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墨身体恢复期间,一直被青云强制地困在床上,不让他下地。害得他仰天长叹,直呼无聊。终于等到伤好了,毒也除了,花神节也要来临了。
这日,苏浅墨身着一袭明艳紫衣,一头墨发用紫金冠悉数束起,神采奕奕,风流倜傥。他带着青云,再次向撷花坊走去。轻车熟路地来到第一次见面的包厢,上官云锦、落云枫、月银雪、白落清已齐齐坐在了八仙桌边,看着他。苏浅墨干笑着落座,偷偷吐了吐舌头,俨然像个娇羞的女儿家,落云枫看在眼里,眸光微闪,片刻便恢复了清明。其余三人并未注意到这一幕,白落清率先开口:“浅墨,听说你前几天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月银雪附和地点头,一双碧眸看着他。苏浅墨笑着收起折扇,不以为意地开口:“小伤而已,早就好了,不必担心。”上官云锦看他一副英雄样,强忍住笑意,轻品了口茶:小伤?笑话,痛的死去活来还小伤!
几个人见苏浅墨气色不错,也没有多问闲聊了几句,就切入正题。苏浅墨从青云手中接过木盒,拿出里面的书信,似笑非笑地盯着月银雪打趣道:“银雪,你们皇家是不是克扣官员俸禄啊,这人都改投敌军了。”月银雪接过书信,随意地看了几封,脸色愈发凝重。待看到第五封时,他愤怒地将书信拍在桌上:“这个老匹夫,收敛民财也就罢了,居然通敌卖国,实在可恨。”苏浅墨闻言,冷哼一声,反驳道:“为何收敛民财便能罢了?这月朝国法有允许官员收敛民财这一条么吗?银雪说话未免太过轻率了。”老百姓也是人好不!月银雪也在气头上低吼道:“历朝历代哪有完全清明的政治,哪朝没有贪官污吏?”“既是如此,身为国君,理应咨诹善道;身为人臣,便该为民请命;贪官污吏,祸国之根本,若不肃清朝堂,国何安?”白落清听着苏浅墨的见解,句句中的,字字见血,心中的佩服之情不觉更深,他毫不吝啬地赞赏道:“浅墨,你实在是国之栋梁,不参与政事,为君分忧,未免可惜。”月银雪听了这番见解,也是一愣。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有如此见地,必是非凡之材。落云枫看着苏浅墨的目光复杂,上官云锦一脸温和的笑意。苏浅墨看着这诡异的画面,也觉得自己话说过了,他放缓语气:“抱歉,银雪,我不是有心的,只是不喜欢你们轻视百姓,再平凡他们也是人,与我们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出身的家境不同罢了。”月银雪摇头道:“不,浅墨,你说的很对,是我一时失言了。”
他不知道,因为这场争论,月朝的未来,出现了一位爱民如子的年轻君王。当然,这是后话。
落云枫从怀里取出李绅与林易之合谋的信件放在桌上:“这是从李绅密室找到的证据。”苏浅墨拿了起来,也从怀中拿出从林易之那里寻得的信件放在一起,笑意盎然:“这下好了,证据确凿了。”他看向月银雪,问道:“银雪,你那儿如何?”月银雪自负地一笑:“放心吧,那些人的尾巴被我踩住了,不敢轻举妄动。”
“嗯,”苏浅墨满意地点点头,转向白落清和上官云锦:“你们呢?”
白落清点点头,道:“奏折我已写好,父亲也已盖了官印。”上官云锦放下茶盏,淡淡开口:“家父花神节那天身体不适不会出席,由我代为参加。”
苏浅墨闻言,瞪大了眼睛,他结巴的问道:“你,你,不会是想……”
“正是。”上官云锦肯定了他的想法。
苏浅墨大翻白眼,他拍拍上官云锦的肩膀:“兄弟,任重而道远哪!”
其余三人皆是一头黑线,谁会想到,气质如仙的玉面神医对自家老爹下黑手。四人皆为即将遭殃的左相默哀,有个神医当儿子,伤不起啊!
苏浅墨见万事俱备,不禁心情大好。他一推面前的木盒,对月银雪说道:“这些送你了,你看着办吧。”月银雪接过木盒,心里已有了计较。苏浅墨见他神色如常,知他已有决定,也不多言。他起身舒展双臂,调笑道,“不知莺儿走后,谁是花魁,本公子下去瞧瞧。”白落清闻言,脸色微变,他连忙拉住苏浅墨:“你又想竞花魁?”语气急切,苏浅墨狐疑,目光扫向另外三人,见他们但笑不语,苏浅墨随即明白,他一脸奸笑,逼近白落清,问道:“莫非落清有意?”白落清俊脸微红,辩解道:“哪,哪有。”小样,还不承认,苏浅墨柳眉轻挑:“既然你没兴趣,那本公子就去了。”作势要走,又被拉住了。他故作不悦,沉声问道:“你这是何意?”白落清认真地说道:“浅墨还是放过风儿吧!”“风儿?”苏浅墨一脸奸笑:“叫得这么亲切?”
白落清闻言,脸红地垂下头去,苏浅墨大方地拍拍他:“既然是你所爱,我自然不会夺人所爱了。”
上官云锦三人闻言,嘴角抽搐,有这么耍人的么?
“只是,你既喜欢,为何不娶她回去?”苏浅墨说出心中的疑惑。
白落清神色一黯:“不是我不愿意,而是风儿不肯。我爹,他也不会同意的。”
“你爹不同意能理解,那个风儿为何不肯?”难道还有人愿意待在这个地方?
“她,”白落清垂下眼睑:“她觉得配不上我。”
又是这个理由,苏浅墨无语,“你呢?也觉得她配不上?”
“当然不会,”白落清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些许:“我从未做此想。”
“既然你不这么认为,那就行了嘛,她不肯,你就抢呗。”苏浅墨化身狼外婆,诱拐善良的小白兔。
“呃,”白落清尴尬地端着茶杯,不知所措。月银雪无奈地扶额,感叹交友不慎。上官云锦一脸笑意顿时僵住。落云枫状似淡定地吹着茶叶,嘴角却有些抽搐。
某人不为所动,依旧滔滔不绝,“你一个状元郎,难道还怕抢不到。实在不行你就封了这花坊。先抱得美人归,再培养感情嘛!”众人石化。白落清抵唇轻咳:“这个,不太好吧!”
“有吗?我觉得不错。”苏浅墨附在白落清耳边一通瞎掰,听得他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突地站起身子朝众人抱拳:“我还有事,你们慢聊。”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苏浅墨看着落荒而逃的白落清,得意地大笑。上官云锦递上一杯清茶,笑着问道:“满意了?”他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重重地点头,“满意。”灌了口清茶,苏浅墨问道:“那个风儿姑娘你们见过了?”
“没有,”上官云锦摇头,“不过银雪见过。”
“哦,那她是个怎样的女子?”苏浅墨眯着眼睛问道。
“你想干嘛?”月银雪警惕地坐直了身子,“不会真想抢吧!”
苏浅墨赏了他一记眼刀,嗤道:“笨,当然是帮他把关了。若是个钟敏慧秀的女子,当然要替他追到手了。好姑娘自然是留给自家兄弟。”众人囧。
月银雪抹了把冷汗,道:“这你不必担心,追风是个好女孩,你若见过,就会明白什么叫‘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么好?”苏浅墨不信,“我才不信呢!改天看看,你若敢诓我,就死定了。”
月银雪一脸黑线:“诓你,我哪敢哪!”苏浅墨白了他一眼,起身告辞:“我先走了,莺儿还在家等我消息。”
三人点头,目送他离开了。
苏宅,苏浅墨刚回去,杜云莺就迎了出来,问道:“怎么样了?”苏浅墨笑着拿出那两封信,眼前晃了晃:“大功告成,就等着后天为你父亲平反了。”杜云莺捧着那两封信,热泪盈眶:“浅墨,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父亲怕是要一辈子背负这个罪名了。”苏浅墨轻捏她粉嫩的脸蛋,嘻笑道:“莺儿不哭,这大门口的,别人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事呢!”杜云莺俏脸一红,羞涩地跑开了。
另一边,月银雪回道宫中,开始始着手准备后日的花神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