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7日
碧水豪景外围,雪白的围墙上行走着一个个狰狞可怖的厉鬼身影,将围墙内的地域从现实剥离,圈成了一片独立的灵异场域。
天空暗沉,阳光之间有鬼影绰绰。江恨雪坐在别墅一楼大厅中央的喷泉边,看了一圈,没看到鬼影的来源走马灯。
“不用找了, 我把它藏到了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霍雍走过来,又强调了一遍:“绝对不可能被找到……应该吧。”
江恨雪很想问他到底把走马灯藏哪了,但很懂事的没有问。她从喷泉边跳下来,跟着霍雍出了门,来到庭院外的人工湖边。
湖水是从苦楠山上引下来的山泉,还有向灞河引水的备选方案,现在湖水清澈见底, 能看见湖底的鹅卵石……和一口口沉在湖底的黄金棺材。
金色的红色的锦鲤在水里欢快地扑腾着, 胆小一些的小鱼儿缩在棺材与水草的缝隙里,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外边,还有半透明的淡水虾在水草根部攀缘。
霍雍喜欢锦鲤,那能带来好运气,他实在是太倒霉了。
“这里或许应该种点荷花,让荷叶挡一挡湖面,棺材不至于直接见光。”江恨雪道。
“嗯,好主意。”霍雍和她一块在湖心的凉亭上坐下,这里的设计参照了四合院里的池塘,设在人工湖中央,是一个被沉在湖底的棺材所包围着的凉亭。
普通山泉水积成的湖泊自然没法压制厉鬼,将鬼沉湖是霍雍的个人心理作用。
验收了一圈碧水豪景的建筑装修与庭院设计,霍雍打开黄金门,穿过被厉鬼封锁的围墙,离开了碧水豪景。
今天出门,是去看看“短命鬼”事件的情况。
霍雍先前答应江华衷会尽快处理这件事,结果临时忘了,江华衷摸不清他的脾气,也不敢催, 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一定是纪卜竹的锅,遗忘鬼擦除记忆擦多了。
淡定地将锅甩给纪卜竹,霍雍带着江恨雪一起前往工业园中被封锁的部分地区。
盐池东部开发区,离市区较远,先前棋鬼的鬼域并没来得及将这里也笼罩在内,故工业园被重启,短命鬼事件也一直在封锁中。
进入封锁线之前,霍雍先去见了一趟江华衷,了解里面的情况。
见面的地点被安排在一间僻静的茶室,门口有保镖站岗,江华衷亲自泡上一壶馥郁芬芳的香君苦,将短命鬼事件现在的状态如实阐述给霍雍听。
“现在的封锁区内,被厉鬼缠身的人正在隔离中。”
江华衷倒上一杯茶,没有喝:“据这段时间的了解,‘短命鬼’并不是有实体的鬼,而更像是一个诅咒。”
“诅咒?像江恨雪身上的那样?”霍雍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彘鬼的诅咒。
“和小雪身上的不同,短命鬼的诅咒并不会传染, 它每次只诅咒一个人,在被诅咒的人死前, 不会有下一个人被诅咒。”
江华衷道:“先前死去的工人是一个个次序死亡,短命鬼造成的灵异事件较为特殊,附近的摄像头没有被灵异侵蚀,我们有现场监控录像。”
霍雍示意他把录像放出来看看,自己随手拿起了茶杯。
不得不说香君苦的确是一等一的好茶,喝起来齿颊留芳,在四合院里生死时速没什么时间细品,囫囵就咽下去了,现在才好慢慢品尝。
一名助理打开了镶嵌在茶室墙上的电子屏幕,不用江华衷多吩咐,开始调出录像。
录像画质一般,不清晰也不模糊,属于正常水平,是建筑工地上的通用摄像头,用来监控施工现场。
工程出现意外、或是工人受工伤,如果因此产生了纠纷,现场监控就会是重要的参考资料。
所以盐池稍微大规模些的工地都有这种摄像头。
现在屏幕播放的画面上,是十几名工人正在准备浇筑楼板,钢筋骨架已经拧好。十几人分工明确,有人钉模板,有人配混凝土,忙碌得井井有条,外行人一眼都能看出来,这支工程队里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录像来到第14秒,一名正在指挥搅拌车往后退的工人忽然倒了下去。
他并不是被什么东西砸倒,也不是被绊倒,而是凭空倒下去的,没有任何征兆的原地暴毙。
倒在地上之后,他的面容迅速变得苍老,毛发变白。
身体迅速溃烂、腐败,有血水和脓水从衣服里流淌出来,短短几秒功夫,这名工人成了一具穿着衣服的白骨。
“请注意看画面右下角。”助理轻声道。她的脸色略微苍白,这份录像她不是第一次看了,但每一次播放都免不了一阵毛骨悚然。
霍雍依言看向画面右下角,那里有一名头戴红色安全帽的人,挺着颇有分量的啤酒肚,正坐在管材上抽烟,一只手拿烟一只手拿着一副图纸聚精会神地看着,应该是建筑工程师。
在指挥搅拌车的工人倒下烂成白骨之后,建筑工程师手里抽到一半的烟掉了下去,将图纸烫穿一个洞。
录像没有声音,工程师的身体无声无息倒在了一堆管材上,安全帽扣在他的面前,看起来就像是用帽子盖着脸在摸鱼。
然而不是的,他的头发也在变白,身上的肉也在溃烂。
身体呈现巨人观,将衣服撑得鼓鼓囊囊。刚被大肚腩撑起的衣服却又以极快的速度干瘪下去,很快,建筑工程师便成了一具穿着衣服的腐尸。
放到这里,助理暂停了录像的播放。
“霍小哥,发现什么了吗?”江华衷问道。
霍雍点头,道:“第一名死去的工人直接烂成了一具白骨,一点肉都不留。这名工程师的尸体腐烂到一定程度之后却停了,没有继续烂下去。”
是什么造成了死因相同的两人尸体状况却不一样,是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江华衷点头致意,助理继续播放录像。
录像中,有一名粗胳膊粗腿的女工人发现了工程师的不对劲,放下手中的活计前来查看情况,只是刚走过来没两步,这名女工人也倒在了地上,扎成单马尾的长发也被白色侵染,身体迅速开始溃烂。
女工人烂死之后又是一名正在钉模板的精神老头,然后是搬运水泥的壮汉……这种溃烂一次只波及一个人,在一个人完全烂死之前,不会有第二个人受到牵连。
而且同样是苍老烂死,有的人只剩白骨,有的人却还能保留一部分肉身。
录像越放越后,工地里已是一片混乱,老死烂死的人也越来越多。
霍雍将杯子里的茶喝干,轻声道:“我好像发现一些规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