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空荡的房间突然出现清脆的声音,让我分外不爽。
我微微闭眼感受
真该死!又一小块白!
小孩子总该是有点色彩的,只是没那么杂乱和浓重,淡淡的,随着年龄增长将会变得越来越深,有些会成为一块黑。
我转过身,歪头盯着那个正端着有他三个手掌那么高的玻璃杯小口小口喝水的他,反问,“你是谁?”
“我叫carl。”他两只手握着水杯,慢慢走到我身前,用力仰起头,像是那天她们两个一起用力仰头看那棵树,“你好高。”
我沉默的看他半晌,正事被耽误让我想要把他撕碎。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又问,“你是joy的客人吗?”
我瞪着他,还没人敢在自己面前这么问一连串的问题,真是无知者无畏,但过了半晌还是点点头。
你最好给我立即滚回你的房间去。
我在心里念叨。
“嘿,你想看好东西吗?”他友好的笑着,做着友好的邀请,“来吧,我带你去看,来啊!”他一边朝我挥手,一边往外走。
我真该弄死他!
但是转念一想,穷凶极恶的人从我身边走过都活得好好的,杀了他岂不是太可惜?
未来权威的儿科医生?
我跟在他后面,事实上也不算是跟,只是走一步停两步,他腿短,在前面只能看见两只小白脚快速交换着贴在地板上,同时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响声,像极了深夜快速行走在下水道里的老鼠。
“这是我和joy收集的第一棵树,也最完整,四季都有,我家后院的翠柏。”他将几乎跟他半个高的册子拿出来指给我看,“这个是joy画的,树叶标本是我做的。”
“她喜欢树?”我问。
“uh-huh她不喜欢矮灌木。”他补充,抬眼看我,“你的头发也是金黄色的。”他指着自己的,“比妈妈的还好看。”
我眯着眼睛以示威胁,但对方似乎太过不经人事,根本看不出什么叫威胁,还打算上来拽我的发梢。我站起身,巧妙地躲过了他的手,他则愣了会,抬头看我。
我一颗颗系着扣子,微微低头,看着他比发色还浅的肉色发心,“我需要睡觉。”
“我们是朋友了吗?”他跪起身子,棉质睡衣上叠印着奇形怪状的小人,叫什么,辛普森?
我只静静看着他,没回答,他却一点不识趣的继续道,“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什么都行。”我敷衍,转身,他却飞快下床,跑到我腿边仰头看我,“你早餐喜欢吃法式吐司吗?”
“no。”我回答,抬脚便走。
他却小跑着继续跟在我腿边,微微喘气,“joy打算明早做,我会帮忙。”他断断续续道。
是啊是啊,你们还说明早一起做闪电泡芙,你要整理好你们收集的东西,你准备在这里过圣诞节所以要一起布置圣诞树!
这些琐碎的、微小的、不值一提的东西,听得我恼火!
但还是强忍着(?)站在她们身边,看她们做着这些毫无意义的计划并实践。
金黄色的头发顺滑的从指间流淌而过,我被折磨得发疯。
他温凉的手指在我小\fu上贴着,轻轻fu\摸,仿佛在安抚,又延伸向下。
我夹紧双\tui,垂着眼缓缓摇头。
此时有些东西正在挣扎着,甚至入侵到了梦中,不断提醒着:
“你不能那么干”
“你会下地狱的!”
“放了我,求你。”我仿佛哭着,眼睛湿润,模糊的视野中隐约能看见他蓝得过分的眼睛。
刚刚还在探索着没进前\duan的指尖缓缓停止了rou\动,即使没完全停止,也一次比一次拉长了间断的时间,最后被自己皮肤温得稍热的温凉源头缓缓chou\出,一下下抚着自己的yao\侧。
“shh”他一手穿过后脖颈,缓缓翻转着让我趴在他身上,一下下抚着我的脑后。
我被自己在深夜的哭声惊醒,愣了半晌,抬手抹过眼睛,发现掌心全都是眼泪。
坐起身,抱着膝盖,忍不住瑟瑟发抖。
内心深处的巨大黑洞仿佛变成了无数隐形的怪兽,将人由内而外一点点蚕食
每个人都有疏导情绪的方式。
我一次又一次的路过同一棵树,平稳的呼吸着。
不,还不够。
往常少量运动产生的让人振奋的激素现在却无法将我从极端的边缘拉回来一丝一毫,脑海深处不愉快的记忆断断续续浮出水面,像墨汁滴在盛满清水的容器,污染着,扩散着,让它一点点变浑浊
“你今年要回来吗?”妈妈在电话里问。
我将两片面包去皮,隔着保鲜膜压实,“可能不行,这边还有事要处理。”
对面沉默了会,“你上次说了,圣诞节没问题,圣诞节又说春节可以。”
“妈妈,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动作迅速的抹黄芥末,心下突然发烫,但还是压抑了翻旧历史的冲动。
无论如何,不该折磨爱自己的人。
“我听见了你那边有男人说话的声音。”她顿了顿,怀疑道。
我无奈的笑,突然有点受够了,从冰箱里拿出切好的火腿片,重重摔上门,“嗯,在看电影。”
“哦?是吗?”
停顿了会,手指用力抓着琉璃台的边缘,抓了手边的刀子猛甩向冰箱门,刀尖没进去,柄还在微微抖动。
“多亏了你!如果我真的带回来男人,你也该感到庆幸!!所以,不要催婚,不要让我回那个该死的地方!”
死寂一般的沉默,对面叹了口气,“我很抱歉,你理解错了过年了不要生气”
停在小码头前,我用力深呼一口气,手腕上的表已经变成了十英里。
缓缓走向面前的湖泊,它仍旧沉静得不可思议,可却没有任何想欣赏的心情。
没作缓冲的一下跪在小码头上,我咬牙忍着突入而来让人脸颊发麻的疼痛,扭身躺在上面,但这个最大面积接受太阳的姿势又让人难过,最后缓缓换成了侧身蜷缩着。
“哦?是吗?”
回了房子,拿完sunnyd,合上冰箱门的时候,视线不由自主被上面磁铁吸着的唯一一张照片吸引。
边缘有点发黄,由于相机不佳,里面的人都被头上的灯映成灰蒙蒙的蓝。
老人,中年,青年和孩子。
我仔仔细细从左向右看着上面的一张张脸。
那是一张张讨人厌的脸,让人感到痛苦和冷漠的脸。
十多个人当中,有一个人的脸被剪了。
我凑近了,盯着映出深灰色冰箱门的洞,抿了一口果汁,又缓缓转身,将果汁杯子放在长方形琉璃台上,两手撑在上面,不自觉抓紧边缘。
为什么没有效?
我侧头,努力思考着为什么运动不再有效?
那些内啡肽去哪儿了?
为什么不再有效?
扭头盯着冰箱门,眯着眼睛看了会,顿住了转身抬脚上楼的步伐,抓起琉璃台上的果汁杯子,用力摔在那张照片上。
碎玻璃迸溅得到处都是,但它仍旧完好无损。
我快步上前,不顾赤\裸的脚心被玻璃碎片插\进产生发痒的刺痛,扯下那张照片,撕得粉碎后,转身上楼。
当然,没过几个小时,我就后悔了。
忍着脚心的疼痛,自己一片片捡了玻璃,carl总喜欢光着脚在木地板上跑,不能伤了他。
洗了澡,处理好脚掌的伤口和膝盖上的淤紫,又像企鹅一样慢吞吞挪到书桌前,挺直了背,一片片拼好捡回来的碎照片,一小块一小块的扯胶带粘好。
虽然缺了几块,但不耽误中间那两个人的脸。
不自觉抚着那张被果汁浸湿又被烘干后凹凸不平的两张脸,有些庆幸没一把火把它给烧了。
到了该催x的年纪,他们总会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说,即使总会点了我这易燃物。
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不是已经一遍遍的对自己道歉了吗?
愧疚得回忆着过去对他们发的无数脾气,想哭又想笑。
站在卧室门口,那张床带着股厚重,美的不可思议。
慢慢爬上去,就着床头灯看了半晌那张照片,又缓缓塞进枕头底下,用手掌压实着,
“晚安。”我说。
闭眼后,在另一个时空立即睁眼。
今天是见面的日子吗?
温凉的掌心缓缓抚着我的手臂皮肤,温凉的嘴唇压下来,滑腻的舌尖扫过唇缝,顶开牙齿,又贴着舌面向深处舔舐。
我不自觉闭了眼睛回应,心脏仿佛正热着蜂蜜,淡黄色的液体泛起一个小气泡接着一个小气泡的热量。
侧躺在他怀里,头部感受着他温凉的指尖紧贴着的chu\感,又从发根顺到发梢,让人舒服。
我突然推开他坐起身,缩在床头的一个角落,右脚腕紧紧贴在左脚腕后面,被他抚过的疤痕仿佛正在微微发烫,下意识躲着他的视线,但我能感受到他正如影随形的黏在我脸上观赏着我的表情。
我盯着他的腿,刚刚本就chi\裸着,现在却重新裹在了黑色西装裤里。
一只温凉的手伸过来,缓缓从膝盖抚到脚腕,轻轻握住,又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收紧,往他的方向拽。
我抓着身后的床柱,沉默着反抗。
他的视线顺着我的动作侧过头,纯粹的蓝仿佛只存在于电子影像中。
我抬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被刺得眼泪直流,却还是一眨不眨,仿佛在跟自己较劲一般。
“够了。”他命令。
我倔强的沉浸在其中,眼前突然一阵阵发黑,一个大力被拥进充满冷香的怀里。
“shh”背上被手掌缓缓抚着。
我蜷进他的怀里,手臂交叉着用力搂紧他的后颈。
“发生了什么?”磁性低沉的嗓音响在我耳边,仿佛咒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说出来,别害怕。”
黑色的幔布遮挡着的小隔间,光线昏暗,神父的声音隔着黑色菱形格子的窗子从对面传来。
我呆坐在那里,仿佛透过小隔间看向另一个地方。
“你哭什么?我在问你话。”母亲隔着长长的饭桌坐在对面,父亲不在我们就这么坐。
但我丝毫不怀疑她会在三秒钟内跑过来给上我一个耳光,可是羞耻心让我知道,这个事情必须坦白。
“天啊!这是真的吗,你告诉我的是真的吗?”她听了后脸色果然开始涨得通红,“你爸爸整个家族的血液都是肮脏的。”她开始喋喋不休的咒骂着,因为刚刚开了瓶酒,“你也一样。”
她突然扭过头来,恶狠狠的看着我,“你也是一样的。你有一半他的血。”
“我怀疑这事是你自己一手促成的。”
“你会下地狱的。”
我的眼睛胀痛,那种不知所措的迷茫让人无所适从。
“你必须面对。上帝会宽恕你。”神父温和的声音从对面再次传来。
宽恕“我”吗?
我用手掌用力按压眼睛,以期将还没溢出的眼泪逼迫回去,起身,掀了黑色幔布离开。
驾车原路返回,气候逐渐转暖,开了车窗,夹着草香的风吹进,让人逐渐清醒。他温凉的膝盖一阵阵规律的按压堆积起的陌生感觉像永不退去的潮汐,一*涌上脑海,又被丝毫不减的海马体描绘上面的每一个浪花的纹理,然后越漫越高。
突然莫名的想笑
也许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