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尘微微一笑，这一刻似乎心底所有的暴戾都消失了，有阳光在林叶的缝隙中照射进来，落在少年的脸上。
“没关系的，我还要多谢你的唐刀。”莫尘把刀拿了出来，温柔抚摸。
这柄刀帮过莫尘大忙，莫尘也是打心底喜欢它。
伊人月如水，相思隔天涯。
“终究是要物归原主的。”
莫尘最后看了一眼天涯，把刀递了上去。
衣衣一怔，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莫尘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衣衣面前，看着眼前的仙颜，把天涯递了上去，道：“如果当初知道你是异界人，我是万万不会要它的。”
对莫尘来说，异界人已经成了一个梦魇，无论北零星还是天宸界。
衣衣抿着嘴唇，一双大眼睛看向别处，什么话也没有说。
莫尘把天涯放在了地上，随即道：“希望以后不会在战场上，遇到你。”
莫尘转身离开，那转身的一瞬间心里突然感觉空荡荡的，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突然被挖走了。
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声音竟是在远处有着一队士兵跟了上来。
衣衣拿起了天涯，冲到了莫尘身边，焦急道：“快走，后面有人来了。”
说着牵起了莫尘的手向着远处奔跑而去。
莫尘疑惑地看向后面，林木茂盛，哪有一点士兵追来的痕迹。不禁有些疑惑地看向衣衣。
衣衣也没有解释太多，道：“我的感知强一些，能够提前感应到他们到来。”
两人一路飞奔，山上的林木越发繁茂，山势也逐渐变得陡峭起来。
两个少年又如何能够和身后经过各种野战训练的士兵想比。
很快连莫尘也听到了稀稀疏疏的声音，回头撇了一眼，竟是漫山遍野抹着迷彩的军人。
衣衣辨别了一下周围的方向，便道：“这边。”
莫尘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衣衣这么笃定。
向着衣衣看去，只见衣衣的眼睛竟是闪烁着灵力光芒。
莫尘估计着衣衣在发动自己的能力，和眼睛有关，但具体是什么能力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又奔跑了一会儿，突然衣衣拉着莫尘停了下来。
“往这里来。”衣衣指了指一片茂盛草叶覆盖的地方。
莫尘向着衣衣投去了疑惑的目光，随即看了看这片和周围并无二致的藤本植物。
“咦！有个洞。”莫尘竟是在茂盛植物下方发现了一个直径将近一米的洞穴，里面看起来还挺深的。
“赶紧进去，后面的军队已经快到了。”衣衣催促道。
两个人很快进入了山洞之中。
衣衣蹲在洞口，双目之中竟是有灵力迸发而出，在面前的虚空之上，灵力形成序列缓缓向着洞口而去。
洞口那些被两个人扫开打落的枝叶完全回归原位，朦胧的灵力形成的独特序列竟是把两个人的痕迹完全抹了去。
接着，衣衣的灵力再一次附着上另一边的草木，竟是把草木折断，伪装了一副有人经过的样子。
手段虽然达不到鬼斧神工的地步，但是遮掩耳目却是够了。
不一会儿一队身穿迷彩，手中端着自动步枪的士兵追了上来。
领头的那人观察周围草叶情况，看到一处草叶又折损痕迹，于是打了个手势，一队人跟了上去。
山洞内的莫尘见士兵们都离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而衣衣也是如此，她转头看向莫尘，而莫尘也恰好看向他。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感觉有一种尴尬在里面。
过了片刻，还是莫尘首先打破了这令人不安的气氛，道：“为什么帮我？”
衣衣看着莫尘认真的神色，用玉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因为我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哦？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莫尘有些好奇，问，“什么东西？”
莫尘盯着衣衣的眼睛，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里面似乎藏着日月星辰，璀璨而又温柔。
长长的睫毛精致而美丽，如画的眉毛似是青山。
莫尘想起了一句诗，眼明正似琉璃瓶，心荡秋水横波清。
衣衣神秘道：“我能看到你身上与众不同的地方。”
莫尘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伊人，不知为何竟是有些舍不得移开目光。
“你……”
衣衣刚想说话的时候，突然衣衣后面的草边被一个士兵的脚踩动了。
两人赶紧静止不动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莫尘虽然现在已经成为了开灵窍的能力者，但是战力和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比起来还是差的远了。
毕竟他们手里的枪对荒级境以下的能力者还是很有威胁的。
过了一会，草外的声音逐渐变小，两人再度放松下来。
“太吓人了。”衣衣吐了吐舌头，看了一眼莫尘。
莫尘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沉默下来，天上的太阳西落，黄昏时分下起了雨。
雨滴透过草叶溅进了很多的水。
莫尘看了看蹲坐在洞口的衣衣，水汽湿漉了她的秀发，玉人儿捧着脸，看起来惹人怜惜。
“唉！”莫尘主动走到了洞口，背身盘坐在洞口边，这样雨水就不会溅进里面打湿到衣衣了。
衣衣哪里不明白莫尘的意思，心里一丝暖流流过。
“没想到你也会关心别人的嘛，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只知道复仇的冷漠疯子呢。”
衣衣说道，一双如水眼眸中藏不住欣喜。
莫尘不敢去看那双眼睛，把头别过了一边去，尽量让声音平稳道：“我只是，只是报答你又一次救了我，大恩不言谢，日后如有需要，我一定会还你这份恩情的。”
衣衣撅起嘴道：“谁让你还啊，如果你非要还的话，就把天涯拿着，送出去的东西再拿回来我多没面子啊。”
说着，衣衣把天涯递了过来，直看着莫尘。
莫尘看了看天涯，又抬头看了看衣衣。
莫尘伸出手去，不知道为何，手却有点抖，像少年那刻隐隐悸动的心一般，在微小却明亮的情感火焰面前微微晃动。
“嘻嘻。”衣衣伸出手拉过莫尘的手，把天涯放了上去。
莫尘想起来衣衣在莫尘手上写过的字，脑海中那个女子和眼前的人儿缓缓重合在了一起。
雨夜的山洞里，少年少女坐着度过了一个难眠的，也是难忘的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