之微微一笑：“前辈，晚辈虽然学了武当派武功，但又不是冲虚道长和他的师兄弟、徒子徒孙教的，他们凭什么找晚辈算账？”
风清扬挑眉：“小子，这是江湖各大门派的规矩！虽然你是偶然学会了武当剑法，但按照江湖规矩，一旦武当派找上门，要么收回你的武功，要么你拜入武当，要么你立下重誓，以后永远不能使用武当剑法！”
林平之哼了一声：“前辈，大丈夫行事，爱怎样便怎样，行云流水，任意所至。什么武林规矩，门派教条，全都是放他妈的狗臭屁！武当派如果真要找晚辈算账，晚辈可不会坐以待毙！”
此话一出，风清扬眼睛瞬间亮了。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繁文缛节，就是门派教条、武林规矩。
林平之的话，简直说到了他心坎里，听起来说不出的畅快。
风清扬哈哈大笑：“小子，你想拜入华山派，是要拜入剑宗还是气宗？”
林平之冷笑：“什么剑宗气宗？晚辈要拜入的是华山派，不是剑宗也不是气宗！”
风清扬愣了愣。
他本以为林平之会说“拜入剑宗”。
因为他是剑宗传人。
按照常理，任何想要拜入华山派的人，不管内心是怎么想的，这种情况下都会说“拜入剑宗”。
这是人之常情！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说要拜入华山派，而不是剑宗气宗？
“为什么？”风清扬很好奇。
林平之沉声道：“华山派之所以没落，不就是因为剑气之争？剑宗剑法通神，气宗内功精妙，只学剑宗内功不行，只学气宗剑法不行。晚辈若要报仇，当然是剑宗气宗武功都要学！”
“小子，我还以为你会说，你想合并剑宗气宗，重振华山派！”
“这种骗人的鬼话，晚辈说了前辈会信？晚辈现在只想报仇！当然，如果晚辈有幸拜入华山派，那就是华山派弟子，日后当然会尽我所能，振兴华山派！”
“好小子，你很不错，不是小人，也不是那种虚伪透顶的伪君子！”
风清扬两眼放光：“小子，你可愿拜老夫为师？”
林平之毫不犹豫，倒头就拜：“弟子叩见师父！”
“哈哈，好，好，好！”
风清扬双手扶起林平之，满脸喜色，哈哈大笑。
他年逾古稀，还不知道能活几年。
一身武学，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传人。
剑宗还有大猫小猫三两只，气宗也有剑宗的武功秘籍，还能传承下去。
但独孤九剑的传人，只有他一个。
如果他死了，独孤九剑就将永远失传。
如果就这样死了，岂不是终生遗憾？
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天赋悟性绝佳、心性对他胃口的弟子。
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乖徒儿，你是为师唯一的弟子！”
风清扬笑着说道：“从今天开始，为师便将一身所学，全部传授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