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穆沐是跟萧琳还有打篮球的一伙人吃的。
各自托着自己的餐具，抻着脖子往窗口里探。
“不知道今天阿姨有没有给我留猪酱肘子。”有人舔着口水道。
“你又不是女人，天天吃猪酱肘子。”全德剑含着勺子口水横流啧啧道，“也不怕吃出个前凸后翘来。”
萧琳跟穆沐被包围在一前后人高马大的中间，鼻尖除了引流唾液的饭香菜味，还有他们身上的汗味，熏熏的。
萧琳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仗着身高倚着穆沐的肩膀，闲闲地问着，“小沐耳你想好要吃什么了没有？”
穆沐是处女座有洁癖的孩子，对浓浓烟熏的“荷尔蒙”委实有点冲鼻，皱了皱鼻子，兴趣不大，“有什么就吃什么吧。”
凌珥杵在两女孩的身后，她的后脑勺浑圆，个子小小，马尾翘翘，说话侧头的时候，还撩到他的光洁的手臂，似一根根柳梢拂过湖面，溅起圈圈涟漪波粼，而罪魁祸首还不自知。
她的鼻音还很重，带着点沙沙音嗓，声音软软糯糯，一双眼睛点墨如漆，晶莹瞭亮，干净得像一面镜子，一眼便能看到底。
小巧的双唇翕合着，吐字清晰。
她瞧了眼里面的饭菜，说着，“阿姨，一两饭，我要一颗水煮蛋，一份木耳炒肉，再要一个青菜。”
凌珥想，女生的胃口都这么小吗？那么一团饭，猫都比她吃得多。
一伙人浩浩荡荡，有的人等不及找位置一边走一边开吃，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饿了好几天。
他们来得迟，吃饭的人已经稀稀拉拉，素质还算不错，桌面说不上干净，也不是很脏。
找了张还算干净的桌子，穆沐坐到最边角的位置，刚坐下，对面也坐了个人，膝盖突然被人一撞，她蹙眉看去。
那人也看了过来，没一点歉意的意思，还挑了挑眉，像是说，怎样？
对视了两秒，穆沐垂眸看了眼桌子底下八字形撑开的双膝，一米半宽的桌子被他占了大半。
穆沐的双脚此时正被他包裹在中间，虽然没夹着，但也……她想换个位置，但身边的位置已经被坐满。
“小沐耳你怎么了？吃啊。”萧琳看了眼没有动静的她，问道，她估计饿坏了，在一群男票里丝毫不示弱，嘴里嚼着饭团和肉菜，吐字囫囵，“饿死了，唔、这红烧肉好好吃。”
“嗯”
穆沐也没解释，应了声，缩了缩脚，坐好。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在桌面上慢条斯理地擦拭，在一堆狼吞虎咽里俨然自成一派。感觉干净了才开始动快。
男生吃饭豪迈，盖顶的饭菜，三下五除二干完了。
有人边吃边聊，嘴巴闭不紧的还能喷出一两粒米。被萧琳气呼呼的骂道，“卧艹，吃饭能不能关上你的门牙，长那么大块白瞎了。”
穆沐看到了默默把自己的餐盘挪走一点，护在自己的胸前，庆幸自己不是坐在那人的对面。
而她对面的人虽然脸皮厚了点，轻浮了点，吃相还算文雅，看起来慢条斯理，却并不比旁边的男生慢。
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和目光，扯了扯嘴角，半笑道：“放心，我不会喷你一脸。”
他说话声音并不大，不知怎的，就被一个耳尖的人听到了，笑得别有意味的揶揄，“新同学，二哥他很绅士不会喷你一脸。”顿了顿，话锋一转，“但她还是会喷你的，所以你要小心……”
穆沐眸眼清澈，不觉得话里有什么问题。
凌珥着沉了脸色，幽幽移过去眼神，后者霎时噤若寒蝉，埋头吞饭，好似刚刚说话的不是他。
萧琳递了个“你活该”的眼神，“吃饭都堵不上你嘴。”
穆沐无声地低头咬了口q弹软滑的鸡蛋，这算是这学校最清淡的菜，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算是最美味的菜了。
萧琳从双全兄弟碗里抢了一块鸡翅两块酸甜排骨，正得意地笑着，余光里穆沐已经放下筷子，从口袋里顺出纸巾给自己抹嘴巴。
“小沐耳你这么快就饱了吗？”萧琳诧异地问，这饭量也太小了吧，基本没动。
凌珥抬起眼皮，无声息地扫了眼她的碗，鸡蛋只吃了蛋白，饭吃了不知有没有两口，真的猫都比她吃得多。
萧琳嚼着鸡翅，含糊问，“你是不是在减肥，吃这么少，你已经够瘦了，再瘦下去就成佝偻人了。”
“我没有减肥。”穆沐嗓音浅浅，看了眼鸡翅有些犯呕，随即移开目光，“我只是……没什么胃口。”
“是不是感冒，嘴巴不利爽？”
穆沐顿了顿，觉得也就这个借口最贴切，随即点头，“算是吧。”真实原因没必要跟她细说，影响大家食欲。
“晚上我跟你去校医室买点山楂片，给你开开胃，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再这样下去怎么行。”
“其实还好。”穆沐抿了抿唇，“肚子饿我会喝牛奶。”
凌珥塞完最后一口饭菜，心里想着事，他也没什么胃口。
她的牛奶基本上是插着吸管做做样子，从没见她喝过，基本上都是他顺过来喝掉，应了廖聪芮的那句“别浪费”。
晚上因为回来得晚，洗漱完毕基本已经上晚自习，没来得及去买山楂片，坐到位置上低头拿书的时候却意外看到了抽屉里多了包山楂片。
谁给的？
萧琳跟她一起上来，不可能是她。
可是她在一中认识的人屈手可指，熟的也只有萧琳一个，她真想不出是谁帮买。
问萧琳，萧琳仔细分析了下，全德剑大神经肯定不是他，全鸿业他隔壁班，两人谈不上很熟，所以也不是他，其他同桌吃饭的人更不熟，就不用说了，至于二哥嘛！
