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关尚书。”
散了朝，群臣陆续走出大殿，刘道云和林雁江、关成和并肩而行，谈起会审之事：“陛下亲自开口，且下旨令三司会审，可见对此事之重视。
你我三人作为主审，肩负皇命，当同心协力严查此案才是。”
“本官自会秉公查办，但就怕有些人夹带私心，故意包庇袒护。”林雁江瞥了眼关成和，就差指名道姓了。
督察院的职责之一就是监察百官，这些年查办弹劾过不少关成和的亲信党羽，两人的关系早就不睦，他也没客气，直接出言嘲讽。
关成和冷哼一声，当即回怼：“你少含沙射影，本官与那孙培毫无交集，何来私心？倒是林大人，刚才听你之言，这件案子又是那位李修然发现的？
林大人倒是对他赏识有加啊，不仅从青云调到了京城，还举荐入了镇魔司，现在才来没多久，就让他发现这么一桩大案，还被你拿到了御前，难说你是不是存了私心，故意给他积累功勋，好尽快升迁啊。”
得，又吵起来了……刘道云顿时苦笑，本来还想向林雁江了解一下具体案情，现在也歇了这份心思，圆场道：
“两位大人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既然两位如此说，我就放心了，寺里还有事情，我先走一步。”
林雁江和关成和对视一眼，各自冷哼一声，而后也分道扬镳。
“刚才多谢大人开口解围。”彭策适时凑到了关成和身边，低声感谢道。
关成和瞥了他一眼：“刚才陛下的脸色你没看到吗？明显已经很不悦了，你居然还为了一个县令去触陛下的眉头，太不智了。”
“孙培毕竟在本官治下，而且昨日他就预感到了会出事，来到府中告知了我此事，我也答应会帮他遮掩一二……”彭策苦笑一声。
要不是担心孙培被查后乱开口，他才懒得管他。
“这么说，刚才林雁江之言都是真的？”关成和皱眉一皱。
彭策苦笑的点了点头：“不过向孙培行贿的商贾一家已经被灭门，现在死无对证，想要查实此案也不容易。”
关成和脸色稍缓，沉声道：“不能大意，等孙培被押入天牢，你安排人过去问问他，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隐患，有就趁早清理干净，免得被抓到把柄。”
“是。”彭策点头应下。
……
林府。
昨天林雁江说过今日上朝就会将秀娥的冤屈上奏皇帝，所以李修然和杨问心、池清婉一早便再次来到了林家，等待结果。
秀娥也现身在旁，坐在堂中，眼睛直勾勾看着门外，脸上一片焦急，等待许久，终于见到林雁江下朝归来进了门，连忙起身迎上前道：
“大人，陛下可否答应查办那狗官？”
林雁江看了她一眼，微笑道：“答应了，我把你的冤屈奏明了陛下，陛下听后龙颜大怒，命刑部、督察院和大理寺三司会审，共同查办此案，明日就开堂。”
“居然是三司会审，看来陛下很重视此事啊。”李修然喜出望外道。
呼延帝国实行的是三省六部制，除此之外还有掌管各类案件复核权的大理寺，以及负责监管和弹劾的督察院等其它机构，加上掌管刑狱的刑部，合成三法司。
现在三大最高执法机构联合审案，算是最高审问机制了，比他预想中还要好。
杨问心和池清婉也都喜上眉梢，松了口气。
秀娥更是直接喜极而泣，拜倒在地：“多谢大人替民女做主。”
“起来吧，我话还没说完呢，先不要太高兴。”
林雁江皱眉道：“今日在朝中，我向陛下弹劾孙培时，京兆府知府彭策突然站了出来替他狡辩维护，显然是孙培在朝中的靠山。
而彭策又是刑部尚书关成和一党的成员，此次会审，关成和也是主审之一，必然会替孙培说话。
有他在，此次会审可能会生出些波折。”
难怪在京城脚下，孙策都敢这么无法无天，原来是有后台啊……李修然顿时恍然。
秀娥顿时急道：“那该如何是好？”
林雁江沉吟道：“想要将孙培治罪，得有确凿证据才行，光靠你的口供还不足够。
但是那赵康一家已死，等于死无对证，想要证明孙培曾受他贿赂，所以才贪赃枉法，将你父母屈打致死难度不小，得再拿出其它证据才行。
你仔细回想一下，赵康生前有没有对你说过曾向孙培行贿，或者记录过账本之类的话？”
秀娥柳眉微蹙，为难道：“他倒是说过跟县太爷关系匪浅，甚至在京城都有关系，让我不要想着逃跑之后去告状，告也告不赢。
至于账本倒是从没说过，有没有民女也不知道。”
这不科学啊，奸商行贿不是都爱记账本吗……李修然暗暗腹诽，开口道：“没有证据，那就只能找证人了，这个倒是不难。
你被赵康抢回家中的事，县城有不少人都知晓，不过大多都是道听途说，可信度也不高，最好是能找到目击证人。
你被抢时可有人亲眼看到？家住县城何处？邻居都有谁？
你被抢走，你父母告到县衙，却被孙培判为诬告，还打了板子，此事他们必然知晓，只要请他们出堂作证，至少也能证明孙培有枉法之嫌。”
秀娥赶忙道：“这个倒是有，我是在与爹娘一起到庙里上香还愿时碰到的赵康，而后便被他抢回了家中，当时还有邻居钱大叔一家与我们同行，他亲眼所见。
我爹和娘到县衙里状告赵康，却被孙培屈打致死的事，他肯定也知道。
我家就住城北莲花巷，大人到了一问便知。”
“那就简单了。”
李修然笑了笑，冲林雁江拱手道：“大人，明日开堂，时间还来得及，我这便去高陵县，将证人带回京城。”
林雁江微微颔首：“也只能如此了，快去快回。”
“是。”李修然一口应下。
……
高陵县县衙。
担忧了许久的隐患终于被解决，孙培昨晚难得睡了个好觉，今日依然心情大好，被两个小妾一个捏着肩膀，一个捶着腿，嘴里舒服的哼着小曲儿，一脸惬意和舒坦。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大批脚步声，孙培眉头一皱，刚想喝问，大批官兵便踹门而入，闯了进来。
孙培心头一跳，急忙站起身，色厉内荏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县衙？”
为首的官兵冷冷的看着他：“你就是孙培？我等奉陛下之命，前来将你押入天牢候审，带走。”
“陛下……”
孙培瞬间腿一软，又瘫倒在了椅子上，面如死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