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虞本来还有些诧异胡硕的来意，听他说完之后，他不由得怔了一下。
这次，清平县的事情很明显是他解决的，而且关于怜生教的内情，很明显也是他了解的更多。
镇邪司来的千户，来了之后不问自己情况, 而是直奔诡异而去，就算他们是性格比较负责，怕小寨村的诡异出什么问题，但这责任心，未免也太强了吧。
卫子虞在脑海中思索了片刻，然后有些不确定的看向胡硕, 开口说道：“怜生教, 后面有人？”
“嗯。”
胡硕眼神中有些诧异点了点头, 他没想到卫子虞居然能直接想透其中的缘由。
要知道，俞新知把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他也是等俞新知走了之后才想明白的。
怜生教在西北道作乱，背后其实有麟王的影子，而单凭麟王自己，想要对抗朝廷，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在麟王背后肯定还有人。
说白了，这件事很有可能是那些大人物之间的博弈，镇邪司作为对抗妖邪的衙门，很明显是不想参与，也不愿意参与这些破事。
而卫子虞作为这件事的关键，还破坏了怜生教在清平县的计划，肯定会被人记恨的。
因此俞新知那番话的意思是就是，如果卫子虞想接受其他部门的招揽，镇邪司是绝对不会阻拦的。
而若是卫子虞还选择留在镇邪司，那镇邪司肯定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不管这件事的背后是什么人, 镇邪司都不会让他们威胁到卫子虞。
胡硕没有打哑谜的习惯，所以直接就将这些事跟卫子虞说了一遍，最后他看着卫子虞，神色严肃的说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怎么办？”
卫子虞笑了一声，然后开口反问道：“清平县这次死了多少人？”
“……”
胡硕似乎听出了卫子虞的意思，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道：“一千三百二十六人，算上出城的那部分，共计一千九百七十二人。”
“一千九百七十二，将近两千人。”
卫子虞微微有些怅然，片刻之后，他开口问道：“所以，死了近两千人之后，这事就这么结束了？”
“他们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卫子虞一直觉得自己不算什么好人，最起码在前世的时候，他看人倒在地上，大概率是不敢去扶的。
但不扶, 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他承受不起意外的后果, 所以他会尽量装作视而不见。
所以从来没有舍己为人精神的他，从来不把自己当好人，可是现在跟这一世的这些人相比，卫子虞真觉得自己的水准高的像是个圣人。
前世他付不起代价，所以不愿意多管闲事，可这一世不同，手握模拟器实力提升飞速的他，已经很少有他付不起的代价了。
所以他若是还活的跟上一世一样畏首畏尾的话，那还不如关了模拟器回家卖纸人去。
因此，他想替那两千人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同样都是人，他们的命这么不值钱，如果是因为他们弱他们就该死的话，那他们何必辛辛苦苦养着这个朝廷呢。
听到卫子虞的话，胡硕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过了好一会，他才有些艰难的说道：“这次的事，朝廷肯定会有所交代的。”
“不出意外的话，兴平郡的一些内奸需要为此偿命，还有跟他们有关的官员，也会受到清洗。”
“然后呢？”
卫子虞看着胡硕，继续追问道：“杀了那些背锅的小人物，清洗了那些官员之后，能保证清平县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吗？”
“能保证下次那些大人物博弈的时候，不会拿这些无辜百姓的性命当筹码吗？”
听到卫子虞毫不留情的话语之后，胡硕彻底沉默了，但他能怎么做呢，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总旗，别说是大殷了，就连在兴平郡他都说不上话，他什么都改变不了，总不能让他去造反吧。
过了好久，胡硕才抬起头，看着卫子虞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先修炼吧。”
卫子虞笑了一声，然后开口说道：“等我觉得有把握了，我打算亲自去问问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这一千九百二十人的命，他们知道不知道。”
“如果他们知道的话，我就问问他们打算怎么还。”
说到这里，卫子虞虽然仍然在笑，但语气却冰冷无比，“如果他们不知道的话，那我就让他们知道知道。”
胡硕从没想到，看起来随和的卫子虞心中居然会如此执拗，只是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劝阻的话。
半晌过后，他突然缓缓开口提起了一件旧事，“我镇邪司，原本只是负责对抗妖邪，保一方平安。”
“但大殷官场腐败，各地官员相互之间结党营私，鱼肉百姓的情况相当严重。”
“因此陛下为了改善此事，曾扩大过我镇邪司的权力，在我镇邪司内设立了一个名为监察司的部门。”
“这个部门，说是为了监察我镇邪司，实际上却是为了监察百官。”
“这个部门由太子主持，以监察为由，可调动我镇邪司全部人手，因此依仗着镇邪司的强大武力，那些被查出罪证的官员，直接就能被镇压。”
“可惜的是，此事引起了官员和藩王的反弹，在他们的反击之下，我镇邪司司主重伤闭死关，四大指挥使陨落两个，其余死伤更是不计其数。”
“那年，因为我镇邪司受到重创，无力镇压鬼怪，导致各地百姓死伤惨重。”
“最后为了镇压各地的鬼怪，圣上不得不选择向那些官员和藩王妥协，被迫废了太子殿下，此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而从那以后，我镇邪司虽然不再插手政事，却也经常被官员敌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卫子虞听完之后，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你说这些的意思，是为了告诉我，与他们对抗，是没有好下场的？”
“不！”
胡硕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告诉你这些意思是，太子虽然被废了，但监察司却没有被取缔。”
“镇邪司监察司，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你若是想问他们，只拿刀太难了，不如去监察司。”
“一手刀，一手令，只要你够强，你就是大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