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夜幕篝火旁，橘红色的温暖火焰驱散山林的寒风。
宁通大脑冰冷一片，血液如同冷凝在发动机内的汽油，只剩下嘴里的嗬嗬声。
火光对面，一只奇异的生物人立而起，它整体像一只剥了皮的狐狸，又或者是一团进化未完全的胎盘。
细密鲜红的血色顺着黄色浑浊的肌理组织游动，裂开的嘴角白牙森森，狐媚脸上挂着讥讽，嘲弄，戏谑的笑容。
“后生，你看我像人像神。”
尖锐的嗓音，如同一口芥末，从耳蜗直接灼烧到大脑，让宁通近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不是失去思考能力，而是这句话‘蕴含’的信息量太大，让他普通人的大脑难以瞬间理清。
荒芜的大地。
血红色的破碎月亮。
那如同黑色海潮般，深沉扭曲，难以计数的畸形异种。
以及异种海潮之下，更加难以描述，难以洞察的海渊本身。
哐当。
砍山刀横扫，与篝火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缕缕跳动的火苗扑向对面的异种，耀眼的金红色火光与火苗灼烧手背的真实刺痛，撕裂了大脑难以理解的种种怪离的信息。
重新夺回行动权的宁通想都没想，双腿猛然发力，如同猛虎般向对面扑去，细密鱼鳞纹的青铁色刀身从横扫化为竖斩，穿过层层跳动的火花，绽放出刚出熔炉般的光彩。
五虎断魂刀·虎扑。
锐利的刀锋划破夜风，发出凄厉的风声，斩向对面异种的头颅。
刀刃撕裂肌肉组织的阻力和飞溅的暗红色腥气血液。
成功了！
幸好自己从小有一份武侠梦，连五虎断魂刀这种货色都练了十多年。
狂喜之情如同后背的冷汗，一下从毛孔中涌了出来。
让宁通忍不住自嘲了一句。
“后生，你看哪？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同样刺耳，同样诡谲，如同这山林间夜风一样的声音从后背传出，从宁通刚刚坐着的位置上传出。
那刚刚激出的，喜悦的冷汗，黏糊糊的，沁人心脾。
宁通大脑飞速转动。
刚刚他之所以悍而出手，就是自认为在这山林中，是绝对无法跑过这种天生地养的异种。
而现在看来，自己不仅无法跑过，还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武力不行，只有用自己两世为人的智慧了。
对方似乎是传说中的讨封，那么只要自己不回答，对方是不是就有商量的余地？
他艰难的转动脖子，刚刚被劈砍的篝火凌乱地散作一团，黑色的木炭如同会呼吸般吐出青烟和亮红色的火星。
一切都那么真实。
除了眼前的异种！
那如同剥皮狐狸般的怪物坐在宁通刚刚坐的位置。
声音刺耳，尖锐，翻找着宁通包裹里的物品，“后生，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荒芜的大地，碎裂的月亮，一幅幅奇异的画面再次如同海潮般袭来，近乎要将自己的思维淹没。
长期习武带来的坚韧意志支撑着宁通仔细观察，继续思考。
不对！
对面的怪物变了！
对方浑浊粘稠的血肉似乎分离出了皮和肉两种不同的组织。
手指进化得如同猿人般细长灵活，因此才能够如人一样翻找物品。
它并不仅仅只是讨封。
而是在进化！
如同一只狐狸，褪去毛皮，向着人类这种高级哺乳动物进化。
违背规则，违背常理。
难言的恐惧如同油腻的触手，一层层缠绕在心脏。
自己理解错了。
这关乎自己的生死！
逃跑？
宁通脑海中刚出现这种想法。
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后生，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这句话不是关键……
宁通想要继续思考下去，但是大脑就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铁棍搅动，意识开始模糊，思维开始迟钝，
温热水滴滴划过嘴唇的感觉传来，他下意识一抹，猩红的血液顺着鼻腔淌出，如同涓涓小溪，滴落在砍山刀的鱼鳞纹上。
“发现开光物【凡品·砍山刀】。”
“选择开光路线。”
“【强化】lv1，物品强度提升，耐久度提升。”
“【流血】lv1，物品追加流血伤害，造成凡级生命体持续流血特性。”
“【破幻】lv1，物品追加破幻特性，斩破凡级虚妄。”
“破幻。”
最后一根稻草出现在眼前，宁通没有丝毫犹豫地抓住，低声近乎呢喃。
“什么？”
戏谑的嘲笑声从对面传来，不再如同复读机一样追问，变得更像人了！
宁通抬起头颅，瞳仁中倒映这夜色火光，红艳艳的，瞳孔内外，都有火焰燃烧。
身若猛虎，刀如爪牙。
五虎断魂刀总纲的话浮现心间。
一口悠长的气息如同鼓风车般被宁通吸入肺部，以腰腹为核心，传导到手脚。
五虎断魂刀·虎扑！
脚掌蹬地，人如利箭，脱弦而起。
夜风中，宁通如同一只跃起的猛虎，砍山刀撕裂山风，发出咆哮，凌厉地斩向对面的异种。
“没用的。”
那人立的狐狸似乎更有‘人味’了。
它语气轻慢，周围的景象如同旋转的万花筒，连时间都变得模糊起来。
唯有一句。
“后生，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在宁通耳边低旋回荡，如同这山风中凄厉的夜猫子啼叫。
鱼鳞般的刀身上，宁通滴落的血液燃烧，如同夜色中跳动的篝火。
火焰撕裂一层层扭曲的虚妄，露出其中的真实。
天空中硕大的月亮低垂，残缺的部分一块块陨石倒映着不详的红色。
荒芜的大地之上，周围的树木扭曲干枯，如同囚禁在木里的恶鬼。
刀刃顺着皮肉向两边分开，带着异种凄厉的哀嚎。
恐怖的声音刺破耳膜，如同刀子一样在大脑内交错，想要让宁通放手。
不过猛虎捕食，可没有放手之说。
手腕一动，刀刃如同利爪在猎物肉体中搅动，撕裂内脏。
那人立而起的狐狸尖锐地啸声一点点沉寂，眼中戏谑地光彩消失，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我只是想要像你们一样生活。”
一幅幅画面破碎，残缺的红月消失，荒芜的大地消失。
宁通眼前的景象重新回归正常，凄厉的山风，坍塌的篝火，以及一具半人半狐的破碎尸体。
他看着尸体碎了一口：“可惜不是130厘米金毛兽耳白丝萌音小萝莉，不然砍起来会更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